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往事如云
宫墙挡得住人,却挡不住谣言,这不,皇城之中,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不少宫婢也纷纷开始在讲这件事情,说的简直一个比一个传神。
入夜十分,柳如柠本已经躺下了,却被慌慌张张跑回来的白芨给摇醒了。
今日柳如柠有些不舒服,额头有些发烫,于是早前去太医院里面拿了些药,吃了药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下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被白芨给吵醒了,睁开眼睛,有些艰难的起身,坐起来,看见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姐姐,我怕。”白芨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攥着柳如柠的衣袖。
柳如柠微微诧异,道了句:“这烛火不是亮着吗?你怕什么?”
“姐姐,方才我从书房出来,回来的时候,碰到几个宫女姐姐在长廊里面,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就去听了几句。”白芨说完还不忘抱怨道:“早知道是这种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这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柳如柠摸着白芨的头发,笑着安抚道:“别怕,你听到什么了?怎么将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姐姐,那些宫女姐姐说,近日里,京城之中谣传,说是有人在安府旧宅,看到了安太傅的鬼魂,夜夜在那安府游荡着,你说,当年安太傅在宫中给众位皇子日日讲学,那安太傅的鬼魂会不会来皇宫呀?”白芨讲着,还不忘打了几个哆嗦,往柳如柠身边靠了靠。
听到安太傅三个字的时候,柳如柠的心似乎是猛然一沉,又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抚道一旁的白芨:“没事了,别怕。”
半晌,柳如柠起身,白芨喊道:“姐姐,这大半夜的,你去哪里呀?”
“我头有些疼,想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你先睡吧,别等我了。”柳如柠将一旁的二个烛台悉数点燃,这才走出了院子。
若父亲在天有灵,可否来与自己相见一次,自己有好多话,想问一问父亲,这些年,每每梦见父亲,父亲都是拿着诗书教自己诵诗读词,那般慈爱,总是笑着的父亲,竟然会那样同自己不告而别,柳如柠站在城楼之上,努力的扬起头,不让早已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落下来,月色皎洁如水,柳如柠的心却仿佛凉透了。
夷陵王府内,易安在书房里面拿着一本书翻看着,抬头一瞥,窗外一个影子来来回回的好几趟,徘徊着,易安知道那是覃伯,覃伯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吧。
易安想着自己的境况,目前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朝堂之上,但还是有些徘徊,他不知道,这趟浑水,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趟,若这一步踏出,恐再无回头之路。
敲门声终究是传来了,覃伯的声音:“王爷,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易安放下手中的书,道了声。
覃伯走进来,神色有些异常。
“坐下说吧?”易安道了句。
“我还是站着说吧。”覃伯的眸色有些深沉,看起来似乎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覃伯,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王爷,这些日子,你可是听说了那安府之事。”覃伯微微抬眼,看了看易安,易安依旧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
“听说了,昨日叶秋同我说过了。”
“王爷,我不知道,这些事情,该不该同你讲,本是上一代的事情,可是若是不说,我怕我将来会后悔。”覃伯语气有些哽咽。
“你说的事情,是与安家有关吗?”易安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与安太傅有关。”覃伯的语气有些坚定。
“你也跟了我十多年了,若你有何事情,只管同我讲来就是了。”易安宽慰着有些隐忍的覃伯。
“我本不姓覃,我本姓温。”覃伯一语道出,易安的神色有些慌乱,心中也多了很多疑问,还未等自己开口。
覃伯继续说道:“王爷一定很好奇,温姓本是王爷生母的姓氏,为何老奴也会姓温吧?”覃伯看见易安的眼神之中,似乎是带着万千疑虑。
“你的生母温宸,是我的亲妹妹,当年你生母在宫中自尽身亡后,我便收到了一封自京城而来的信件,那信件上没有署名,只写了一句话,速速离开此地,前往磨基山。我这才离开云梦泽的老家,得亏信件来得早,我早已藏身,后来我想着回去取一些物件,却看见一大群配着刀的黑衣人往我家中赶去,至此才得以逃过一劫,后来我按着那信件之上所写,去了磨基山。”
“后来,直到安太傅前来磨基山寻我,我才知道,一直以来,安顿我们全家的那个人,是安太傅。那时候,我知道你生母在宫中去世了,我本想着回去寻你的,安太傅跟我说,你很好,让我耐心等到时机成熟,再安排我跟你想见,这一等就是好些年过去了,直到你被封王位,安太傅才让我以覃伯之名,在你身边做了管家,这些年来,才得以替妹妹照顾你。”
覃伯一语说完,双眼噙着眼泪,易安背过身子,双眼通红,他本以为,这世间,他再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听完覃伯的一席话,又是震惊,又是感动,更多的是对安太傅当年之举的敬佩之情。
“王爷,安太傅与你生母,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后来,你生母在云梦泽却被先帝看中,无奈棒打鸳鸯,云梦泽是个小地方,天子之命,谁敢不从,后来,你生母入宫,被封为了常妃,再后来,安太傅也考取了功名,入了朝堂之上,他虽与你生母断了往来,后来,我听说,当年你生母在太后的寿宴上舞了一曲剑舞,那剑却脱壳刺伤了太后,先帝因此大怒,太后救治的那个晚上,你母妃也自尽身亡,是安太傅在朝堂之上力保你,陛下才没有迁怒于你的皇子之位,他帮了我们不少呀,若不是当年安太傅相救,恐怕如今,我是不能站在王爷面前,告诉你这些过往的。”覃伯将藏在自己心中数十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覃伯看着背对着自己站着的易安,不知道,他现在是何等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今日讲出这些,到底是对还是错。
许久之后,易安终是开口说了句:“你虽是我舅舅,可如今,你还是以覃伯之名留在王府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儿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