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跟随你的痕迹
当然,水下也有一些其他很混乱的痕迹,几乎是能够确定,应该不只有她一个人掉进了水中。
另外一个掉入水中的应该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不过这个男子掉下去不久就应该很快被别人给救上来了,所以在水底的其他部位并没有找到此人留下的痕迹。
水下那些明显是人游动留下的痕迹,全部都是那个身量娇小的人留下的,所以应该能够判断这个痕迹应该都是小郡主殿下留下的。
至于另外一个痕迹,大家虽然没有猜到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也应该能够在意料之中。
至少这能够说明,和小郡主一同掉下水去的人,并没有及时追踪到小郡主的身影。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说明小郡主很有可能并不在已经退走的康家人手中。
他们这边来找人的人,自然不会和刚刚那些惊慌失措的康家侍卫一样愚蠢,宴容虽然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之后就迅速的赶来找人,却绝对没有孤身涉险。
他带来了足够的人和足够的人手,这个时候就能够派上用场。
除去刚刚分出去追康家人的那些锦衣卫,剩下也还有数十人,这些人被兵分两路,一路顺着河流的上游去找,另外一路则顺着河流的下游去找。
就算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隐隐约约证明小郡主是往上游走了,可是谁又能够证明这些蛛丝马迹不是那位一向做事都非常聪明的小郡主,故意留下来混淆视听的呢?
所以为了保险的话,不如上游下游都派人手去寻找,只要小郡主殿下还活着的话,她就必然会在上游或者下游出现。
兵分两路才能够提高自己找到人的成功率,也省得耽误时间,不错漏任何一种意外的发生。
那些锦衣卫原本是想让主子留在梅花船坞等他们的消息传回来的,但是看样子主子如今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很显然是要和他们一同去找人的样子,这些锦衣卫也把劝说的话压回了嗓子眼里。
他们这位主子做事情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想过艰难险阻。
这么多年他们都是一直陪伴在宴容身边,经过很多风风雨雨的,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何等秉性。
宴容从前身上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他看上去好像总是过于不近人情,就算这世界上的很多人冷漠冰凉,但是也绝对达不到他那样的地步。
他的性情过于冰凉了。
就似乎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并不存在任何的渴望,好像他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第三者一样,就连他自己的命运也是如此。
这世间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有了权利,就越是放纵自己的欲望,可是他们这位宴大人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之后,仍旧没有任何欲望放纵。
他活在这个世上,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自己渴望得到,或者是喜欢的东西。
一个人活着总是有一些喜好,可是他完全就没有任何喜好。
他似乎对所有的渴求都已经降到了最低,不要说什么翻涌的欲望,他甚至连基础的需求都没有,很多东西对他来说都不过如此,就算是有种种不同,在他的眼中只要大类一样,那就可以一视同仁。
最明显的反应就是在对待各种人的态度上。
宴容几乎对于所有人都是不假辞色的,他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明目张胆的偏宠,或者是明目张胆的偏袒,以至于他身边周围的人都快默认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人类的情感了。
但是这一切偏偏都在小郡主出现之后被打破了。
这些人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位向来如此高傲冷漠的主子,竟然也会因为人而生气,竟然也会因为一个人而如此的牵肠挂肚。
也许是因为小郡主的出现,宴容这一年来才看上去像是个大活人,如今小郡主遇险,主子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他不愿意留在梅花船坞等待消息传来,这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任何锦衣卫去劝慰他。
他似乎在来到梅花船坞之后就很少说话了,明眼人都能发现宴容身上的气压变得很低,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去触怒自己的顶头上司。
宴容几乎是很快就跟着上游去找人的这一队锦衣卫一同出发,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很快众人就来到了之前一片乱石的河滩上。
这河滩正是之前萧云疏从水底爬出来之后,上来的那个河滩,地上的碎石遍布,大部分痕迹都被萧云疏自己给掩埋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她自己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她身上中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药物,又是在水下翻涌,又被漩涡给卷入,就算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伤口,但是实际上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那个时候早就头晕眼花,甚至连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楚了,能够支撑着自己从水里爬出来,已经是靠着超强的意志力,其实本身的精力已经被完全消耗一空。
萧云疏强撑着身子,打着精神来处理这些蛛丝马迹已经实属不易,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事事完美。
所以从来到河滩开始就一言不发,神情肃穆的宴容,很快就找到了碎石上一些并没有被清理干净的血痕。
因为河滩上总是暴晒的,这些血迹就这样**在太阳底下,很快就已经被晒干了,显出褐色来,如果不是仔细查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么一丁点的血迹。
宴容顺着血迹不断地往前找,虽然路上也可能会遇到一些障眼法,但是在他的面前,这些都是如同小儿科一般。
这并不是说明萧云疏的能力不佳,这些小小的障眼法做得如此蹩脚、错漏百出,只能够从侧面证明做出这一切的人已经是强撑着身子在做了,她不是不会做,是完全就力不从心。
她平常是那么聪慧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会连这样的东西都做不好?
宴容在看到地上的血迹那一刻开始,目光就变得极为晦暗,他一言不发地顺着那些小障眼法继续往前走,终于走到了那一处满是淤泥的树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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