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千帆过后(二)
朱丽叶在家里看到那个消息就慌了神。她先是打电话给冷天绥但是无法接通,又打电话到国内求证。冷天绥的助理也含糊其辞。她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大。终于马上去订好了去法国额机票。
那条新闻说,有人在法国遭受恐怖袭击。其中疑似有某集团的老总。接着给了几个那个集团的logo。朱丽叶似乎总是逃不过去。
死亡总是一个又一个的带走她重要的人。
带给她致命的打击,又留下了自己,痛苦的活着。
在飞机上,朱丽叶焦急不安,噩梦连连。
虽然知道那是梦,朱丽叶也已经练就了铜墙铁骨一般的皮肉。但是那个场景太过清晰刻骨。朱丽叶战栗不止,痛哭不已。
那是十七岁的那个夏天。她和段楷林被劫掠到一个仓库已经两天。
他们是报复朱丽叶咬着工厂不放,报复她害的工厂倒闭。
“你就不是想要钱吗?”
“你知道人家是谁吗?你也不张张眼睛,看看你板的倒吗?”
“你以为法院会怎么判他们?”
“你知不知道代替你和我们谈判的那个人,是我们老板的表弟?”
“你看看,人家根本就是合起来玩你呢。”
“你知道人家每天谈了一些什么吗?”
那些人的嘲笑字字如刀,一刀一刀的割在朱丽叶的心上。十七岁的朱丽叶还没有练就现在这样。她的震惊和痛苦反倒取悦了那些人。
段楷林也似乎明白过来,他虽然不信蓝洲会骗朱丽叶,但是他确实不知道蓝洲是怎么和他们谈的。
朱丽叶不信他们说的话,她问段楷林:“你知道吗?”
段楷林摇头。
朱丽叶又问:“那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段楷林沉默。
他的沉默就像刀刃刺入朱丽叶的心脏。
段楷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他们说的肯定有真的。蓝洲不让自己去法院也是有这样的原因。
“你不要慌,等我们出去了,再去问蓝洲。你要相信他。”那时候段楷林替她挡下了很多殴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眼睛依旧沉静干净。
朱丽叶咬牙,含着泪,点点头。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没能一起走出去。
段楷林一直安慰她,也庆幸自己当时在,不然朱丽叶一个女生怎么一个人承受这些。
绑他们的人应该不是想要杀了他们。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但是听到那个人说了之后,朱丽叶突然意识到,这不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教训。更像是要拖住时间,拖到法院最终的判决下来。
她不愿意相信他们说的话,她相信蓝洲。认为就算蓝洲和他们是亲戚,也不能代表什么,蓝洲是蓝洲,她爱的那个少年说过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要给自己一个家的。
等被救出去,她会听蓝洲的解释。
蓝洲你什么,我都愿意相信。
只是在被他们关起来的第三天,段楷林和她计划好,悄悄趁着看守他们的睡觉。他们磨开了绑在手里的绳子。段楷林对她说:“你等会就只管跑,不要回头。我听见有海浪的声音,这里应该在海边,会有渔村的。我们在哪里汇合。”
朱丽叶手都磨破了,嘴唇干燥苍白。
“嗯。”
他们悄悄的往门口挪。看守他们的人只有两个人,段楷林捡起一根棍子,护着朱丽叶后退。
本来熟睡的人突然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他们被发现了。
接下来的事就超出了人的想象。
“快跑。”
一番挣扎之后,似乎有人已经赶过来。段楷林死死压住一个人,冲朱丽叶喊道。
被压住的人也打红了眼睛,摸出弹簧刀往身上的人刺去。
朱丽叶不敢回头。
来追她的人越来越多,她最后无路可走,从海涯上跌落下去。
她似乎还在海中起起伏伏,下一刻就要窒息。
突然有人将她摇醒,是空乘。
朱丽叶赶到冷天绥在法国的住址,她不知道新闻的真假,但是她也不敢冒那个险去赌这个是假的,所以她来了。
所以当冷天绥来开门的时候,朱丽叶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
“你就这样骗你的母亲?”
“不这样,你会出现吗?”冷天绥一点也不在乎。这是朱丽叶第一次打他。
“是吗?”朱丽叶看到了闻声赶来的蓝雅兰,冷笑。
“怎么?你们知道了?所以让我来干什么?”
冷天绥让开门:“先进来吧。”
朱丽叶连夜赶来,一身风雪,满脸疲惫。
“兴师问罪吗?”朱丽叶毫无畏惧。
冷天绥示意蓝雅兰一起,自己给朱丽叶倒上一杯热茶。朱丽叶喜欢喝茶,尤其那种甜茶。可是他这里没有。
“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要骗我?还有你和我的父亲到底什么干系?”蓝雅兰冷静的问她。
朱丽叶看到他们又重新在一起了,一点也不惊讶他们都已经知道那份鉴定报告是假的。她经历了巨大的心情起伏,突然感到疲惫。
她喝了一口冷天绥到的茶水,很苦涩。她曾经教过冷天绥泡茶,可是这个小子一点也不得要领。
她慢慢的说:“我和你父亲的确是恋人。可惜他先负了我。你知道一个人九死一生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已经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会什么感觉吗?”
朱丽叶恨了蓝洲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到底是恨他骗他,还是对蓝洲和那个富家女在一起的失望。
她现在也不想把自己的事当一个故事一样讲出来。只是简短的说了一下。
但是她不知道,蓝洲的改变也是在得知她的死讯的时候,在为好友和爱人伸冤却毫无出路的时候,他那是才从一个天真的少年中清醒过来。他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残酷,他一己之力无法撼动那些杀了人的当权者。
他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连公道也无法为他们讨回。
蓝雅兰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她听到朱丽叶这样说,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爸爸的过去。不过,他每年都会去祭奠一个人。他应该很爱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她,也许你应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