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择日不如撞日

第175章 择日不如撞日

乔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迷迷糊糊中她辗转了很多个地方,因为那晚受了风寒,加上额头上的伤,她高烧不退,脑袋跟浆糊一样,记不起事,只知道彻底醒过来时她已经在客栈了。

一路上乔冷是舒舒服服了,可怜陆释全程保姆做派,就差替她宽衣解带洗洗刷刷了,一路背着搀扶着,他有苦难言。

不过,因为只有他们三人,不是他照顾乔冷就是师叔祖,他才不愿意谪仙般的师叔祖干那种照顾人的粗活呢,乔冷休想黏上师叔祖!

“你醒了?”看见她醒过来陆释总算是松下了紧绷已久的神经。

不过同时想到自己几天来的辛酸,真想抽死她。

“这里是哪里?”乔冷注意到自己周围有些陌生。

“这里是我家,你感染风寒又发高烧,也是能折腾的。”

发高烧……

乔冷才想起来几天来浑浑噩噩的,一路颠簸,先是由这小子背着,而后是车马一颠一颠折腾着,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我们到哪了?”她感觉喉咙干燥难受,挣扎着下来要去喝水,不过有良心的陆释已经自己倒了杯水给她。

“凤鸣城。”

“凤鸣城!”竟然到了凤鸣城!

也就是说她可以去乔家军驻守的地方找援军了?

乔冷想起沈卿之之前和她说过的话,雀跃的心又提了上来。

张胜的背叛让她不得不三思,驻守在凤鸣城边界的将士里有没有叛徒如果是有,那么她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不行……

保险起见,她还是不能找乔家军。

恐怕追杀她的人已经侵入乔家军了。

而且狸猫换太子这步棋肯定不是突然兴起,而是有备而来,如此,她更要小心行事了。

乔冷喝够了水便陷入深思,一旁的陆释不解地看着她。

“你在凤鸣城有认识的人?”

显然,她应该在凤鸣城有故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没有了下文。

“沈大哥呢?”她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沈卿之,故问。

这时,门外响起娇俏的女声。

“少爷,老爷问乔小姐可还有大碍?若是还昏迷不醒便去请城里的济世堂的大夫来看看。”

“她没事了,你们下去吩咐厨房煮点清粥小菜过来。”陆释对门外的人道。

“好的少爷。”

话音落陆释便看到乔冷有些揶揄的目光朝他投来。

“干什么?”

乔冷摇了摇头,下了榻:

“没想到你还是个富二代。”这做派……啧啧啧,还挺有模有样的。

“……我看起来不像吗?”陆释不满道。

“不像。”她很直接。

“你……”

“我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子弟!”

“哦哦。”乔冷摸索着身上的东西,突然眼神一凛,拽住了陆释的衣领,“我的东西呢?”她严肃道。

陆释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一个病号怎么突然那么大力气。

“什……什么东西?”

有人换过她的衣服了。

“我贴身绑着的东西!”

“我……我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让她这么紧张?

“陆释,快去问是谁帮我换的衣服,谁拿走了,快点,这事可大可小,严重起来是会要人命的!”还不止一个人的命!

想到那些信落入那伙人的手里,乔冷脸上的血色全都褪去了。

看她不似说笑,陆释赶紧出门,不过刚好撞上了进来的沈卿之。

“师叔祖?”

“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他进来,然后递给他们两个人皮面具,“戴上。”

“师叔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卿之清然的俊脸上一派无波无澜,但眸里蓄着一汪看不见底的黑暗。

乔冷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表情,但通过其气场也大概知道情况有些严峻。

难道是那些人追来了?

不容她多想,也不容她多问,乔冷和陆释已经戴上了人皮面具。

“走!”

“可我的东西还没找到……”乔冷犹豫。毕竟是他们拼命交给她的东西,没有救下他们乔冷已经深深愧疚了,此时若是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我收着了。”沈卿之道。

以她的能力根本没法守护这些东西,倒不如他收着。

虽然沈卿之并没有那么高尚,想着引火烧身,护住乔冷,可他欠那个老将军一个人情,必须让她安全到达南翎。

沈卿之原本想送乔冷到凤鸣城找到乔家军的驻守地就好,可没想到那里已经有了异数。

乔家军中……有叛徒。

联想到乔冷如今这步田地,想来应该和乔家军出现叛徒有关。

原本应该在联姻队伍中的公主却遭追杀,而花轿上身着嫁衣的女人……定然是替身。

罢了,送佛送到西,他便将她互送至南翎吧,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是死是活他也管不着了。

想到紫花印记的信号弹,沈卿之心头便像被什么堵着一样。

希望那个人不会碰上那伙人,就算碰上……应该也能转危为安吧……

可但凡有一丝意外,沈卿之就控制不住想要飞奔过去,他真的中了他的毒,毒入骨髓了。

乔冷听到东西在他那里,有些愕然,不清楚沈卿之是敌是友,但目前形势危急,她也只能暂时相信他了。

三人急匆匆地出了陆府便直接赶往城门口,在出城门口设有驿站和通行检查,层层关卡才能进到南翎国的边界,另一边便是南翎的边界城市,卞城。

乔装后的三人骑着马飞奔在凤鸣城的街市上,此时已是傍晚,所以街市上也很冷清,乔冷没有多余的心思观察,只能抱着沈卿之的腰,努力稳定着急促跳动的心脏。

倒不是害羞,而是紧张。

乔冷不会骑马,故只能和沈卿之一同骑乘。

而陆释骑术烂,更不可能让他带着自己。

沈卿之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宁的气息,淡淡的青草味,很甘洌,纯净,温和,她盯着四周,眼神无波。

乔装后的乔冷看起来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女人,二十上下,五官平凡,气质温柔,而沈卿之也是平平常常不过的侠士风范,陆释则是家丁打扮。

三人穿梭在街市上并不打眼,而且因前方赶来的一队人马气势磅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倒没人留意他们了。

“驾……!”

“驾……!”

“驾……!”

“让开!”

“都滚开!”马蹄声不绝于耳,还有人骂骂咧咧的催促声。

沈卿之看了为首的黑衣人一眼,不想惹事,便自觉往边上靠了。

一队人马护送着一顶精美的轿子,轿子里的人应是身份不凡,看护卫那紧张的模样,好像守着什么皇亲国戚般。

路过轿子时乔冷透过风吹动掀起的车帘缝隙,正好看到一束薄凉的目光直射而来,她神经一绷,本能地觉得有些莫名紧张,好像似曾相识。

她只看见男人偏眸而来,那殷红的薄唇勾着一抹似笑非笑,她蹙着眉,移开了视线。

男人望着女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莫名觉得熟悉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可能是她。

那个女人应该……到了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男人冷嗤起来。

乔冷和沈卿之陆释原以为出行受检会受阻,结果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入南翎卞城境内。

而此时宁无妄这边通过几天风雨无阻地赶路也开始接近卞城。

几天前他们还在茗城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一路又是追杀不断,幸好他们机智,来个金蝉脱壳,暗地里季楼非和白子期守着,明面上宁无妄和宋颂们则和驿丞虚与委蛇,倒是成功揪出不少背后之人。

就在那天宁无妄前往茗城庆和镇寻找宋颂时突遇一队身穿黑衣气质凶煞的人,他们的佩剑上似乎雕着一朵奇异的花,这让宁无妄想起了穿越来时遭遇的追杀,云曦阁中的紫花印记。

她查到是大齐那边的势力,这让她疑惑很久。

大齐势力怎么会跑到南翎,而且疑似和国舅一派有关。

国舅爷那个人看似不怎么精明,可却和追杀她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紫花印记,凌云的黑衣人,似乎是同一派……

加上青山派烈火教……

一个国舅爷也不可能能牵扯到那么多江湖中人,不过能确定的是,国舅爷定然认识大齐和凌云的人。

其中有些是冲着宋颂而来,有些则是冲她,手中的“姽图”而来。

鬼知道什么是姽图。宁无妄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余光却不时扫过正在喝酒的黑衣人。

为首的男人透着一股子的阴邪之气,他额头上似乎被火烧过,皱巴巴的,一张脸因为烧伤显得有些扭曲。

“客官,来点什么吗?”店小二过来打招呼。

“一壶酒,一碟花生米,再来几个小菜,看着点。”此时的宁无妄一身男装,看起来有几分俊俏,气质不凡,让店里的一干少女看得脸红心跳。

黑衣人淡淡地扫过她,并没有留意。

宁无妄观察着周围,企图听到点什么内幕,但那几个黑衣人似乎很忌惮警惕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自顾喝酒。

宁无妄呆了一会儿,见他们仍然风雨不动安如山,想着还是离开好了,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他们的同伴。

那人凑到烧伤男人耳边嘀咕了一句,而后烧伤男人便拿起剑离开。其他的人则丢下银子也跟着离开了。

宁无妄离开酒楼时表情带着狐疑,盯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眼底划过一道冷然。

她最后在同仁堂医馆见到了刚要出来的宋颂,同行的还有驿官,以及林校尉。

林校尉旁边则拽着两个表情苍白但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十八九岁少年。

她想了一会仍然想不出在哪见过,索性直接走了过去。

“王爷,明大人,你们这是……”她颇有不解,难道这俩男的犯什么事被他们抓了?

宋颂脸色还有些惨白,看来烈火掌的余毒把你害的够呛,要恢复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宁姑娘?你怎么来了?”驿官有些惊讶的看着宁无妄。

今早林校尉便奉王爷之命要求他排查王爷坐骑莫名其妙口吐白沫之事,恐是中毒,这事可大可小,王爷出行肩负重任,若是在他这一站出现意外,他脑袋也别想要了。

他让驿站的老大夫看了看,结果啥都看不出来。

无奈之下驿官只能亲自进城找大夫了。

奇怪的是庆和镇里所有有名的医馆大夫都因其他地方出现疑难杂症而被派出去看病游医了,他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人。

半吊子的大夫听说了他描述的毒,均纷纷作罢不肯去驿站看病。

毕竟是颂王的骑队,稍有差池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负担的起的。所以他们打死都不肯夸大自己的本领去看。

而驿丞的目的可不仅在此。

驿官排查之下仍然没有结果,只能说驿站里有内鬼了。

越拖下去中毒的马屁救活的机会就小,驿官此时心中十分焦急,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听完驿官说的马屁中毒事件,宁无妄佯装震惊,面露不解之色。

“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连剿匪的队伍都能下毒手,莫不是和土匪是一波的?”她故意引导,“这种国家危急存亡关系百姓幸福安康时刻,也只有叛国贼才能做出这种蠢事了,明大人可要彻查此事,不然若是让当今圣上知晓剿匪途中有心人如此阻挠,怕是要派钦差大臣来问责了。”

毕竟关系到叛国罪,做皇帝的都疑心病重,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若是上面的人知道驿官还和此事有关,怕是前程都要断了。

身家性命尚且不论。

宋颂眼睛斜睨了过去,恰似冬日里的凛冽寒光,又薄透,又锐利。

驿官赶紧表忠心,“请王爷放心,小官一定会彻查此事,给王爷一个交代!”

他抹了抹汗,内心十分忐忑,其实他隐约知道驿站里的内鬼是谁,以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怕是……

宁无妄点到为止,没有多做纠缠,任由驿官自己一个人琢磨去。

他匆匆回了驿站,而宁无妄说还有事,于是便和宋颂留下。

“你……还好吧?”她看他脸色苍白,似乎又瘦了些,不由得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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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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