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松楸远近千家冢(2)
安雪逸负手站在门口,樱花一般的薄唇勾出一抹温和的浅笑,悠闲地看着院中混战成一团的人,仿佛看热闹一般。
“焦雪堂怎可如此待客?”萧风眠笑问。
安雪逸瞥了他一眼,说:“焦雪堂从不失礼于客,可从正门进的才是客,你这从墙上跳下来的,是贼。谁叫你正门不走,偏偏做贼来了?”安雪逸一边说着,却完全没有让卫兵下去的意思,站在那里看起了热闹。
随即他也看到了坐在房顶上的夜夙尤,他笑着冲夜夙尤道:“夜姑娘下来看?”
夜夙尤笑着说了声“好啊”,便纵身跃下来,去到安雪逸身旁站定,两个人就这样看着院子里的萧风眠。
萧风眠看起来游刃有余,还有空和安雪逸说话。
“雪逸,你家的寒雪卫也不过如此嘛。”萧风眠如是说着,随手从地上踢起一支刚刚不知从何处砍落的树枝,冲着安雪逸便过来了。安雪逸飞快地避过,然后一跃向着院中的一棵树过去,随手折了一枝树枝,转身却见萧风眠已经冲他过来了。
安雪逸冲一众寒雪卫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那些人迅速退开,却没有离开。转眼之间,萧风眠已经近了安雪逸的身侧,两个人以树枝代剑,就这样比试起来。
夜夙尤站在屋门口看着院子里两个人斗武,觉得十分有趣,索性在台阶上坐下来,看得津津有味。
两个人从年少初遇的时候就争斗不休,每每见面总要比试一番。夜夙尤看着两个人打的酣畅淋漓,突然琢磨着回头一定要问问蓝沁月,两个人当年的故事。
没过去多久,就见安雪逸手中的树枝指上了萧风眠的喉咙,夜夙尤一挑眉,目光一落却见他的腹部已经被萧风眠的树枝戳中了。可见,如果两人手中的换做剑的话,安雪逸可能会先于萧风眠死。
“哼。”安雪逸愤愤地哼了一声,退开一步,把手里的树枝掷到了地上。
“雪逸输了。”萧风眠亦将手中树枝随意一抛,笑着对安雪逸说。
“下次定不会输给你。”安雪逸冷着一张脸,显然并不开心。
萧风眠却笑得更加春风得意:“雪逸上次就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仿佛也是这么说的。”
安雪逸干脆不理他,径直走进屋里去了。夜夙尤看得意犹未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一眼仿佛在耍小孩子脾气的安雪逸,又转头笑着对萧风眠说:“萧少主胜得十分险啊。”
萧风眠笑,说:“可赢了就是赢了。”
夜夙尤挑了挑眉,亦进屋去了。
三个人在屋里团团坐下之后,安雪逸已经面色如常了,他们也都是成年男子了,不至于再像年少时为了一场比试的输赢而计较太久。萧风眠最后进来坐下之后,侍女进来上了茶,然后便悄悄出去了。
“此次请夜姑娘来所为何事,想必风眠已经告诉姑娘了吧?”安雪逸对夜夙尤说。
夜夙尤点了点头,说:“我来之前,师兄便已派人前去晋国调查七步殇一事,倚月山的门人,在晋国多次遭遇七步殇,本以为是任凤箫在针对倚月山,不过现在看来,焦雪堂和秋瓷彻也颇受困扰啊。”
安雪逸点了点头,说:“确是如此。”
萧风眠手放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了点桌子,说:“而且,就幸免于难的门人来报,使用七步殇的并非任凤箫,而是暗枭堂的人,而且他们的目标也并非是我们,而是被我们的人所撞见的,他们只是为了杀人灭口。他们原本的目标,大多都是一些朝中要员的家人。”
安雪逸嗯了一声,接着说:“还有,那日松山之上死去的那人的身份也查清了。”
“哦?”夜夙尤疑惑地看向他。
安雪逸说:“她是晋国大将军杜如钰的妻子,是晋国大公子言墨妻子的表妹,冯茵。”
夜夙尤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问:“原来是她……怪不得。”
“嗯?”听了她的话,安雪逸和萧风眠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来,等她继续说下去。
夜夙尤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任凤箫其实是我师父从外面捡回来的,捡到他的时候,他刚从被追杀中逃脱出来,后来,师傅才知道,他居然是晋国那个通敌叛国的将军,任歧之子,他当时的家人为了保护他,让她扮成女孩才逃过一劫,后来在倚月山,师傅为了不被发现,便仍然让她扮作女儿身……”
“等,等等!”萧风眠闻言忙打断了夜夙尤,“你的意思是说……任凤箫其实是男的?”
夜夙尤点了点头,说:“他原名任左晨,是任歧的独子。”
“这……这么多年任凤箫顶着毒女之名,却居然是男子?”安雪逸也颇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个消息太过惊人,就是夜夙尤当时听到,都有些不可置信。
两个人惊讶了一会儿,夜夙尤也很体谅地顿了一会儿,安雪逸回过神来,才点头道:“姑娘继续说吧。”
夜夙尤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但是任歧是被陷害的,任凤箫人虽被救回来了,但一直醉心于报仇,师傅怕他将来成为祸患,便不肯再教他武功,然而谁料到他竟转而研制毒药,并且在几年后从倚月山叛逃。”
“所以……”萧风眠问。
夜夙尤看了他一眼接着说:“直接陷害任歧的人便是杜如钰,所以任凤箫才会处心积虑对付他。”
安雪逸沉思了一会儿,犹豫地说:“夜姑娘当真觉得这次武林祸患之事背后的人,只是任凤箫?夜姑娘可有想过……东瀛?”
夜夙尤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说:“安堂主也这么觉得?”
萧风眠一直不说话,此时却突然插嘴道:“我觉得,可能不只是东瀛。”
“嗯?”两个人同时看向萧风眠,安雪逸微微皱眉,问:“风眠你是说……?”
萧风眠并没有看安雪逸,而是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夜夙尤,笑着说:“我是说,为什么是晋国?晋王年迈体衰,晋世子言衡与公子墨这几年明争暗斗,想来……此事和王室也脱不了干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