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蛤蟆也疯狂
冬去春来,本就是万物复苏繁衍之际,极少数蟾蜍会借雷电之威褪去“蟾衣”,“蟾衣”中包含雷火之性,食之,会使阳火大盛,淫性大发。更何况杨一叶是只蟾蜍妖,它的“蟾衣”更甚数倍。
杨一叶趴在芦苇荡中,两只突出的眼珠已变的赤红,口中发出一长串急促的“咯咯”之声。绿色的表皮上布满红色的斑纹,斑纹上凸起一个个赤色的疙瘩,向外不断地喷洒粉红色的淡雾。此雾可以方圆十里内的蛤蟆受到迷惑,淫性大发,相聚而来
芦苇荡中红色的烟雾越来越浓,蛤蟆也越聚越多,数千只蛤蟆的叫声也变得越来越高亢。
此时,杨一叶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圆睁赤红的双眼,环视了一圈围着的蛤蟆,身体愈加烦躁,思维也像脱缰的野马般,他生理上迫切地需要一只母蛤蟆来抱对,可是残存的人性告诉他,他是人,不是蛤蟆,不是禽兽!决不能这么做!决不能!
“咝咝!”就在此时,一声低哑的嘶吼之声从芦苇荡外传来,一只磨盘大小的癞头鼋扒开芦苇爬了过来,张开大嘴,对着众蛤蟆就是一阵狂吸,几十只蛤蟆随气流,一下子被癞头鼋吸进肚中。
众蛤蟆见状,一边焦躁地叫着,一边鼓大肚皮,数千只蛤蟆瞬间都鼓成小气囊。
癞头鼋再吸时,几十只蛤蟆“嘭”地一声,马上自爆自己的身体,血水伴着蛤蟆的毒汁、内脏乱飞。可是它们的自爆,并不能给这只已初具妖力的癞头鼋带来丝毫威胁,可即便这样,仍有更多的蛤蟆疯狂地爬过去自爆!
杨一叶看见癞头鼋吞食自己的同类,心中焦急暴躁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点,沸腾的热血吞噬了最后一丝理性,它拖起海碗大的身躯向癞头鼋迅速爬去,口中发出短促尖锐的“嘎嘎”叫声。
它绿色的前肢慢慢变成橙色,表皮上赤红色的疙瘩慢慢变成了紫黑色,血红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火一般的烟雾。
癞头鼋看见杨一叶向它爬来,毫不在意地继续捕食,它丝毫没有把这只体型比自己小好几倍的蛤妖放在眼里。
这时,杨一叶爬到癞头鼋身边,长舌一出,射出一道三尺长闪电,向癞头鼋打去,癞头鼋尾部一摆,那道闪电在它的背甲上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癞头鼋眼睛微眯,大嘴对着杨一叶一吹,一道黑色闪电就奔杨一叶打来。“嘭”地一声将杨一叶背部打烂,鲜血直流。
杨一叶本就失去理智,被闪电一打,更是激起凶性。
“倏地”一下,如青蛙般高高跳起,一下子越到癞头鼋的颈部,一口死死咬住。
癞头鼋完全没有想到,一向用长舌捕食的蛤蟆,什么时候长出了这么锋利的牙齿,脖颈上疼痛万分。这癞头鼋也是成妖不久,一身妖法,仅靠嘴部施展,此时颈部被咬,正好被抓住罩门。
杨一叶一边狠狠咬住,一边将长舌顺着癞头鼋的伤口向肉内慢慢探去,就像蛆虫钻进了肉里。表皮上的紫黑疙瘩不停地向外喷洒黑色的毒汁,毒汁流到处,冒起阵阵黑烟。
癞头鼋拼命地摆头,想将杨一叶甩下,可是没过一会,吸进体内的黑烟,就让它思维变得迟钝起来。
杨一叶的椭圆长舌,终于透过血肉,探进了癞头鼋的气管中,长舌如水蛇般滑进气管,分泌出乳白色的液体。
癞头鼋突然头部憋红,颤抖起来,四肢也不停地剧烈伸动,由于气管被堵,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不一会儿,癞头鼋全身剧烈一颤,癞头“轰”地垂下,竟然憋死过去。
此时,杨一叶肚中吸满鼋血,全身涨起,如同大鼓,长舌已穿破癞头鼋的内脏,几个还未成形的鼋卵被卷入蛤蟆腹中。
难怪人家说凡是妇女和小孩,只要敢出来混的,都是狠角色;蛤蟆虽然命贱,但是一旦成妖,却比长寿老鼋来的狠毒!
癞头鼋内脏可解药毒、续筋骨、治血热;鼋血可以滋长**。杨一叶,正是血热,心燥,气流急,阴阳不调。此时,鼋血入腹,鼋脏下肚,阴阳已合,暴躁的情绪慢慢被抚平。
杨一叶眼中赤红退去,思维渐渐清晰,只觉背部疼痛,腹中饱涨,牙口一松,再也咬不住鼋颈。
杨一叶慢慢回过神来,理了理思绪,看见眼前磨盘大的老鼋,不由一阵后怕,依照它的本性,不跑就算了不得了,哪还能发起这般凶性,和癞头鼋以命相搏。
此时已是夜色降临,雷雨虽过,但是天仍未放晴,满天不见一点星光,平时在河中心吸收月华的精怪,今夜也踪影全无。
杨一叶身上吃痛的紧,爬到河边,找个凹坑,将身体缩进去,引腹部气流,运行全身,治疗伤势,消化血食。
可是这次的血食,与上两次大为不同,气流经过腹下时,腹中的血食,竟溢出丝丝清凉的气流,汇入进来。
杨一叶见状,心中一喜,在腹部,将气流做太极状来回运行。
这一运行不要紧,血食不停地化出如柱的清流,一下子将杨一叶的腹部涨大。
这长寿癞头鼋乃是这界灵种,虽成妖不久,但实际已经有六百余岁,它的血肉中所含灵气,对一般小妖来说,已是非同小可。
杨一叶感觉腹部就快爆裂,赶忙引导清流,将清流逼向全身各处,这一逼不要紧,全身各处未打通的经脉,竞相碎裂,可是随即而来的清流又不断地将它们修复,就这样碎了修,修了碎,不知多少次!杨一叶疼的上下额直打颤,表皮上渗出一颗颗血珠。
良久,“叮——”地一声,蛤蟆脑中连接四肢的经脉竟然塑形打通,形成一条智脉!
杨一叶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它头顶上方的夜空,一片月华穿过乌云,直接轰进它的身体!杨一叶只觉得脑中一时间,无数影像翻飞,爆炸裂开来。耳边还不停地回荡着一句仿佛来自远古般苍老的声音“智脉已塑,血脉当承”
这时,又是一道月华轰下,化成无数光点,向它的额头钻去,不一会儿,额头中心隆起的一个酒盅大的肉角。
随后,第三道月华再次落下,这次又与前两次不同,月华凝结成光束,斩向蛤蟆头上的肉角,只见那肉角被光束一下切开,露着里面墨色的尖角,而月华没入墨角,消失不见。
扬一叶额心剧痛,抵挡不住,一下子昏厥过去。夜空再次恢复了黑暗,仿佛恒古就那样一般。
第二天一早,河水中央浮起一只额间生有金星的巨型老鼋。它低声嘶吼,在河中寻了半天,最后,来到杨一叶杀死癞头鼋的芦苇荡。
金星老鼋见癞头鼋血尽惨死,仰头悲鸣不已,额间金星发出一道金光,没入河面,炸起数丈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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