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散步
“不会,他身上并无中毒的迹象,也没有被绑束的痕迹。”
“那他会不会睡着了?”
“一位武林高手,应该不可能在死亡的危机到来前还全无察觉吧?”司凤仪反问。
慕云泽也觉得不太可能,只好又问,“倘若真的如你所说,那凶手是如何离开房间的?”
“若真是熟人作案,那他可以不用出去,就躲在房间里,等婢女发现死者,帮里乱成一团时,他便可趁机混入人群逃走,肯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殿下觉得我的话可有道理?”
慕云泽忍不住收起折扇轻敲左手掌心,边思虑边道,“你这番推测极有道理,既解释了死因又推测了凶手的去向,可毕竟没有实证,若想让漕帮的人信服,恐怕有些困难。”
司凤仪当然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即便她猜出杀害骆听声的凶手可能是他最亲近的人,却不能凭此判断究竟是谁,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人是谁。
两人不由陷入了沉默当中,直到马车完全停下。
“到了,走吧。”慕云泽搁下茶杯,先一步撩开车帘,一股清新的海风扑面而入,令司凤仪后知后觉他们似乎停在了海滩边,她抬头看了少年一眼,他眉眼沉寂的望着远处海岸,神色并不轻松。
“纸永远包不住火,无论骆听声的案情有多复杂,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殿下不必忧心。”不知为何,司凤仪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自己都是一愣。
慕云泽的目光缓缓转移到她脸上,夜光伴随着海水的波浪缓缓荡漾,映得她额头光洁,小脸莹白,竟如美玉般剔透。他的心情莫名大好,微微俯身凑近她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殿下想多了,我只是在安慰自己。”司凤仪的脸莫名一红,连忙钻出车厢跳了出去。
身后传来少年低低的笑声,司凤仪不敢回头,只觉有些懊恼。
她最近似乎越来越无法控制在慕云泽面前的表现,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让她意识到这个少年似乎闯入她的心扉,让她有些情难自禁。
每当想起这个她便会提醒自己不能泥足深陷,否则她将坠入万丈深渊而无法自拔。
然而,感情这个东西并不由她控制,她能控制自己的人却控制不了心的叛变,还真是无计可施啊。
“瑶州的海很干净,你喜欢吗?”少年不知几时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朝着海滩走去,细软的沙滩以及被黑暗苍穹的大海处处透着股神秘的气息,令人不自觉想要靠近,想要窥探。
司凤仪忍不住抬头望向漆黑天幕上悬挂的漫天繁星,喃喃道,“明日又是个大晴天。”
“你会看天象?”慕云泽好奇的问。
“星辰越多越表示明日晴空万里,殿下没听说吗?”
慕云泽摇摇头,看她的目光隐藏着一丝探究。
“怎么?”被他看得脸红耳赤,司凤仪稍微朝旁边挪开几寸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带你来看海,你喜欢大海吗?”慕云泽转头望着远处的潮来潮往,声音有些飘远的问。
“还好。”司凤仪闷声回答,她其实真心很喜欢这里的海,虽然前世也曾去过很多的海域,但现代的天空没有这里广阔和纯粹,现代的海水也没有这里清澈和蔚蓝,同样是沙滩,就连三亚的沙滩都比不上这里的柔软,她没办法违心说不喜欢。
然而,今晚的气氛让她感觉有些暧昧,她似乎不应该单独与他走得这么近,少年身上散发的淡淡墨香味溜进她的鼻孔、喉咙,总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大脑也跟着不太清明。
慕云泽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他只是负着手与她并肩沿着海岸线漫步,海风吹起他们的长发和衣袍,发出猎猎响声,偏偏让人感觉那般和谐,那般默契,竟如一首静夜之歌,愈发搅得司凤仪有些意乱情迷。
她不自在的拂了拂遮挡视线的乱发,轻咳着转移话题,“殿下这次来瑶州,可是做好了接管漕运的准备?”
“嗯,”慕云泽并未转头看她,他的视线似乎停在海面上,又像是看着远处的黑暗,声音略有些沙哑和缥缈,“父皇已经下定决心收回漕运的管理权,任何人都不可能违抗。皇后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应该做好了撤离的准备,没想到大哥横插一杠进来,才造成瑶州如今的乱局,也不知‘凤理阁’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你觉得瑶州会乱?”司凤仪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一些线索,忍不住问。
“必定会乱,大哥的野心谁都看得出来,皇后和太子不会听之任之,战家的人也不会允许他接管漕运。”
“所以你只需要静观其变,坐享其成?”司凤仪轻笑。
慕云泽被她的笑声吸引,转头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才问,“那你想不想看戏?”
“看什么戏?”司凤仪有些莫名。
“没有人能够逃出父皇编织的网,可惜他们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总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而我,明明知道大哥会落得什么下场,却未曾向他提醒一句半句,你有没有觉得,我其实也很残忍?”
直到此时,司凤仪才察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难怪会约她出来看海,散步,原来是为了兄弟相残这出悲剧难过啊。
司凤仪暗叹一声:慕云泽的心还是不够狠啊。然而,她只是反问,“就算你说了,大皇子会停止吗?”
慕云泽一怔,苦笑道,“当然不会,他等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怎肯轻易放弃?”
“既然如此,殿下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大皇子并不是孩子,既然是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是对是错,成也好,败也罢,他总算是努力过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司凤仪的劝告让慕云泽深思许久才慢慢释然,是啊,大哥筹谋了好几年,就算他去劝说又有何用?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无论什么后果也该由他自己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