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找他
“丞相回来了吗?”
良久的一阵静默后,陆晚亭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柔愣了一下,如实点头:“丞相半个时辰前就回府了。”
话毕,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陆晚亭的脸色,咬着唇补充了一句:“姑娘,丞相他伤的有点重。”
陆晚亭没有说话,她知道云柔肯定是误以为她又想去找孟云衿的麻烦,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伤的很重?
她思绪渐渐飘远,那一天她情绪激动,混入宫中,一心想要见到皇上,求皇上主持公道,孟云衿偏偏这个时候来阻拦她。
她一时情急便伤了他,那一刀,她好像确实没有把控好力度,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淡淡道:“我去看看他,你不必跟来。”
“姑娘……”
云柔似乎还有些担心,陆晚亭却不再理会她,径直朝着孟云衿听雪苑的方向而去。
前世,她来听雪苑的日子屈指可数,反倒是孟云衿经常去探望她,但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那时她闯了皇宫被带回来后,看她不顺眼的徐氏也是想趁着孟云衿没有回宫,偷偷铲除她。
她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辩解的话,而是直接出手,打伤了那些人,她自己也受了好几处伤,却好像不知道疼一样,龇牙咧嘴,始终拿着刀对着那些家丁,眼神凶狠。
就像是一匹孤狼,有着不惧一切的狠劲,连徐氏都被她那股狠劲震慑了,好一段时间不敢找她的麻烦。
而这辈子,她没有受伤,就从徐氏手中全身而退了,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
没过多久,陆晚亭就停在了孟云衿的房间门口。
看到她过来,门口站着的黑衣男子把剑一横,不待她开口道明来意,便冷冰冰的说:“陆姑娘请回,公子身体不适,已经歇息了。”
这个黑衣男子乃是孟云衿的贴身侍卫沉渊,一贯非常讨厌陆晚亭。
陆晚亭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哦?是吗?我偏要进去又如何?”
话毕,抬步便朝着沉渊的剑尖上撞去,沉渊吓了一跳,连忙适时收起长剑,瞪了她一眼:“你疯了?”
如果不是他及时收剑,陆晚亭肯定会受伤,这个女人,果然是个不要命的。
对自己狠,对丞相更狠!
陆晚亭不理她,直接走了进去。
孟云衿的房间很大,入目处,是一幅挂在墙壁上的山水画,看起来分外壮阔浩渺,屋内的摆设样样都非常精致奢华,雪白的窗帘迎风飘动。
她再往里面的隔间走去,才总算看到了孟云衿。
他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袍,背对着陆晚亭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眺望着什么。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似乎为他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偶尔一阵风拂过,扬起他漆黑的长发,和着衣袂翻飞,他整个人就像是即将迎风而去的仙人一般。
陆晚亭顿住了脚步,就那样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眼眶不自觉有些温热。
“有事吗?”
良久的一阵静谧后,孟云衿终于回头,他的声音很温润沁凉,像是雨打芭蕉,清泉石上流。
陆晚亭没回答,而是仰起头,愣愣的望着他。
孟云衿生的极好看,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上好的墨玉,正散发着璀璨的流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额前两缕墨发垂下,风姿秀逸,绝世无双。
他整个人就仿若一幅泼墨的山水画,每一笔都很淡,但合在一起,又是这么浓墨重彩,散发着逼人的耀眼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
见陆晚亭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瞧,孟云衿不禁皱了皱眉。
他很快就察觉到,眼前的女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陆晚亭望着他的眼神中,没有了以往的戾气,相反,她乌黑的眼眸中,好似有流光浮过,瞳孔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孟云衿眉头微蹙,语气沉了沉。
陆晚亭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她目光落在孟云衿的肩头,不答反问:“你伤的严重吗?”
孟云衿眯了眯眼,深邃的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但很快,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自嘲般的低笑一声:“放心吧,死不了的,不过陆姑娘若是又想算计什么,我劝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
陆晚亭黛眉微蹙,没有说话,她低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微颤,遮住了眼底泛滥的情绪。
其实孟云衿说出这番话,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当初,为了顺利偷到他的腰牌混进皇宫,她就是这样费尽心机讨好他的。
假装乖巧放下仇恨,却趁他不备,偷走了他的腰牌,闯了皇宫!
也难怪孟云衿现在不信任她,他肯定以为她又在故技重施。
陆晚亭也不解释,她走到孟云衿身旁,打量着他的神色,脸颊上漾起甜甜的笑容:“你看你,脸色这么白,就不要吹风了。”
说完,不待孟云衿反应过来,便走上前把窗户关上了。
孟云衿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似不敢相信,半晌,他突然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背脊微弯,脸色惨白。
“你没事吧?”
陆晚亭神色一变,连忙走上前,不由分说的搀扶着他走到床畔坐了下来。
紧接着,她也坐在一旁,紧张的盯着他。
被她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孟云衿皱了皱眉,语气不自觉染了几分薄怒:“陆晚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晚亭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眉头紧锁,显然非常纠结。
良久后,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如炬的望着孟云衿,一字一句开口,带着切金断玉般的决然:“我想求丞相大人帮我报仇。”
孟云衿不敢置信的盯着她,半晌,他弯了弯唇角,嘲讽道:“哦?在陆姑娘眼里,不是一直把我当成仇人看待吗?”
闻言,陆晚亭脸颊微烫,无端觉得有些难为情,这件事情的确是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