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那就打一场
她坐起来,身上穿的依然是昨晚的睡袍。她往旁边看去,名贵紫檀衣柜里全是她的衣服,有新的旧的,还有一些她平常比较喜欢的日用品。
她穿戴整齐走出船舱,迎面的全是陌生的脸孔,但工人们却不是东方人的,大多是欧洲人。
她走到甲板上,一道修长挺拔身影驻在船头。他金色柔软发丝在海风中飘扬,他只着简单的白色上裳,解开两颗扣子,第一次如此随性自然的打扮,却又给人一种亲近温柔的感觉。
“诺克。”她走上前,低唤他的名字,“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哪儿?”
她问道,故意把她迷昏,又把她的平常喜爱的行李搬上船,当然是想将她送到某个地方。
“意大利。”他转身,静静的凝视她说。
她眼睑微动,看着他。
他也碧眸闪亮,凝视她。
“我身上的‘血之玫瑰’毒解了吗?”
她清冷的问道。
“不,没有。”他薄唇咧出一丝缝隙说,“我说过,只有我的妻子才有饮用我的血的资格。想要我救你,除非你做我的女人。”
他纤美细长指尖轻抚她柔嫩脸颊,碧眸灼热说道,“成为我的女人,我就给你我的血。无论多少都好,只要你是我的。弥娃,我爱你。”
他俯下头,亲吻她柔软如棉的樱唇。冰冰冷冷的感觉,一如她的眼神。
“萨特不会放过你的。”
她坦然说道。萨特爱她如痴,当然不会允许他的妻子和孩子流落到意大利。
“那就打一场吧,这两年过的太平久了,双手沾点血腥的日子也不错。”
他无所谓的倚靠着冰冷的铁栏说,海水依然吹扬着他柔软的金发,白色的衣裳在风中凌波的荡漾,让他如海神一样的唯美。
“你是说真的吗?”她蹙眉看着他,萨特的势力如此巨大,真要起冲突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
“你说呢?”诺克似笑非笑的瞅着她,权势又如何,金钱又如何,没有心爱的女人在身边的日子,空虚寂寞的让人发狂。她又如何能知道,炙热男人的心爱有多深?
弥娃身子微僵的冰冷注视他,一贯冷静自持的诺克,会因为她一个女人而与萨特起冲突,引起轩然大波吗?
“萨特很爱你。”
她身子一僵。
“而我……同样爱你,如无底的海水般深。弥娃,你会选择谁呢?”诺克不知何时已圈着她的身后,她纤美的背部紧贴着他炙热的胸膛。他有力快速的心脏透着对她的炙热,炙热男人的心……到底爱有多深?
“这是我能选择的吗?你们男人不是早已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她冷冷挣脱出他的怀抱,扶着冰冷的铁栏说道。自以为对她最好,帮她安排好了一切,可是都有问过她的意见吗?女人难道就应该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吗?
“弥娃,你在生我的气吗?”诺克走过来,温热大手覆上她放在铁栏的纤手,凝视她说:“我有留信给你的家人,说我们回意大利了,他们不会怪我们的。等以后有机会,我也会陪你回去中国,探望你的家人,这样……你就不会生气了吧?”
“诺克,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家的感觉?”她没有挣出他的手心,只是凝望着海浪淡淡问道。
自从年小母亲过世之后,从她懂事开始,父亲就严厉的教导她,送她到各个国家进行特训,她从小就没有感觉到多少家的温暖。
他深深的凝视她,轻声说:“因为你的心,你没有爱上一个人,如果你爱他,你就会想要有个家。想要一起孕育自己的儿女,一起看着他们长大。”
“是吗?是因为我没有‘心’,对吗?”她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已经三个多月大了,微突起的身段,有时在寂静的夜里,她仿佛能听到孩子在肚子里安详的睡眠。
“弥娃,我不在乎,我要的始终只是你而已。我会把他当我们的孩子,将来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一起看着孩子长大,一起到老。……”诺克从背后环着她纤柳的腰,温热的呼吸近在她的耳畔,他深情的声音环在她的四周,她冰冷的身子仿佛也被他暖暖的气息包裹着。
“诺克,你爱我吗?”她轻声问。
“当然爱。”毫不犹豫。
“那么……我爱你吗?”
他身子明显一僵。
“萨特也是这种感觉吧?他爱的女人不爱他,而且还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他的痛苦一定比你更深,更沉,对吗?”
她回过身,静静注视着他。
她的眼眸有抹奇异的色颜,不亮,不黯,却显得深沉。
诺克眼神骤然起了变化,他眼神闪过一丝惊慌。
“诺克,那你何必再要赴这样的后尘……”她看到了,轻轻叹惜。
诺克没有再让她说下去,他俯下脸狠狠吻上她殷红的柔唇,他用了最深的力道,似乎有些失去控制的狠狠蹂躏着她柔软的唇瓣。
唇瓣传来锥心的痛,她却能感受到他的心比她更痛。
她的话刺中了他的心脏,他痛得失去了平日的理性。
他在害怕,没有男人可以因为女人的不爱而爱她一辈子。
“可是,你在萨特身边不快乐,你痛苦,哭泣,你一直都想逃离他。”
久吻过后,诺克双手捏着弥娃纤弱肩膀,有些急切说道。
“萨特也像你一样,因为害怕而不停地伤害我,因为我对他的冷漠,疏离,他才更害怕失去。他伤害我,也同时伤了他自己,他比你更痛苦十倍不止……”
她静静站着,美丽澄澈瞳眸看着他,仿佛又没有看向他,静静的,如子夜的萤火虫,幽深,微亮。
“弥娃,你……”
诺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深深注视着弥娃,现在的她更比以前更成熟,更冷静,也更陌生了。
“你对萨特……”他死列盯着她,面容未改的清冷,却有一抹他不熟悉的光泽错落在她脸上。他一直很了解她,现在却忽然没有了这个自信。
弥娃转过身凝望着蔚蓝大海,轻声说:“我不知道。也许是他不在我身边,我才能看得更通透,更明了,我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开始,我害怕他,逃离他,甚至以死来相对。可是,他却把我收得更紧,甚至用婚姻来禁锢我一辈子,我越抗拒他,他就伤我更深,直至把我伤得遍体鳞伤。”
……
淡淡的叹惜,淡淡的忧伤,轻洒的点点泪花,飘散在这海天一色的大海里。
诺克更深更沉的凝着她的身影,外形柔弱却又坚强的女子,在他们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她是异色,却又是男人们疯狂追求的对象,那天,她痛哭着伏倒在他的怀里,伤心的泪,羞辱的泪,痛苦的泪,渗透了他的心。
她被萨特最深切的所伤,让他泛起更深沉的怜惜。他爱她,怜她,更想带她走,他想照顾她一辈子,让她未来的日子只有欢笑和幸福。
然而,只是她几句清冷的话,就让他失去了理智的伤她。她说的没错,他爱的女人不爱他,心爱的女人就会被他所伤。而他会痛,为伤她而痛,那么,比之和她更亲近的萨特,就会比他痛得更深,更切。
海风渐渐的越来越凉,天空也变得越来越暗了,傍晚,又渐而到了黑夜。
两人静静地站在洁白明简的甲板上,她凝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水,他凝望着她。
暮色显得更宁静,优美,耳边不停响着海水悠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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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过后,诺克凝视着她的眼神就更深更沉了。
他比以前更加倍的宠爱她,给她最好的待遇,更温柔体贴的待她。
他每晚总是伏在她微突起的肚皮,听着她腹部里面的声音,即使才三个多月什么也听不到,他面庞却依然很柔和,眼眸也很深情。
“我想,一定是个女孩吧?女孩乖巧灵敏,一定很像你,将来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英俊男生去追她。而我会从中挑选一个最出色的,只有最出色的,才能配得起我们的女孩。”
他仰起脸,直视她澈净的眼眸说。
她微蹙起秀眉,“可是,诺克……”
他掩着她柔软的樱唇,没有让她说下去,
“十天之后,我们就会回到意大利。我会安排一个舒适的地方让你住下,平安的生下孩子。如果万一……我便带你离开……远走天涯……”
他伸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权势,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他知道他面临的是敌人有多庞大,如果不幸万一……他也只能带着她,寻一处没有人的岛屿,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弥娃静静的伏在他温热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听着他的深情,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放弃一切,她无论如何清冷也会受他感动。
“我从来没有爱过女人,弥娃,你是我惟一爱上的女人,我想,以后我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了。”
他缓缓俯下头,温热薄唇细细摩挲着她柔软殷红的唇瓣。他第一次吻着如此轻柔和细腻,像是对易碎的水晶,又似对珍贵无比的心爱之物,他吻着细致,又柔和无比。他双手紧搂着她,似要把她揉化成水进入他的体内,这样他们就永远也不会分离了。
“诺克,我喜欢你。”
她在他怀里轻声说道。他身倏地一震。
“我想没有一个女人能够不喜欢你,你温柔,优雅,深情,又同时具有权势和智慧,接触你身边的女人都会爱上你。所以,我才会在你的面前坦然自己,让你看到我的伤口,让你看到我的泪水,看到我在亲人面前的欢笑。”
弥娃抬起脸,直视他宝蓝如玉的碧眸说。
“你曾经问我,如果必须在黑暗中过一辈子,我会不会选择你?我想,会的。如果没有萨特,没有艾欧,我必须在黑暗世界里生活,你愿意娶我,我会嫁给你,成为你妻子,你孩子的母亲。可是,”她静静转过身去,眼神黯淡说,“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没有了清白之身,也怀有了别人的孩子,我再也不是以前的弥娃。”
一滴晶莹珍珠般的泪,滑落在她洁白的衣裳。命运容不得她选择,即使她向往着平凡光明的生活,却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她的命运。她生活在暗黑世界里,她周围的一切全是血腥和杀戮,也许只有她死了,才能真正的得到解脱。
诺克忽然从身后紧紧抱着她,“我不在乎,我想要你,我想要始终只有你而已。我会为你解毒,我会娶你,让你孕育我们的孩子……”
抱着她柔软幽香的身子,却能感觉她一颗清冷无波的心。他知道他深深爱着这个女孩,即使知道她是危险的,冷漠的,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即使将他引入无底的深渊他也心甘情愿。
弥娃静静流淌着泪水,泪水滴落在纤细手背上,却火般烫烧。
她的心越来越累,也越来越沉,如果能够一睡下去,什么也不管,那有多好?
次日清晨,天有些暗暗的,风夹杂着湿意,又渐渐下起了小雨。细细绵绵的雨,即使在太阳从海岸线升起来在天边透着淡淡的透红,也仍然感觉到这风的凉意。
诺克掌舵的船上精锐的目标探测仪里突然出现了一艘外来巨大的船支,而且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靠近。
下人伯罕向诺克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诺克和弥娃正在餐厅里吃早餐。
诺克停下了用餐,也凝视着对面弥娃依然低头进食却倏然停滞的指尖。
“我知道了。”
诺克挥挥手,让伯罕退下去。伯罕皱眉担忧的看着少爷,又快速瞥了眼仿佛无动于衷的弥娃,便噤声退下去。
“我出去一下。”
诺克优雅放下餐巾站起来,轻声说。
“让我陪你去。”
弥娃也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他。
“不用了,其实……”诺克正想拒绝,弥娃已冷静的注视他说:
“是萨特来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