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大获全胜
左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皇室的。
他被人发现浑身是伤地倒在龙啸城城门,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以至于后来医官们替他治疗的时候,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衣服再清理粘在他伤口上的衣服碎片。
但令人欣慰的是,杜飞镜和白澌被救了回来。衣衫褴褛的白澌背着昏睡的杜飞镜找到了左双的部下,喊着快去救左双之后也晕了过去。
阮绵绵坐在杜飞镜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公主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身体状况让她神色复杂。她清楚,杜飞镜和白澌不是被救出来的,他们是被放回来的。到底,是什么,让初生愿意放弃伏邪箭?还是,其实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伏邪箭?
因为害怕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杜飞镜不需要再上战场了,而是跟着江净子潜心学习如何制造灵器。杜宇钦虽然同样担心杜离,但杜离到底是最有希望的候选人,上战场立战功是他树立声威最简单直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他不得不去。只是,杜宇钦给他配备了更多的护卫。
左双立了大功,加上身上有伤,杜宇钦真正地给左双放了个长假,什么也不用做,可左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同样无聊的阮绵绵在皇室里闲逛的时候总是能看见他,而每次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在看着天空发呆。
“这天上,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终于,阮绵绵忍不住走到了左双的旁边,也抬头看着白茫茫一片空无一物的天空,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自从上次左双和蓝斩昊吵完架,她和左双已经七天没有说过话了。
“这样你流眼泪的时候就能说是阳光刺激的,不是哭。”左双眨了眨已经干涩的双眼,声音沙哑。
“…发生了什么?”阮绵绵愣了愣,坐在连廊的栏杆上,轻轻晃着腿,轻声问。
“你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如果我发现杜宇钦只是在利用我,我会怎么办吗?”左双双手交叉于胸前,背靠着连廊的柱子,其中一条腿往回折撑在柱子底部,显得另一条腿更加的修长。
蓬乱的黑发添了几分忧郁的气息,仰起的侧脸是完美的线条,刀疤并没有破坏他的美感,反而更令人心疼。
“其实你不戴面具挺好看的。”阮绵绵没有回答左双的问题,双手托着腮,抬头看着天空。左双这样问她,她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无意去揭别人的伤疤。
“呵。”左双轻笑一声,摸了摸脸上的刀疤,说道:“这刀疤,是为了救蓝斩昊留下的。剑圣虽然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但是他得罪的人不少,剑圣死后,他的那些仇家便寻上门来。”
左双没有说下去,但接下来的故事,不用说,阮绵绵也能猜个大概了。
“所以他很喜欢你,也很信赖你。”阮绵绵话里的那个他指的自然是蓝斩昊。
“不,他大概是怪我的。怪我没能救他父亲,没能救下师父。”左双苦笑,打开了话匣子。“师父患了一种稀奇的病,可医治他的药十分昂贵,那个时候我们很穷,又弱又小,根本没有能力给师父买那种药。是杜宇钦伸出了‘援手’。”
说到这里,左双的声音噎了一下,似乎有点说不下去了。
“杜宇钦给你们药,可你们没想到药里的成分竟然会慢慢加重你们师父的病情。”阮绵绵接着左双的话说了下去,这点手段,她很久以前也用过,在她还一心只想着得到杜离的爱,挣扎着要打败杜离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的时候。
“没错,可是那时候的我只觉得杜宇钦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因为他不仅帮了我师父,还带我进皇室,让我去最好的学校,培养我,所以我想报答他。以至于,师父死的时候以及他后续的丧事,我都没能赶回去。”左双没有提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提。
“他怪我是应该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在左双站直准备离开的时候,阮绵绵也从栏杆上跳了下来,轻轻说道:“可他大概不会希望你也加入黑漓圣教的。”
左双的背影一僵,偏过头看阮绵绵,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加入黑漓圣教了?”
“我不知道出于哪个原因他没有让你吃下蛊虫,有太多可能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知道了这些事情,不用什么来交换,你是不可能活着回来的。更何况,白澌和公主也被放了回来。这个代价,一定不小。”阮绵绵太清楚初生了,他手上掌握的那些情报从来不会无偿地送给别人。
哪怕她得天独厚,有着他的偏爱,也不得不承认在知道初生就是黑漓圣教教主的那一天,她有那么一瞬间怕他真的会杀了她。
“他还不知道,不要告诉他。”左双转回头,没有试图继续隐瞒。“作为交换,我也不会将你的事情告诉他。”
阮绵绵没有说话,左双便当她默认,离开了。
“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了。”左双离开后许久,阮绵绵才对着空气轻轻说了一句话。
黑漓圣教侵蚀皇室的速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连左双都被他拉拢了过去,到底是他手段太过高明还是皇室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不过,这个局大概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如果阮家没有没落,皇室如今也不至于连一个能用的天阶灵者都拿不出来;如果白乾坤不是为了追求力量吃了金积玉给的药,也不会成为败家之犬;如果二皇室没有和黑漓圣教合作也不会落得几乎灭门的下场。很多事情,种子早已埋下,如今不过是到了收获的时候罢了。
毕竟,这就是黑漓圣教存在的意义和目的。
有了左双倒戈,黑漓圣教的进展就更加顺利了,教中虽然也有对越来越多的人类加入黑漓圣教并占据重要地位的事情而不爽的灵兽,但无论是蓝斩昊,白澌还是左双都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是他们灵兽所做不到的,他们也只能选择乖乖闭嘴。
毕竟,教主最讨厌无聊的成见,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什么人都可以用。
“教主,不给左双服下蛊虫真的没问题吗?”照例的汇报之后,枢漓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些人类。
“有蓝斩昊在我们手上,他不敢做些什么。而且,他是与龙院的人接触甚多,次数多了,这蛊虫想要完全瞒过龙院的人还是有些勉强。”初生把玩着少女睦的头发,一边心情似乎极好地解释着。
枢漓看了看静静靠在教主身边的睦,没有说话,自从睦在白乾坤面前替教主挡了一记之后,睦的地位就日益重要,在不损害黑漓圣教利益的前提下,无论睦提出什么要求,教主都会满足他。
更别说那些不长眼对睦不敬的教众了,教主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恐惧。
睦以前的存在感并不强,但枢漓还是知道他的,虽然很多灵兽对性别的概念并不清晰,但不包括他也不包括银甲白狼,所以当枢漓知道初生竟然能够接受以前一直用雄性身份出现的睦时,其心里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他知道初生和阮绵绵在一起时的震惊。
但是睦好歹是灵兽,在黑漓圣教也有些年头了,枢漓震惊过后很快就接受了。
不过,虹蛛就没有那么轻易接受了,她不明白她到底差在了哪里,初生就是不肯碰她。于是这一阵子都赌气没有出现汇报,但初生也不在意,虹蛛不出现,他也懒得去找。反正,虹蛛主要负责的虎阵营,早就已经是一个空壳了。
他们对虎阵营下手的时间远远比对龙阵营的要早,主要还是因为当年龙阵营有阮家。阮家没落之后,他们才真正开始了侵蚀龙阵营的第一步。
直到今日,在人类之中,能让初生称之为对手的依然只有阮森一人。
“对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送杜离一份大礼了。告诉虹蛛,别把事情办砸了。不然,她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初生说的大礼,真的是一份大礼。
杜离所在的军队接连击溃了虎阵营的好几支军队,甚至反扑进了虎阵营。
虎阵营的王不知为何竟亲自上阵指挥,结果被贺归楼生擒。
王被擒,也就意味着虎阵营的失败。
僵持了数日的平衡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边倒,胜利来得太过突然,不少人觉得奇怪。当贺归楼和杜离带着人马杀进王城之时,所有人都主动投降还表示已经受够了那个昏君的统治,愿意向龙阵营投诚。
见此情景,众人只能当是虎阵营的王暴戾无道,不得民心导致内部也发生了叛乱才让战局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局势。
无论如何,获胜是不争的事实。
龙阵营在处决虎阵营的王的那天,举行了盛大的庆典。
作为大功臣的贺归楼和杜离自然是庆典的主角,杜离在龙院的声望也直逼他的父亲,杜德熙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他对自己那个正名儿子已经不抱希望了,不是不好,只是和那些天才比起来实在太过平庸了。
他对溪风倒是很满意,可惜,身份见不得光。不然不要说他儿子,就连他本人也没办法在龙院里立足了。
宴会举办的地点从龙院正门延伸出去,一整条大道都是宴会的现场。令人眼花缭乱口水直流的流水席摆了几百桌,参战的士兵乃至全城的百姓都能过来凑个热闹。
当然主场地还是在龙院内部的广场上,围了一圈坐着的除了战功显赫之人和他们的家属就是皇室的成员以及他们所信任的部下。
纵然阮绵绵并不喜欢参加这些场合,但作为杜离的未婚妻,她不得不出席。而且,留她一个人在皇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宴会之上,贺归楼和杜离都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压抑了数天,此时众人也敞开了怀,劝酒的架势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在人情世故上还不够老练的杜离很快就被灌醉了,不过好在能在这里出现的都不是得寸进尺的市井之徒,见杜离是真的不能喝了,也让阮绵绵将他扶了下去醒醒酒。
然而还未等阮绵绵将杜离带到休息的房间,刚稍微远离了一下热闹的广场,杜离就将阮绵绵压到了就近的墙壁上,不顾时间地点吻住了阮绵绵。
自从回来之后,他一直都没有时间和阮绵绵好好地相处。每天等他好不容易忙完回去的时候,阮绵绵已经睡下了,而他起床开始新一天忙碌的时候又太早了。甚至,连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想你了。”终于解了这思念之苦的杜离在“酒足饭饱”后将头埋在阮绵绵的肩窝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淡雅令人安心的灵草气味。
不过,不等阮绵绵有所回应,杜离就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因为连日的劳累,睡着了,整个人挂在了阮绵绵身上。幸好阮绵绵现在灵力恢复了,不然真撑不起杜离的重量。
“让我来吧。”白澌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压在阮绵绵身上的杜离就被他背了起来。
“公主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让我过来看看。”看见阮绵绵狐疑的目光,白澌又解释了一句。
“谢谢。”阮绵绵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弄乱的衣着,低声道谢,只是目光没有离开过白澌的胸口。
一路沉默无言,直到将杜离放到床上,两人离开房间关好房门之后,白澌才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们绑架公主,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左双?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阮绵绵看了眼四下无人,但她还是谨慎地使用灵力进行脑内的直接对话。
“不,绑架公主。一开始确实是为了伏邪箭。不过后来蓝斩昊和左双吵了一架,他改变了主意。他可能认为控制左双比得到伏邪箭的得利更大。”白澌没有隐瞒。
因为那一架让他看到蓝斩昊在左双心里的重要性,让他有了把握控制左双吗…阮绵绵暗自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