第2章 石头好讨厌
成予轻咳一声,又道:“实不相瞒,在我禁足的那顿时间里,与姑娘的每次交谈都令我心悦,不知不觉中,竟是将姑娘的身影烙在心里。这不!才几天未见,我已迫不及待地来找你了。”
众人哄笑,心里却是不信,安然也被气乐了,她当初只是见他悲伤难过才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这人是想赖上她?
成予朗声道:“诸位父老乡亲,请在此见证,我成予必将然然娶回家。”
众人哄笑更甚,更有好事者学着道:“然然,哈!”
安然脸红得要滴血,“你叫错人了,我不是何悠然。”说完,她越发觉得成予笑的可恶,她今年十六,正值当嫁之年,他这话一出,谁敢娶她?同时心里更是后悔,当初怎就鬼迷了心窍,要死不死的跟他说什么话!
“你怎么不去死!”越想越恼,安然将手里厚厚一打荷叶狠狠地砸在了他脸上,全场瞬间静默。
安然看着白色衣襟上沾了些许水迹、脸色有些冷的成予一阵后悔,贫不与富斗,怎么就手贱了呢?然后她又想到,自己生活的重要来源之一是卖莲子所得,而莲子则全卖与成家,现在得罪了他······
见到他将要张口,安然有些无措,于是夺路而走。有风轻起,扬起了翠绿的裙角,与他脚边的荷********配的,成予用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
这件事很快传开,只是内容越传越离奇:成予追何悠然不成,大受刺激,心智受损,成了傻子,竟在河边对着一个素未蒙面的采莲女示爱,聘礼已进了女方家,两人不日成婚。
何悠然听丫鬟说后,轻轻一笑,不以为意,淡淡道:“最近无聊得很,看看戏也是不错的。”
成家就不像她这般淡然了。一向和蔼的老夫人痛骂成予不思进取,败坏了家风,当晚就气得晕倒。成书是个孝子,并且本就怒火烧心,当晚就用家法将成予伺候了一顿。
成予倒也硬气,死咬着牙就是不松口,气的成书险些将他打死,“你个不孝子,前段时间你跟别人争风吃醋,惹上官司,现在又叫嚷着娶一个贫女,你······你要气死我。”
“爹,孩儿是真心喜欢。”成予苍白着脸,抖着声音道。
“一见钟情?扯淡!”成书气得头发晕,眼发花,“我告诉你,没门儿!”
成予抿着嘴,双目微闪,不知在想什么,纵然身后已经模糊一片,身下一片殷红,纵然藤条落下的力道越来越大,也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成予病了,病得很重,已连着烧了三天,神志不清,只是一直喃喃的叫道:“然然,我的然然啊······”
老夫人最疼他,见状便对着成书劈头盖脸一阵怒骂,“不就是不懂事了一回吗?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非要动用家法!哎呦我的亲孙啊,心疼死我了。”
成书也焦急,嘴上起了一溜串燎泡,他就这么一个独子,若真有个什么好歹,百年后他怎么面对九泉下的夫人?
管家跟着成书很久了,是看着成予长大的,见大夫的药不起效,便支招:“老爷何不将那安然请来?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无可奈何之下,成书只好同意将安然叫来。
金阳残辉里,弱风扶柳下,安然正在做女工,闻言便不小心扎了手,渗出了圆润的血珠。
“你确定他叫的是我?我觉得你应找何小姐。”安然吮去血珠,眼也不抬的说道。
“是你,不会错。公子在湖边喊你然然,众人都可作证,并且,公子从未对何小姐如此称呼过。”来人责怪道,“公子是因姑娘病的,姑娘莫非就心安?”
安然沉默良久,仰头望了望天,天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瑕疵,“好,我去。”
一见钟情什么的,她从来不信,相思成疾,更是荒诞,但她却希望真的有一个男子可以做到这样的相思成疾,而那个看着就不靠谱的成予会是吗?她有些茫然。
夏日总是让人提不起精神,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安然很快入睡,梦里的她又回到了半个月前。
城外的那座小青山上,不知何时有了座道观,她因着好奇便去了。道观里只有一个并不穿道服,而是穿了一袭青衫的负剑男子。
他问:“姑娘因何而来?”
安然看了看繁花正艳,翠松荫道下的男子,淡笑道:“只是好奇。”
“见面就是缘,姑娘,若是你信在下,不妨在此住上一段时日。”
“为何?”
“姑娘最近会有一顿姻缘,只是无善果。”
“道长真会开玩笑。”安然全然不信,对他的好印象荡然无存。在她看来,道士都是装神弄鬼的神棍,这个道士尤其可恶。
马车猛地一停,将她从梦里惊醒,“安姑娘,到了。”
安然想,这就是那个道士说的姻缘吗?她不清楚,啧,那个不像道士的道士的话还是影响到了自己。
“然后呢?那个人真的就因为安然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喜欢上了她?”玖溪问道,看不出来啊,这家伙不声不响的,看着木木的,闷死个人,没想到故事编的这么好,“给不出合理的解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主子,到九岐公侯府了。”莫孑立在原地,答非所问。前方拐角不远处,一座庞大的建筑群在在细雨中朦朦胧胧。
玖溪顿时瞪眼,坏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先记着,一定要找时间讲完。”敢不讲完,看她怎么收拾他,玖溪心里已将十八道酷刑想了一个遍。
“是。”莫孑将人放下,伞也递到玖溪手里,就准备隐起来。
玖溪却猛地拽住他的衣袖,挑眉对他笑道:“不用隐了,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进。”
“主子……属下是暗卫。”莫孑有些纠结。暗卫自然是只有隐在暗处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并且他的身份解释起来也是麻烦。
“我说怎样就怎样。你的奴籍已销,不用像以前一样了。”玖溪将伞塞回去,恶狠狠的叮嘱道,“记着,若有人问你身份,就说你是我朋友,明白吗?”
“这不合规矩,属下……”莫孑脸色微变,旋即又是漠然之色,“主子莫闹。”他是奴隶,怎么能与主子以朋友相称?
虽然他的平民身份昨天就办理好了,但暗卫就是暗卫,永远是主子的附属品,不能以下犯上,这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浇筑的规矩。
“你觉得我是在胡闹?”玖溪着实有些恼,她是认真的,否则为什么放着逍遥日子不过回来这里受窝囊气?还不是为了给他一个能走在太阳下的平民身份?
“今晚不许吃饭。”饿饿就清醒了,看他还敢不敢跟自己唱反调。
“是。”莫孑垂首应是。
“你……”玖溪被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的胸口闷疼,一手攥住他的衣领,对方很配合的微微屈膝降低身高,身体略略前倾以方便玖溪不用那么吃力,同时侧过了脸。
“属下知错。”莫孑一如既往的回答。
娘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