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长朔出内贼

第22章 长朔出内贼

见名微木不说话,南骞继续道:“民间有谣传,说我当日在边境是因为觉得斯璟跟我长得像才将他召回王城予以重任的,可是并不是。那小军官是想要向我告密以求得提拔的机会,可是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但当年我父亲杀戮太重,虽说是成王败寇,可是我还是觉得算了,就算那一天他成了气候复仇而来,我便拱手江山被他一剑封喉便好,毕竟我父亲的皇位也是夺来的。可是进入他的帐篷里见到他的时候,我忽然的想要靠近他。不是因为他和我长得像,所以有了亲切感。”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手臂搭在美人靠上,远远的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

一阵风吹过,南骞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的一般,他轻轻道:“你可有见过那么一个人,见第一面,如见天上神明降临?而后那人虽在身边,可是却踟蹰不敢靠近?”

名微木的心忽然漏了一拍,一阵风吹过,将她雪白的衣袖翻卷的如云一般。

这样的一个人吗?

名微木心想或许有,只是她不愿意去仔细的想。

又或者是不敢仔细的想。

南骞似乎也没有等着她回答,他继续道:“或许是因为他怕有了功名被我知道,所以在边境几年,他小小年纪,屡次建立战功,可是他全都推让给了他的长官。以至于几年来他一直都是个小小的伍长。他的帐篷虽然简朴,可是却很整洁,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包扎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他的眼中透着鹰一般犀利的光芒,可是却被他在一瞬间压的只剩下些暗淡的光辉。”

说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决定带他回灵鸾城。可那一群老古董都劝我斩草除根,我才封了他为瑾瑜王。”

说到这里,名微木算是明白了南骞授予南斯璟王位的意图了。

想要保护一个人,不是将他锁起来,也不是时时刻刻守护在他左右,而是让他变得强大。

因为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

所以南骞知道,不管他如何解释,那些大臣们还是会说个不停。

他最后选择了封南斯璟为王爷。

他父亲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而封南斯璟为王爷,就等于告诉了那些大臣们他视南斯璟为兄弟,他们若是再敢让他杀了南斯璟,那就是逼他杀兄弟。

这样他还觉得不够,又把引岚国小半的兵权给了南斯璟。

名微木在想,南骞之所以封南斯璟为王爷,或许为的不仅仅是能保住南斯璟,更多的是想要南斯璟留在他的身边。

南斯璟心有城府,可是她看的出来,南斯璟喜欢红浅,而且是那种毫无其他目的的喜欢。

南斯璟喜欢女人,所以南骞也知道,所以——他恐怕从来都没有向南斯璟表达过心意。

他是否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告诉南斯璟?只是打算自己这样默默地守着他?

一时之间,名微木更加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他喝的有些醉,又说了这么多话,有些累了,那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起,他下巴抵在美人靠的靠背上,轻声道:“贺兰红浅生的极美,且巾帼不让须眉,智勇无双,跟斯璟倒是极其的相配。”

他的手有些抖,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温度,像是烟花绽放之后在空中冷却了一般。

几多寂寥,几多落寞。

名微木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可曾……想过告诉他?”

南骞顿了一下,而后继续笑着道;“有过,在梦里。我想着他能够一直在我身边,时常能见到他便满足了。”

“若你不是个君王,或许你们还有可能。”名微木淡淡的说道。

南骞则依旧笑笑摆摆手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就好像上等的茶要配上好的杯子,若是那茶放在一个缺口粗瓷杯里,就算是味道不变,可是喝到嘴里的感受便不是那般了。我若是个平常人,可斯璟志向高远,我又如何能跟他走在一起。”

名微木未曾想过,那前几日还和她算计心思的南骞也会有这么一面,孤独,自卑,以及卑微的追逐某个人的背影。

这些全都不该出现在一个君王的身上。

可是谁又规定君王就要无情无欲呢?

夜深了,南骞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很多年后,她想起这一段谈话,唏嘘了许久。

可是有时候,命运的车轮一转,谁也不知道它要滚向哪个方向。

和南骞商量好了关于长朔和引岚的贸易往来之后,名微木直接回了长朔。

名倾澜还在边塞。

不过他传书信说不日将回。

她早上处理好了政务要到处走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元宁似乎在跟一个小太监说些什么。

或者不是说些什么,而是在训斥什么。

那小太监此时跪在地上,脸上露出愧疚和恐惧的神情。

名微木慢慢的走了过去,渐渐听到元宁在说什么瓶子碎了的事情。

再走近了些,她才听清楚了。

元宁还未察觉到她,继续在那里训斥那小太监道:“那陶瓷瓶是民间进贡的,陛下平日很喜欢,你这小子,手脚怎么那么不利索。”

说的大概是这小太监弄坏了她的一个陶瓷瓶吧

说起那陶瓷瓶,名微木想起来了,那陶瓷瓶是她之前觉得好看,让元宁摆在她寝殿里的,如今那小太监八成不小心打碎了,所以元宁才如此训斥。

名微木听了个大概,也没了兴趣,于是也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元宁继续在那里说着,等到听到人越走越远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那小太监继续跪在那里,连连磕头道:“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元宁叹了口气,看着那小太监道:“如今陛下还在,你身为奴才,不好好侍奉陛下,和那些大臣们勾结,是怕脑袋多了不够砍吗?”

那小太监浑身哆嗦的更甚,看着元宁,见他满脸面无表情,于是就更加的害怕了,道:“公公,可是我是奴才,马大人是大臣,就算我不想要收他的钱帮他办事,可是等到哪一日,他随便找个借口要了我的命,我也无处喊冤啊!我实在是迫不得已。”

元宁则不为所动,站在那里,看也不看那小太监。

“去年你不小心将茶水撒在了何大人的夫人身上,那夫人是出了名的彪悍,可是你来找我,求我到陛下面前提几句,最后你也相安无事。再后来,邱大人到宫里来,你没看见,没来得及递茶,那邱大人记恨在心,后来找了个借口要你的命,你又来求我,我在陛下面前说了几句,陛下把你调到了身边。而这次,你说怕不收钱丢了脑袋,可是也没有见你来找我。”

那小太监跪在那里,一时间脸色变的铁青,他跪在地上的双腿颤抖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了片刻,那小太监忽然扑到元宁的腿上,声泪俱下道:“公公教导的是,都怪我迷了心智,心怀不轨,求公公这次一定要保我一命,我从前过得贫苦,如今得到公公的提拔,心也就飘了,可是我死了不要紧,我家里还有久病的老母,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我到了这里,不能够延续香火,她只求我能好好的活着,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求公公帮帮我,不要告知陛下,公公您是看着我在宫里长大的,我是您一把手教出来的,您就忍心看着我死了吗?”

元宁依旧没有说话,面色没有一丝波动。

沉默了许久,那小太监心里也战战兢兢的,等了一会才听到了元宁淡淡道:“你说到我的心软处了,自你进宫以来,我见你手脚灵活有眼力劲,有心提拔你,而你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可是你要知道,我们在宫里是奴才,而且是陛下的奴才,所以心里想的,手上做的全都要以陛下为中心。不管外面怎么传,不管别人怎么做,你如今是陛下的奴才,就该好好的为陛下效命。否则,摇摆不定,终究要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虽然元宁的语气极其的冷,可是他跟了元宁那么久,知道元宁这算是打算放过他了,于是他的手才没有那么抖动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公公教导的是,李川知道了。”

元宁瞥了一眼那李川,最后离开了。

李川在原地一直跪着,直到听到那脚步声消失了才敢抬起头起来。

他脸上方才的愧疚和恐惧已经消失了,他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像是一头狡猾的狐狸。

过了几日,李川趁着夜黑风高,悄悄地出了门。

他到了一处荒芜的地方,而后爬墙出了宫。

远处的几只鸟在叫,叫的他的心有些忐忑。

不过春日的风倒是挺暖和,他摸了摸怀里的东西,继续往前走。

等到到了一处妓院,他绕到了后面敲了敲门。

那妓院的后门立即开了,是一个长得粗糙的男人。

那男人招呼李川进去,李川瞧了瞧四周,见没有人,于是便进去了。

这妓院前面的客房中莺歌燕舞,各种纷杂的声音传了过来,而后面的一间房子中却没有任何的声响,几个男人坐在那里,面对面却不是说一句话。

这种沉静被李川的到来所打破。

李川打开门,探进了一个头,见到是熟悉的面孔,于是便走了进去。

那几个人也立即站了起来,看着李川,脸上露出期望的神色。

李川掏出了一个小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

纸上面有一片黑黑的,图像像是一个印章。

“虽然玉玺偷不出来,可是我用黛石刷了一遍,绝对分毫不差。”那李川小心翼翼的将那纸放到桌子上,唯恐破了一点。

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那纸上面的玉玺图案,心里一阵激动,手都在抖动着。

“马上让人去雕刻!”他的声音极其的激动,大的都让人听不到那妓院前面的声音了。

其他几位赶紧示意那个人小点声。

第三日,长朔边境传来圣旨,命长朔王到引岚参加引岚皇帝南骞的寿宴。

名倾澜看着手里的那张圣旨,心里却不由得疑惑。

他们之前刚刚从引岚回来,虽然此时边境的困境已经解决了,可是名微木这是何意。

难道是名微木在防备他吗?

可是又一想,这手段似乎有些低劣,名微木不会这样做的。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手中的圣旨,上面的玉玺印十分的清楚,是玉玺没有错了。

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是玉玺,而是人。

那太监他认得,是元宁教出来的,名字也知道,李川。

他想起方才李川宣旨的时候,面色似乎有些微的古怪。

一日之后,名倾澜奉名微木旨意到引岚参加引岚皇帝南骞的寿辰。

名倾澜走了一日之后,长朔边境被留焱军侵入。

长朔边境军被打退了许多,士气颓废。

就在留焱军以为得逞的时候,他们进入一个村落劫掠,而后那村子里忽然冒出了无数的长朔军。

一时之间,留焱军四处逃窜。

可是他们往西边逃窜的路上被埋伏下的长朔军给围住了。

此次战役,长朔边境军大获全胜。

消息传到了名夏王城,名微木大怒。

朝堂上一时无人敢说话。

静了许久之后,那朱希仪才走上前去道:“此次多亏了王爷心思缜密,才没能够使得长朔边境落入留焱军手中。如今我们该做的便是抓住那些幕后黑手,防止此类事情再发生。”

“前几日元宁对朕说他手下的小太监目无王法,收受某个大臣的钱财,之后我便将他关入了狱中让他沉思些时候,可是他是何时出了王城到了边塞?”

其中的东西,名微木觉得细思极恐。

她于是细细的回忆起那一日,李川应该不是摔碎了她的瓶子被元宁训斥,但是元宁之后也没有提那天的事情,只说李川收受了某个大臣的好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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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有妖帝祸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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