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后的晚餐
初平二年,东郡的大牢里。
盘中有五只鸡,五条鱼,还有一些饭,五个犯人就围着鱼和鸡坐着,每个人都木无表情,各自眼帘下垂,按说对于多天喝稀粥的他们,鸡和鱼绝对是一种奢侈,可他们谁也没有胃口,因为这是最后的晚餐,吃完这顿,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去见上帝了。
这五个人是五兄弟,老二,上官楚,字仲阳,老三上官鱼,字叔阳,老四上管篮,字季阳,老五上官丰,字幼阳,老大上官青,字伯阳。
这五人是黑山军于毒的手下,人称上官五阳,个个武艺高超,在东郡,上官五阳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这次他们却裁了个大跟头,让他们裁跟头的,不是旁人,正是一代奸雄曹操曹孟德。
若他们知道曹操是将来的丞相,魏王,甚至被追封为魏武帝,他们就不觉得输得亏。
曹操得胜后,于毒直接被杀,若不是曹操爱才惜才,唯才是用,只怕他们五兄弟也难逃当场毙命的下场。
本来只要他们服服帖帖的归顺,便能逃过一劫,甚至被曹操重用,可老大上官青,不但脾气很倔,脖子也很硬,嘴巴还很臭,这样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们五兄弟能获得这个死刑的机会,也全拜上官青所赐。
因为他把曹操骂得狗血喷头,他别的话不骂,直接一针见血的骂曹操是阉人之后。
曹操的父亲曹嵩是曹腾的养子,而曹腾是个宦官,上官青这么一骂,曹操气得头大脖粗,直接下令,午时三刻斩上官五阳。
上官五阳面相上或许大相径庭,但鼻子都很像,除了老五上官丰外,其余四人的鼻子,像是复制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大鼻子,高鼻梁,都说这样的人有福气,但他们五人俱都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上官青二十二,上官丰十八,现在他们却要言不由忠的说一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青问道:“兄弟们,你们后悔吗?”
上官丰多次抬头看众人,早就想说两句的,见大家都不开口,他也就没说话,这时上官青开口,他便道:“大哥,我们这么年轻就要死了,未免死得太冤了,我有点不甘心哪。”
“哼!老五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头掉了不过碗口大一个疤,你怕个甚!”说话的正是上官鱼,他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和张飞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官鱼刚说完,上官楚也说话了,他是这五兄弟中最冷静的,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老三虽然说的不错,但是,咱们上官家父母仙逝,剩下一门五子,居然连个后人都没有,想起来不免让人唏嘘啊。”
上官篮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后悔亦无用,母亲生前就教育我们,做人以忠诚为本,既然于将军已被曹操所杀,我们也应当随他而去,不该再转投曹操。”
上官青听到这里,热血从脚底一直涌到头顶,他“啪!”的一声,往地上一拍,尘土振起多高,盘中的鸡和鱼马上就落了一层土,上官丰本想着要死了,还想吃个鸡腿儿,这会儿完全没胃口了,他只能艰涩的咽了一口涎水。
上官青拍完地便理直气壮道:“不错!母亲在世之时就说过,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嫁二夫,我们上官兄弟,绝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思,若她老人家知道我们投了阉人之后,在天之灵只怕难安,兄弟们,我们要死,也要死得有骨气一点,绝不能向曹操说半句软话,谁要服软,就不配做上官家的后人!”
上官青此话一出,别人皆不再说话,一个个饿得肚子咕咕的响,却只能用口水充饥,他们本可以饱餐一顿,却因为一个人不理智,一圈儿人跟着受罪。
又过了一会儿,牢头儿来了,虽然他不是将军,却也挺着个将军肚,四十来岁的样子,看着也是油光满面,脑满肠肥,看来这东郡的大牢,油水也不少,俗话说的好不是,苍蝇再小也是肉。
牢头一进来,看到盘中的鸡鱼纹丝未动,当即便道:“哟呵!都说上官五阳有骨有气,这话看来不错,连肉放在面前,都不能动其心,不过,在下还是劝你们吃几口吧,在下听说黄泉路绵绵五百里,在下怕你们没力气走啊。”
牢头话音方落,上官青便接话道:“你听谁说的五百里?”
牢头听上官青这么问,便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道:“哎呀,都说上官五阳,只有老大是一根筋,本来吧,我还不太信,现在我深信不疑,我说上官青啊,你听话不听音儿啊,我的意思不在那五百里,而是可怜你们,让你们吃点儿东西,没想到你还想钻牛角尖。”
牢头说到这里,上官鱼不愿意了,伸手冲他一指,道:“呆!!我们兄弟要吃便吃,不吃你也管不着,你哪那么多废话!”
牢头儿一听,火往上撞,心想你是个什么东西,对我指手划脚的?所以他当即就蹦了一蹦,道:“我说上官老三,之前你就挺横的,一句话说不好,你就管揍人,只怕今天之后,你再没有揍人的机会了!”
上官鱼听到这里,嘿嘿一笑,笑了两声便又狠狠的瞪着牢头儿,道:“是的,过了今天我就揍不了人了,但是,今天我好像还可以揍人!”
“人”字一出口,上官鱼一把就掐住了牢头儿的脖子,单手就把他举了起来,牢头儿登时脸色发紫,额上青筋暴动,眼珠都往外凸了。
狱卒一看如此,马上大呼一声:“快来人啊,有犯人造反啦!”
狱卒一叫,登时来了数十人,把这间牢围得水泄不通,有人用刀过来砍上官鱼,上官五阳全动起手来,但他们手上并无兵器,又被铁链锁着手脚,不一会儿就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牢头儿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喘过来气,缺痒的滋味儿不是那么好受的。
牢头儿喘过气之后,直接朝上官鱼走来,瞪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啪!啪!啪!啪!”一连四个巴掌,打在上官鱼的脸上,嘴角登时便溢出了血,牢头儿的手都打得发麻了,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道:“上官老三,凭我朱志多年的经验,不妨再告诉你一个道理,一个死刑犯,若能安安分分的去死,绝对是一种福气!”
牢头说完话,又冲手下人道:“把这几人给我带到刑场!”
上官楚一看情况有些不对,忙问道:“朱志,你干什么?就算是行刑,也还未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