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朝雾归乡
文太极多年以后看待自己大学毕业,对对面的女人说:毕业后的**丝大学生就好像红灯区里的小姐,廉价自卑的活着,只不过人家是开一扇窗,开一个门,不出台等着顾客,闲暇时间还能绣个花,织个毛衣;而大学生则是提供上门服务,如狗般忍气吞声,如驴般带罩拉磨。
女人笑着问:那你后悔过么?
这时候文太极眼前一张张面孔飘过,笑着说:没有。
2009年的航空学院,大学毕业那年的聚会上,住在六楼两个宿舍的八个人在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畅谈着大学虚度的时光和步入社会后的的人生理想。当有人问文小六毕业之后打算的时候,文小六表情无假,憨笑着说出的话直接让一圈人醒了酒,个个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的望着他,发现他的眼睛没有丝毫作假的时候,靳程锦说了“牛逼”,然后仰起脖子喝光瓶子里的酒,直接把瓶子从窗户扔了下去,粉碎的声响回响在整个校园。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和文小六最好的宋离辰,直接把自己的显示器从窗户里扔了出去。砰地一声落地,引来一楼睡在窗户边的哥们哭爹喊娘的大骂。楼管大爷照了个手电也跑了出去,看到掉下来的显示器之后,摇头表示惋惜,心里暗骂败家的东西。
大四毕业生临走前的行为光怪陆离,这在久负盛名的航空学院已成为一道独立的风景。2005年上这个学校的有两大牛逼群体,一是学校的空乘方向的美女,四年来一直就住在航空学院开的“航空宾馆”里,航空宾馆达不到五星级,但是能进去的男人非富即贵,享受着五星级待遇;另外一群牛逼群体是学校的预科生,好像预科一年都打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升大一的时候除了女的,男的都选择了学习法律。预科的男人们也是非富即贵,不过也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统一的低调,不敢举着父辈的旗帜招摇过市。有几个烧包的,也是小打小闹,不敢太过火,坑爹让爹妈来擦屁股。
空乘方向零五年进来的这一批货色格外好,长相个个妖艳,行为个个妖骚,航空学院的色狼众多,众口难调,但是这就好像那条广告上说的“总有一款适合你”。身为空姐的她们,个个骄傲,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目不斜视,一条条长腿迈着妖骚的步伐,走在她们去吃饭洗澡去宾馆去校门口等待她们的车的路上,高跟鞋的踢踏声响在每个色狼的心上,步伐响亮,声声生生践踏着他们九死一生的精虫,让他们难以自拔。
唯一对这群美女没有兴趣毫不感冒的就是法律系的这群畜生了,并不是因为他们都窝在宿舍搞基情,也不是他们对美女有极大免疫力,而是因为这群牲口般的人们个个重口,喜欢熟女人妻少妇喜欢撬墙根挖墙脚喜欢包养别校的美女。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他们都懂,不能被**精虫蒙住了眼睛。所以,这群人大部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外面搞完回来之后就在宿舍睡觉,起来就开始打游戏。正如戴着眼镜一脸严谨风范的马哲老师,站在期末考试课堂上,甩一下遮住秃顶的那一缕长头发说的:我真希望天天都是考试,才能把你们这群爷们聚在课堂上。马哲老师说话激动万分,眼里泛着泪光。走到了宋离辰的跟前说:娃,今天考马哲,还是开卷,你咋拿了本邓论呢?你这样我咋让你过?
文小六宿舍的四个人,宋离辰光脚丫子189,身体素质好,打得一手好篮球,弹得一手好钢琴,玩起游戏来五指连动,键盘声音清脆,那叫一个犀利风骚。靳程锦身材不高,一身壮硕肌肉,除了爱喝两口酒,一脸的人畜无害老实巴交,喝了酒之后就骨头骚动,精虫上涌,典型的下半身思考。眼镜男徐梧桐爱好学习,班上的学习委员,戴一副眼镜,眼镜后面的眼睛有一股说不出的灵性和机敏,是公认的学习天才和游戏天才,宋离辰的游戏操作水平遇到梧桐,那叫一个菜逼,天天被骂的狗血喷头。这三人都来自预科班,唯一从山区考进来的就是被两个宿舍按年龄排到第六的文小六了。文小六长得清纯可爱,帅气出自天然,透着山里来的孩子的淳朴天真,第一天来报道,搬着盆子被子来到宿舍的时候,被三个游戏男当成了女人。尴尬的一笑,让三个性取向一直很正常的男人一阵心花怒放,然后掐灭了烟,跑着过来帮忙收拾床铺帮忙。
后来三人才知道,那次的微笑是仅有的一次出自天然,归于淳朴。宿舍的三人论武力值,智商水平,学习能力都可以傲视法律系一帮群雄。但是宋离辰再高,打篮球一直被耍,从来没盖过文小六的帽,梧桐学习再好,也没有牛逼到和老师在课堂上旁征博引,让老师自惭形秽。靳程锦打架没怕过谁,但是打架有文小六的时候,他愣是插不上脚,插上脚的时候,对方已经在地上鬼哭狼嚎了。
学习方面,文小六在高中就被称为鬼才,那时候考试前,刚从食堂喝了一大碗豆浆的他奔向考场,还不到三十分钟就憋得慌,120分钟的答题时间,用了一个小时昨晚,交卷,然后去厕所痛快淋漓的撒了5分钟。如果不是被逼,他至今都不敢体会早交卷的快感。而且他语文考了142的高分。后来和村里和在外闯荡多年的罐子聊起来,罐子羡慕不已,说你们考试早交卷这是不是和晚上拉着别人的媳妇在草地上滚来滚去一样有快感?除了地理他一窍不通之外,其余的完胜学校的那些埋头苦干的眼睛男,压的他们不敢正视一眼。
地理学不好,现在文小六还是没有一点方向感,典型的路盲一个。有一次出去,不大不小的一个公园,一路问人门在哪里,一下午愣是没走出去。
文小六从小就没了爹娘,当爷爷的把他拉扯大。他爷爷文伏羲乞丐出身,混迹草莽十年,后来参加过抗美援朝,肩头还有弹孔,腿里面和有残留的弹片。打仗回来就回家种地。家里的后背问老人为什么不要点啥?老人说:当年当乞丐,就希望能有自己的地,打仗完全是想着能有种地的日子,不想再变天了。老爷子教育孙子,那叫一个残酷,每天竹竿子敲打着,家里的狗撵着他上山,冷水洗澡,做了错事,大冬天的光着身子跪在井边的冰上。但是老爷子家务事一点都不让他干。这就是文小六脸色白嫩,手上无茧,不像农村孩子的原因,再加上没事跟着老爷子耍耍拳,武力值没的说。
至于游戏,文小六大学之前就没接触过电脑。看到宋离辰和梧桐在打RPG真三国无双,看了两次,试了5局,就上了手。在宋离辰慷慨的通宵带领下,犀利的操作,风骚的走位,超前的意识和与生俱来的大局观,不到一个月就成了浩方平台的中法之王。宋离辰说:小六就是个妖孽,打游戏不光计算买药,发工资的时间,买了什么东西,加了多少黄点,连走路,对方的打钱多少都能计算的**不离十,更别说对方的走位。有一个秘密宋离辰两年之后才知道,那就是文小六用诸葛,十级之前冰冻从来都是升一级。
所以,以妖孽般的姿态来到这个宿舍的文小六受到了法律系北斗星的待遇“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腼腆的文小六没有人喊他“小六”,都喊他“六爷”。说文小六腼腆,是因为他暗恋一个空乘的女生暗恋了三年不敢开口,开口的时候那女的牵了别人的手走进了宾馆。这个事情,一直被宿舍其余三人拿来取笑他,取笑完之后就是打气鼓励,情场老手宋离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六啊,你啊,忒俗气,没有咱们法律人得气魄,你见过咱们系那个法律系男的正眼看过那群垃圾货,我们都出去泡妞挖墙脚,她们这些女的,你要是想,我给你在市区香格里拉开个房间,给你包一个星期,不用你花一分钱。你以后看上自己喜欢的早点言语,我们好给你帮忙,给你弄辆车,程锦弄花,梧桐当司机,全程给你打杂。
梧桐推下大黑边眼镜,笑着说:“你也忒俗气,我觉得小六应该用自身的魅力征服她。你没看见咱们法律系和临系的女生,看小六的那眼神,恨不得扒光爆他菊花,这就是小六的魅力,是那群傻X没眼光,不过说回来,要是这些女生看我,我估计得自杀。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是这草也太他妈寒碜了点,刚长出来没几天,一群牛羊啃过走过,践踏之后的模样,看得我心酸。
这时候只有程锦不说风凉话,因为他对文小六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床上坐了300个仰卧锻炼腹肌,起来说:“六爷,你看上之后别腼腆,上去搭讪就是,有男的不自量力,不劳您大驾,我替你解决。
文小六的爱情,如果一直憋在心里,暗恋下去,有可能还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但是在这群牲口的怂恿下付诸实际,女生的拒绝,让他感到有点自惭形秽。他没什么爱好,每天固定的6点起床,去操场跑圈锻炼身体,到餐厅吃饭,因为没有玉米粥,要碗小米粥,一个包子一个馒头。然后带饭给梧桐,和睡眼惺忪的梧桐一起进教室,替两外两位还在睡觉的室友答到,然后去图书馆看书。大学四年,除了周六周末,雷打不动。
文小六暗恋的对象就是在图书馆遇到的,大一的时候申请勤工俭学,女生经常来借书,小六从山村走出来,听惯了漂亮女人不可靠是花瓶,他觉得这个女人不是花瓶,喜欢看书有上进心,所以他在帮她刷借阅卡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女生的名字:林默溪。他在心里暗念: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默溪,多好的名字啊。这时候他想到家乡的小溪流过自家的桃园,三月天,满溪的落花,神仙羡煞。
那天表白的时候,虽然是有生第一次对女孩子这样,但是并没有太多的紧张,他走过去,还是那种可以融化冰雪的微笑,带着一丝的腼腆,说:“我喜欢你“。女生看到笑容,心里惊了一下,听到他说法律系,又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有男朋友了,不好意思。”转身走向了那辆停在宾馆门口的宝马。小六站了片刻,挠头笑了笑摇了摇头去图书馆了。后来再见到林默溪的时候,文小六还是一脸的天然笑意。在男人看来,这种微笑很有杀伤力,但是在女人看来,除了表达友好,如果想表达点别的,显然还缺少点东西。而这样东西,却是文小六现在所不曾具备的。后来文小六才知道,他在和女人接触的时候缺少一种痞气。
大学四年弹指间过去,小六一直吸他们的二手烟,那天晚上,小六也点着了一支,点烟的姿势老道,吸起来不温不火,入肺通透,鼻子呼出,烟雾袅袅缠绕,透着绕指的温柔劲儿,修长的中指食指夹烟的动作,羡煞了其余七人,微红的脸蛋,白净的脸蛋,透着一股深沉,醉眼迷离。一圈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吸烟的老手,这让一群人都有点看不下去,宋离辰喝了口酒,看了下手上的浪琴表,说:小六明天就要走,不知道啥时候还能再聚到一起。要不咱们现在开车去给他破处去,找个风骚的娘们让他尝尝弹尽粮绝巫山**?一圈人表示赞同。
文小六说:“我不去“看到一圈人的目光,是在告诉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接着说:“多买点酒,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我来自山区,典型的农村孩子,哥们几个从来没有看低我,以后,至少三年,咱们见不了面,今天是最后一晚上,我希望咱们能在一起,说说话。”
那天是09年的6月27,夜色和凌晨的灯光让人微醺。宿舍里一片狼藉,酒瓶遍地。呼噜,梦话,仿佛都在说着别离。宋离辰和文小六最好,知道他心里有事,陪着喝酒。说:小六,从小到大,我没佩服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俺爹破天荒的说明天来接我,还不是为了我毕业,说只是要见见你。
文小六:算了,离辰,我家里有急事,明天一早就走,给叔叔说声抱歉。对了,我这里有件东西,交给叔叔,就算是我送给他的礼物。文小六把东西递了过去。宋离辰接住,放在了床头。小六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他也知道宋离辰家里的情况,这个一起游戏,上下铺睡过的兄弟只是想帮自己一把。
宋离辰欲言又止,看着文小六,知道他什么话都喜欢憋在心里。
第二天天微亮,文小六就收拾好了包裹,看着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四年兄弟,心里默念了他们名字一遍,就出了宿舍门。一身便装,一个包裹,没有回头,早晨的校园安静沉睡,薄雾笼罩,一个23岁的少年,晨雾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