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番外·除夕血案(白呈)

第184章 番外·除夕血案(白呈)

雪夜,正凉。

冷月如霜,为雪亮的夜添了一抹银色的光。

月光斜映,光秃秃的树叉上,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飘荡。雪花簌簌落下,在灯前拖出道道拉长的影儿。

这一天,是除夕。

家家户户窗门上贴的红纸金福熠熠生辉,四方八合轰隆爆竹振聋发聩。

万家团圆日,有人在疾行。

矮墙下,一队人躬身弯腰于雪地奔走,腰挎大刀,踏雪无声。

飘雪染白了发,染不白一身紧裹的黑衣。

雪已经下了一整天,将天地连成了白茫一片。积雪皑皑没了小腿,天寒地冻,却挡不住年味浓浓。

才刚入了夜,不待雪停,墨色的夜便被绚丽烟火炸成了五光十色。

福字、饺子、爆竹、灯火。不论天气多么恶劣,过年这一天还有的几大元素都缺一不可。

除夕这一天没有宵禁,夜半时分,家家户户却灯火通明,一家人聚在一起包着饺子,备着年夜饭,热热闹闹一片喜乐。

又一道笔直灿烂的烟花划破幕夜,绚烂炸响。

“咻~啪!”

与此同时,刘家村村中刘幺家贴着福字的门窗被道道黑影强行撞开。

“砰!”的一声,房门乍开,月光泄进屋子里,同月光一同闯入的还有一个个拎着大刀的黑影。

数十道黑影鱼贯而入,不由分说,手起刀落。

“啊!噗~”

破裂窗栏鼓着寒风凛冽,惨叫声声湮没在漫天爆竹声里。

“快跑!救命~我的儿……”

“咻~砰~噗~”

刀光凛凛,映着雪色,倒着血影。

夜深寒重,血色渐浓,黑影蹿过,惨叫声渐弱……

草庐上积雪已有半尺,被惊天爆竹震的簌簌飘落。包好的饺子翻了一地,被踩扁带进泥里,血泊里男人瞪大的眼至死未闭……

草庐深深里,没了五光,只剩红色。窗子上破碎的福字在寒风中颤抖着渐渐撕裂。

刘氏夫妇和三个孩子横倒在地,一人一刀,从头劈到腰。

见五人都没了生气,几名蒙面人拎着刀从草庐里面退将出来。

“余孽五人,已全部伏诛。”其中一人半跪于地,恭敬报告。

刀上的血沿着雪白刀身汇向刀尖,落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个赤色的孔。

为首的人闻言向草庐里瞄了一眼,确认地上有大小尸体五具,抬手将一叠火折子递给黑衣人,而后对其他人扬手一招,“撤!”

得令,道道黑影身如鬼魅,快速遁走。

黑衣人接过火折子转身重返草庐,十几张火折子燃起,往每具尸体上扔了两张,棉衣遇火,顿起火光燎燎。

那人一边丢火折子一边往外退走,顺手拎起一旁未开坛的酒,走到门口甩手往回一掷。

酒坛在空中划出一道弯弧,“啪”的落地,在火焰中心炸开一朵透明酒花。

火舌遇酒,霎时之间便蹿上了棚。草庐枯草压顶,火舌舔过,顿起大火滔滔。

火势起,黑衣人出门,飞掠遁走,很快便消失在了雪夜里。

一行人来去如风,只留下一串杂乱脚印,被不断飘下的雪花缓缓填平。

天边,爆竹声愈发密集,大人孩子嬉笑声此起彼伏。

眼前,低矮草庐被烈烈大火吞噬湮没,火光冲起,与漫天烟火交映成色。

……

“着火啦……”

“着火啦……”

终于有人发现了火,可惜火势太大,房倒屋塌,一个人都没能救出来。

火熄了,只剩黑烟一缕上夜穹,像是一柱大香抚慰着火下亡灵。

废墟里,有人摇头有人叹息,有人痛哭有人流涕。一波人来了,一波人走了,如此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外头的烟火声都已寥寥无几,只有零星爆竹噼啪炸着,废墟前终于清净了。

“啪~”已成灰烬的草庐里,突然有瓦倒下,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整个草庐唯一还挺立着的灶门里突然伸出一只黑漆漆的手,推开了挡在灶门前的瓦。黑洞洞的灶门里,一只手臂伸了出来,然后是头,不一会儿,一个不大的孩子从灶门里爬了出来。

孩子膝盖手肘处的棉服被通红的炭火灼破了大片黑洞,仅剩的锦面也被灶灰蹭成了黑色,但从里面露出的白花花的棉花仍能看出来,那是件新做的衣裳。

孩子的头发被烤的焦了,凌乱的卷贴在头上甚是滑稽,可他顾不上。他从地上爬起来,呆愣愣的看着一地狼藉,没有哭也没有叫,半晌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水浇在灶门口,而后跌跌撞撞的拎起菜刀,蹲在灶门口,对着泼水的地方开始砍。

菜刀砍烂了地,再用石头挖,挖了好久好久,挖了好深好深,终于挖到了。

那是一个油纸包着的盒子,里面有一本写着秘密的本子,本子上是他爹爹的本来名字——沈坤。

娘亲曾告诉过他,爹爹本姓沈,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姓氏,却也是最最危险的姓氏。娘亲说她在灶门底下埋了秘密,若是哪天他们遭遇了不幸,他便将它挖出来,为他们报仇。

小小的人儿从地上爬起来,捧着沾泥带土的盒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消失在了天角。

那年,他四岁。

那天,是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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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宫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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