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跟着沈月烛到了厨房,一路上贺羽尘开始自我反省,为什么贺家那么多儿子,就自己最没地位,副将挤兑他,小丫头们更过分,谁都敢对他动手动脚吆五喝六的!
“喂!”
贺羽尘发现沈月烛这个‘喂’是在叫他,看看这都没大没小成什么样了,没规矩!
“嗯?小姑娘你不叫我三将军三少爷也就算了,最差也像玲珑一样叫我一声哥哥吧,‘喂’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小姑娘!我都快二十岁了!”
沈月烛想起军营伙房烧饭的英儿,比自己还小上几个月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最小的都会打酱油了,再看看自己,别人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都说她是老姑娘,想嫁都嫁不出去。
“都怪你贺羽尘!”
哎呀?这丫头一定疯了,现在开始连名带姓叫他了,贺羽尘心说这还好他家其他人不在场,这给别人听见还能得了!
“怎么就怪我了,年龄增长也怪我?讲不讲道理啊你。”
“整整三年了,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不管别人说我说的有多难听我都不在乎,我就想跟着你伺候你,你到底什么时候肯认真的看我一眼!”
“这件事我们说过足够多次了。”贺羽尘不想跟沈月烛讨论这个问题,沈月烛也很久没有提起过,这次大概是被萧玲珑刺激到了。
“你是好姑娘,但我们不合适,我的婚姻大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贺羽尘深知自己在贺家的地位,他娘李晓玉是没名没分的外室,而他就是个放不上台面的外室私生子,贺家的满门荣耀没有一丝落到他贺羽尘身上,贺家的子嗣该做的事情和该承担的责任,他贺羽尘一样都躲不掉。
贺氏族谱上贺家三子的位置用浅色笔墨写着的‘贺璟沉’三个字尤其刺眼。没错,贺羽尘在族谱上是有名字的,只是他不配用罢了。
贺家的儿子必须做将军,刚到贺家时贺羽尘就被父亲扔到练武场去磨练,上面有两个榜样一般存在的哥哥,他就必须比其他同年龄的孩子强,贺羽尘的童年从进了贺家大门那天起就结束了。
自幼起生活中只有读书习武征战沙场,贺家的儿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贺羽尘从不抱怨,甚至有些开心。从小他娘就教育他绝对不能给贺家丢脸,贺家满门荣耀不容半点损毁,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贺羽尘,对自己的言行举止很是严苛,他不敢做出任何有可能给贺家丢脸的事,一点都不敢。哪怕他一辈子都没资格用‘贺璟沉’这个名字,他也要为这个名字付出他身为贺氏子孙该做的一切。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贺羽尘的妻子注定不会是他喜欢的人,只能是适合的人。
沈月烛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和身份,她深知眼前这男人的身份和自己相差甚远,她的爱情过于卑微和不切实际,可她总想为自己搏上一搏,她只想留在贺羽尘身边。
“我从来也不奢望做贺家的三少奶奶,我就想跟着你也不行吗。”
“从小我就看多了大娘二娘怎么欺负我娘,很早前我就决定绝不纳妾,不管我将来的妻子是不是我爱的人,我都不能让她在我这受委屈。”
沈月烛的眼泪不停的掉,她没再说话,小心翼翼试探着靠近贺羽尘,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默默抽泣,贺羽尘没有推开她,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由着她哭。
有时候贺羽尘真的很佩服他二哥的狠心,这种事被贺璟衡遇到绝对拖不了三年这么久,保不齐人家姑娘刚对他有个心思,就被他一个“滚”字赶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到他二哥,贺羽尘想起贺璟衡来泷川的时候就说过沈月烛留在将军府太久了,让他赶紧处理掉,这眼看着要回去了,沈月烛还会跟着回去,回去了就要给二哥看见,该怎么办贺羽尘心里一点着落都没有,烦!
沈月烛大概是哭累了,直起身子擦干自己的眼泪,眼睛红肿,我见犹怜。
“我去厨房干活了。”
“你等等!回房休息吧,今天别干活了。”
“为什么?”
“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叫走,现在你眼睛红的像个兔子一样回去,不出半天整个将军府都会觉得是我欺负了你,万一再有些别的闲话可怎么得了。”
“我一个姑娘家都不在意,你怕什么!”
“当然怕,女孩子的名誉还是很重要的,你可以不在意,我不可以去毁。”
沈月烛愣愣的看了贺羽尘一会儿,她现在真的开始烦这个死男人了,都拒绝她了为什么还要关心她!惹的人心烦!
越看他越生气,沈月烛趁他不备,报复性的踮起脚尖在他唇边狠狠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贺羽尘一惊,这丫头是不是疯了,平时真的是太惯着她了!光天化日的偷亲男人,无法无天!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没给人亲过吗!”
“我……”
贺羽尘没再说什么。
也对,又不是没给人亲过……
今晚的军营很是热闹,贺羽尘叫厨子杀了些活鸡,沈月烛更是亲自去了军营的厨房烧了几个菜,算是给将士们加餐,大伙吃的高兴,都夸沈月烛人美心善手艺好,更有好事的起哄说三将军好福气,说的沈月烛都不好意思接话。
好在贺羽尘不在军营,沈月烛又想起白天自己偷亲他的事,忍不住脸红起来,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大。
上次领了军杖的周富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混在人群里吃吃喝喝,大概是多罚了那几军杖,比他年轻的丁六倒是恢复的慢了些,此刻正躺在房里休息。
今天负责给他送饭的士兵还没来,丁六已经饿了,闻到空气中的饭菜香味越来越浓,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起来。
门外传来两下敲门声,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沈月烛的声音传了进来。
“丁六,我可以进来吗?”
“沈姑娘?”听到沈月烛的声音,丁六一下有了精神,忙起身却碰到伤处,疼得他嘶嘶吸气,只好又躺了回去,“抱歉,我还起不来,快请进吧。”
沈月烛拎着食盒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他:“有伤就别乱动了,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还客气什么。”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丁六看着沈月烛时眼睛里有光在闪,他喜欢这个女子,打心眼里的喜欢,哪怕是远远看她一眼心里都止不住的喜悦。
“今天加了好多菜,他们都忙着吃顾不上你了,我忙活完了就来给你送饭了啊。”
热腾腾的饭菜摆出来,还有一大碗热腾腾的参鸡汤,丁六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怎么可以如此的善解人意,要是这辈子有福气能娶了她做老婆,丁六下辈子做牛做马做猪都愿意。
沈月烛拿了些伤药出来,是贺羽尘托她给丁六的,上次多打的那十军杖也是一时之气,又听说丁六恢复的很慢,贺羽尘便准备了这些最好的伤药,但是将军要面子,不好自己送来,只能叫沈月烛来,就连那碗汤都是他嘱咐沈月烛用府里上好的山参炖的。
丁六什么都不知道,他念的是沈月烛的好,甚至在他心里是很讨厌贺羽尘的,就因为他心爱的女子,爱的是贺羽尘,嫉妒使人疯狂,丁六越来越喜欢沈月烛,就越来越讨厌贺羽尘。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丁六可以成为人上人,可以超越贺羽尘,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贺羽尘没去军营也没在府里,他所在的位置是泷川城外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林,漠北的树长势远不如金锦,歪歪斜斜半死不活的散落着。
山林里有个小木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盖的,此地多有苍北人活动,泷川人晚上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附近。
木屋的床边蹲着一只苍鹰,贺羽尘一改往日端正的姿态,懒懒的斜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的点点星空。
贺家三将军的风光是给外人看的,可谁又明白贺羽尘被一个“贺”字压着二十几年,气都要透不过来。
怕做错事给贺家丢脸,怕娘因为他不够优秀被笑话,更怕娘因为他做了什么而伤心失望,他从不敢做任何有可能会有辱家门的事情,小心翼翼的过着每一天,扮演者人人称赞的贺三将军。
一个年轻的异族男子靠在贺羽尘身边,陪他说着话。
贺羽尘收回视线,看向身边这个人,他无趣的生活直到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发生了一丝改变。
这个男人叫北明,苍北族人,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名字意思是北方的神明,他是要成为北方神明的男人,为此贺羽尘还笑话过他不要脸。
具体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贺羽尘记不清,只记得大概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相识后没多久两人便熟稔起来,久而久之两个人算是成为了朋友,两人的相处给了贺羽尘从未有过的轻松感,每次见到北明时贺羽尘都会莫名的心情很好,后来想想这种感觉大概就是贺羽尘渴望拥有的自由随性,这让他打心眼里愿意与北明相处。
北明有着苍北人特有的异域相貌和高大身材,人高马大的他追着贺羽尘喊哥哥的时候贺羽尘都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觉得憨憨的很是可爱。
两人的关系发生质的改变是在不久前,北明先动的手,他主动亲吻了贺羽尘。
活了二十几年的贺羽尘贺深知家军规家规的严苛,贺家的儿子是不允许在外和人乱来,纵使他的身份和样貌给他惹了无数扯不清躲不掉的桃花债,他一直洁身自好,没那个想法也不敢与他人有亲密的身体接触。
这一吻着实吓着了贺羽尘,陌生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北明已经把他抱在了怀里。
这件事完全不在贺羽尘能想到的范畴中,堂堂贺家三将军,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想往他身上扑他都躲开了,怎么就被这个苍北小狼崽子占了便宜,最可怕的是他并不排斥……
苍北族和崇徽历来不和,苍北更是看见墨蓝色军旗上的那个“贺”字就不顺眼,泷川城在崇徽管辖的这些年,苍北和贺家军更是没少针锋相对,苍北没占到一点便宜,要赶上贺璟衡出战那更是被按着打,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就这样紧张的关系,贺羽尘和苍北族人有密切交往还被苍北族人亲了嘴,这件事要是给别人知道,那他真的是要被挫骨扬灰撒在贺家祠堂里以慰贺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了。
从那之后贺羽尘开始不见北明,躲在将军府不出来,心想就当被狼咬了,没事的,过去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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