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婚后生活

第96章 婚后生活

时局的紧张一直在持续着,好象没有丝毫缓解的余地。与此相反,紧张的是日本人和当局,坊间的反映,天晴天阴,一样的忙生活。虽说偶有些心悸,睡一觉也就忘却了。

阳春三月,北方的古镇,乍暖还寒,依是棉袍加身,走不出去的困顿。好在河解冰融,春的和熙不远了。

早上,林涵走出家门,买了早点回来,油条和豆浆。

镇间,没什么特别的异象。

在河的一侧又见调集的日本兵和皇协军下乡扫荡,情报的来源多是那一带又发生了匪患。清匪是日局维护当地社会治安稳定的第一要素。扫荡过后,遭殃的无疑是乡下的村民,所谓的匪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近日,这样的举动少些操练,新一轮的清匪,兴许是最后的疯狂。

两年前的那个盛夏,一个月份牌上的黄道吉日。这一天,林涵和结拜兄弟约好,三人一同去县城东北的红石崖逛庙会。其中三弟的家就在紧邻周石庄站附近的一个自然村,出来谋业已有六七年,为人好客,又不失侠义的一面,后来与林涵结为兄弟。结义如结盟,遇事有个靠,尤以出来做事的人。

一大早,从镇上出来,乘火车到达县城,再转乘去张家口方向的车到周石庄站,等到下车以近午时,在三弟家吃罢饭,吸支烟,就匆匆赶往庙会。三弟说,走近路,翻两座山,走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庙会很红火,也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小吃、土特产、布匹、农具、祭品,比乡下的集市还嘈杂。一条狭窄的山路挤满了人,一眼望去,都是来自周边的乡民,也有从县城赶过来的。三人转了一圈儿,又到庙里很正经的敬香拜佛,上了布施,走这么远的路,念的就是这个道白。走庙不管是对神说,还是对苍生之语,若是许了愿,须得还上,不是说说就了事的。社会万象,人间诸事,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个因果。因果是常识。人的常识,也是民意的天平,神的利剑,别违背了,一但落下,晚矣。

从庙上出来,看看四周,太阳依旧挂在山脊的上空。头一抬,耀得人睁不开眼。走的有些乏,找个小摊歇歇,是家卖凉粉的,每人来一碗,换换口味尝尝,和镇上的一比,一样吃的新鲜。歇够了,该是往回赶路的时候,这时,一件多余的事件发生了。

从山的一边跑过两匹马,远远望去,一红一白,沿着山路疾驰,溅起一溜烟尘。骑在马背上的人,在太阳的掩映下,凸显两个剪影。近了,慢慢的停下。马在山路上侧转,腾跃,骑马的人掏出枪,朝天一扬,而后策马远去。

瞬间,从山顶传来的枪声,击碎了前来朝圣的信徒,顿时,人群哗然。有人喊道:“土匪来了!”庙会的混乱转眼间如炸了锅似的蚂蚁,你东我西,忙着逃命。事后民间传言,死伤惨烈,惨烈到何种程度,云云。

第二天,早早起来,在官道上拦下一辆军车,恰好也是回白水镇的。回到镇上,下车看见日本人和皇协军正忙着出发,一问,才知是去清剿红石崖的匪。之后,清匪的次数多了,渐渐明白,这清匪就是一个应差,早出晚归。

回到家,陆得秀刚刚起来。婚后的陆小姐,人称林太太,早间的淡妆,一脸的精致。

林涵说:“日本人又集结下乡清匪去了,不知哪个地方又要遭殃。”

陆小姐说:“日本人的眼线咋就那么多?”

林涵说:“人都得生存。看一看,满街的皇协军和警察就明白了。”

陆小姐叹道:“说的也是,就连袁大总统都是靠告密起家的,这社会哪儿还有一块儿干净的地方。”

林涵提醒,“你在医院,人杂,说话办事可得留点儿心,不要以为是教会医院就万事大吉了。现在还是日本人的天下,提防隔墙有耳。”

表忠,一个没落时代的潮流。

林涵和陆得秀的婚事是在年前办的,婚礼的举行传统且时尚。娶的这一天是小汽车,第二天回门则是八抬大轿,席面设在城里最大的一家饭庄。事后回味,一辈子的大事,就这么一次,办的还是简约了些。

留下的唯一憾事,家的落户是安在镇上,还是在城里,这是陆家的忧虑。准确的说,是长子陆得祥的担心。

所谓的安家,按照陆家的要求,就是结婚得买一处院子,过城里人的生活。总不能回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祖宅,家安在什么地方极为重要。为这事,陆得祥很上心。似乎觉得,只有在城里定居下来,有一处属于得秀丫头自己的房子落脚,日子过的才让人踏实。依现居无定所,泊客他乡,心的悬念总是放不下来。

陆得祥曾经算过一笔账,生意人也精于此道。“沟”里做工的,不管在井上或井下,最低的薪水一个月十五元,一年就是一百八十元;林涵在电厂做事,属于高薪,月薪四十多元,年底加发两个月,一年的收入五百六十元,这是底薪。还有平日的加班,出差补助,福利补贴等,早年的加班更多,买一处好的四合院儿并不算什么。不要说如林涵这样有技术的人,就是在县城的云母公司,火柴厂做工的那些个小女孩,三五年挣下的钱也能买一处不错的院子。在镇上和县城买一处一等一的好院子也就五几百元,一般的三四百元足矣。一个人的生活费用一个月有两元多就足够了,当然生活得更好些,花销的费用就另当别论了。

陆得秀对家安在城里或在镇上,并不怎么上心,随上帝的旨意吧。嫁的是一个人,而非一处空落落的院子。

林涵说,在哪安家并不重要,很简单,一句话的事。问题的关键,一个多变的时代,确定家的安很重要。何况,现在的钱足够买一处像样的宅院和需要的家具。陆得秀思前想后,家安在哪,心都踏实不下来。

最终,一个家的议决因时局的走向在意识的困惑中搁置下来。家的暂居如一艘小船泊在古镇,城,只是个歇脚。直到有一天,曾经用手艺和辛劳换取的一枚枚大洋,在未知的尘风残雨中慢慢地缩水,互换贬值,留下来的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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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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