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168.这人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小千界自有法则。
时至梅雨时节,闽南之地,雨水天天下个不停,一下就下好几天,弄得人浑身上下潮乎乎,很是难受。
张高轩家里储备的干柴不多了,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晴天,张高轩便带着女儿张小月一起走出家门去山上砍柴。
穷苦人家的孩子都要早早的帮着家里干活。
小千界里面灵气稀薄,修炼之人更是难寻踪迹。
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十分艰难,平日里砍柴生活做饭插秧,都是力气活,需要劳力。
张小月虽是女孩子,身材也是干瘦,张高轩家中无子,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张小月也只能跟着爹爹起了个大早上山。
父女俩一人扛着一旦柴,挑着下山的时候,张小月忽然发出一阵惊呼:‘爹,你看那是什么!’
张高轩一愣,“什么?”
顺着女儿指的方向看过去,前方不远的一一道小溪中趴着一个人,此人身着一身大红色的袍子,上面有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头颅浸没在说中,后背朝上,长长的头发随着水流飘散。
张高轩吃了一惊,“死人!血......”
“莫不是遭了强人。”
他想到附近怕是来了一伙强人,拉着女儿的手就要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看了苏夜一眼,苏夜的袍子样式华丽,更是衬有金线,仅这靴子张高轩就是见也未曾见过。
张高轩犹豫了一下,想到莫非是哪家的公子,要将尸首给人送还回去。
也能赚那么一两个号丧钱。
他将一担干柴放下,对张小月说:“小月,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阿爹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小月说:“阿爹,这人莫不是死了?”
张高轩说:“待阿爹先去看看,怕是遭了强人,横尸野外总归难以归根,将尸首给人送还也好。”
“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然一个人就敢到这山野闯荡。”
张高轩越是接近越是心惊,此人身上穿着红色的袍子,在远处看不清晰,到了近处却是能分辨出了,这人身上的袍子却是布满了血迹,远处看是星星点点,近处看却是一泼一泼。
也不知是杀了多少人。
那些强人怎么会留他尸首在这里。
此人腰间还悬挂着玉饰,这些人杀人也不为劫财......
莫非.....
张高轩感觉自己怕是卷入了不得了的事情之中。
虽是有些犹豫,但是心中的良善依旧占了上风,“打不了找个地方就给埋葬了,这玉饰也是天予的报仇,总不能让人曝尸野外。”
在民间传说中,死后遭到太阳暴晒的人是不能入轮回的,在佛家轮回之说兴盛的大盛,这可是十分的令人惧怕。
张高轩犹豫了一下,伸手将苏夜的身子翻过来,比想象中要重。
张小月在路边不敢向前,眼看张高轩将人翻了过来。
张高轩却是看到这人的胸膛竟然仍有起伏,伸手探了探闭息,又听了听心跳,转头对女儿喊道:“是活人!”
张小月这才有胆子向前走,好奇的看向躺在地上的这个人。
这是一个极为雄壮的男子,即使是长发飘逸依然不能为他带来一丝的柔弱,透过湿透的衣襟能隐隐的看出男子面块分明的肌肉。
有话讲是穷文富武,这人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穷人家的人大多矮小。
张小月还未曾讲过如此高大的任务,看了几眼,便觉得一股气势压住自己,一颗心砰砰直跳,“阿爹,这人长得好生高大。”
张高轩也从未见过如此雄奇的人物,更别逞此人身上沾染的鲜血,更是凭空多了几分威势。
“确实高大,好像也不是咱们这边的人。”
咦。
张高轩感觉面前之人的头发有些奇怪,伸手去触碰,竟然发现了头皮与头发之前存在了空隙。
一惊之下伸手揭开,这人竟然还是一个光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要是大盛的人就没有披头散发之人,更别说是光头。
只有寺庙里的那些和尚。
“这莫不是广元寺的和尚?”张广元看了片刻,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紧绷。
当今与佛道两脉闹得可不是很愉快,当今倚重儒家,对于佛道黄老怒斥为妖魔鬼祟怪力乱神。
虽然佛道两家在民间仍旧兴盛,但是这几日却是有人下来警告过众人,不得再宣扬这些异端学说。
张高轩左右看了看,对张小月说:“小月,来,咱们先将他藏起来,一会去通知广元寺的高僧,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
张高轩所在的这处山林中有一处寺庙,寺中的和尚在山中开辟了大片的田地,自给自足,这个时候竟然在寺庙的家门口有一个受了围攻的和尚。
张高轩说:“通知了之后就赶快回家,无论谁问起今天这事情都要说不知道。”
张小月看到爹爹一脸的严肃也是认真的回应。
广元寺距离他们的村落只有两三里地,广元寺的僧人时常下山布施,在收成不好的时候接济他们这些劳苦人。
是以张高轩他们对于山中的和尚有保有很大的善念。
刚才张高轩还在想,此地从未听说有强人出没的痕迹,现在知道了这遇到袭击的人是个和尚,却是着急了起来。
张高轩想了想,拦住想要向山中走去的张小月,道:“小月,你现在赶紧回家,我去广元寺告诉素正禅师,让他派人来查看,你赶紧回家!”
眼见张高轩神情严肃,张小月咬了咬嘴唇,低声道:“阿爹,若是那些强人再回来发现他没有死怎么办?”
张高轩说:“尽人事听天命!咱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快回家!”
“走走走!”
张高轩奋力驱赶,张小月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扛着柴火向家里走去,脑海中却怎么也放不下那个昏迷的和尚。
张小月回到家中想了想,拿起一柄柴刀,却是又返回了山上。
她返回到刚才的溪水边,那红衣男子依旧面朝上的躺在溪边,呼吸平稳。
仔细的看了看这人的周身,裸露在外的肌肤竟然没有一处伤痕,这人身上的血液竟然都是他人的。
这是何等的刚猛!
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张小月忍不住惊讶的张开嘴。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引得这么多人来围杀与你。”
“这么多人围杀竟然都能让你杀出重围,也不知是怎样的险境......”
“看你衣物应当也是锦衣玉食,怎么也跟个糟汉子一样舞刀弄枪......”
张小月看着红衣男子自语。
不远处脚步声传来,张高轩领着两名灰衣僧人走了过来,看到张小月之后,轻声喝到:“小月!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回去吗?快回家去,不要掺和这等事情!”
他训斥完张小月之后,伸手指向地上躺着的男子,“大师,则就是我刚刚所说的那个人,您看你们认识吗?”
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僧人大步走到红衣男子身前,低头端详片刻,脸上漏出疑惑之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是哪里的师兄......”
随即又看到这人头上光溜溜,却是没有戒疤,也不是佛门中人。
他弯腰试了试地上男子的鼻息,发现还有鼻息,但是身子沉重,竟然很难扶的起来,这名僧人略感奇怪:“我寻常两百多斤的稻米都能轻易扛起来,这人怎么这么重,我连扶起来都很吃力。”
另一名和尚眼睛一撇,却是看到一枚珠子从这红衣男子的衣兜里面掉落出来。
他拿起一看,顿时感到一股阴邪之力要顺着手掌侵蚀而上,他猛然将珠子丢弃。
另外的僧人和张家妇女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面色凝重道:“好浓重的邪气。”
另一名中年僧人不信邪的捡起珠子,也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大汗淋漓。
将珠子急忙的塞入红衣男子的口袋之后忍不住诵读佛经用来平息心中的波澜。
年轻僧人有些犹豫,“师兄.....”
中年僧人诵读佛经之后终于是缓了过来,面上仍有余悸,他对着年轻僧人道:“你看到了什么?”
年轻僧人说:‘师兄,师弟愚钝,什么都没有看到。’
中年僧人拍拍胸口,“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随即将视线转向躺地的红衣大汉,道“也不知道这位师兄是有多么深厚的佛法,才能将如此妖邪随身携带,反手镇压。”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强人,竟然能将这样的人打到昏迷不醒。
张高轩问中年僧人,“德胜大师,可是有什么不妥?”
德胜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
想到刚才那漆黑的双眸,似要吞噬一切的气息。
德胜忍不住又是一股寒气从脊柱冒出,直冲天灵,止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
他面色严肃的对着张高轩说道:“此事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我等需要将此人送至方丈查看。事关重大.......”
张高轩点点头,道“明白明白。”
朝廷明显是要对这些僧人有动作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撇清楚自己的关系。
不是说人情冷暖,是说生死存亡。
两名僧人各架起红衣大汉双手双脚,运足了力气大喝一声:“起!”
这才将这大汉抬起。
德胜临走之前嘱托张高轩,“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此人。”
张高轩道:“我只说今日砍柴歪了脚,这才慢了一些下山。”
见大汉被抬走,张小月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失落,问张高轩:“阿爹,我可以去寺庙里面去看他吗?”
张高轩训斥道:“萍水相逢,能救他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看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知道矜持!人家说不定是哪里的高僧,也不想想,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凡俗女子!”
张小月扭捏道:“阿爹!你说什么呢.....人家只是从未见过有如此高大的男子,免不得好奇,想多看几眼。”
张高轩怎么会不知道女儿想的什么,如此高大英俊的男子,要不是个和尚,当真是自己心中的如意女婿。
只是,可惜是个和尚。
他大声训斥道:“个头高有什么好看的!天塌下来先砸的就是个子高的,回家回家!到家之后也少多嘴!”
张小月吐了吐舌头,不敢在说,乖乖的跟着张高轩回家。
只是张高轩这时候心中也是有些惶然,穷苦人家见识短,那人衣着华贵,只是一眼就能看出身居高位,怎么会看上自家女儿这个穷苦出身。
还是早早的给女儿找一个婆家,断了她的念想,好让她早早的放弃了这幻想才是。
德胜与德荣师兄弟担心大汉被人发现,将他身上沾满血腥的袍子扯下找了个地方埋下,还有自己宽大的僧衣包住了大汉,就像是抱着一捆长木头一样。
到了广元寺后门,两名僧人也不停留,径直向着大殿走去。
此时广元寺的主持是叫素正禅师。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新王登基对于不事生产的佛道二流十分不满。
广元寺作为佛道南方龙首,素正禅师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南方佛门。
是以素正禅师今日来深入简出,连经常上山的香客都几乎看不到素正禅师的身影。
这听到有疑似佛门弟子的人被人围杀在广元寺之前,可能更是得道高僧。
事关重大。
素正禅师也不得不亲自看一看。
甚至叫上了几位师弟,此事万一是朝廷所为,那么素正就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不得不替南方的同道们做出一些决断了。
德胜进入大殿之后,素正禅师正在打坐,片刻后睁眼道:“德胜,人救回来没有?”
德胜合十行礼道:“方丈,人是拖回来的,但是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素正问:“哦.....可能看出他的来历?”
德胜琢磨一会,才回道:“此人虽是无发,但是却无戒疤,不一定是我佛门中人,手上也没有练武留下的茧子,也不像是习武之人,在发现的那处也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除了他的衣服上,周边我们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别人血迹.....“
说着,他自己也大感疑惑,“莫非这个人是凭空掉出来的?”
说完两人都被逗笑了,还从未有人能虚空跨越。
值此境界,便是百日飞升也够了。
何苦至于被人围杀,至今仍然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