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集 菩堤本无树

第四十一集 菩堤本无树

第四十一集菩堤本无树

福临是刚刚陪同轻车都尉费扬古来的时候。原本他没怎么在意,哪想无意间居然发现歆儿那丫头躲在不远处的,远远见到歆儿面色难看,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硕塞与费扬古等人,而是绕过了众人,快步走上前去好好看看歆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哪想人还没靠近,歆儿便是一付要走的神情,自福临想了想也不多留,只是微微笑着点头,目送着歆儿离去。

歆儿离去,福临也没有多停留,也转身离去。

却说歆儿原打算是来找雅图来商谈找玉宁与落霞之事,如今却被硕塞的事情扰得心神不宁,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些,找了个理由让下人转告公主说她身体不适,改日再来拜会,歆儿便急冲冲的准备离开郡王府。

穿过几条回廊,刚转过影壁,歆儿却忽然愣在了当场,双眼直直的看着对面,那对面正与一个女子笑若春风的交谈的人不是硕塞又是何人?就在歆儿停下的同时。对面正笑着陪同轻车都尉之女一同游园的硕塞好像也有了感应一般,忽然抬起了头,当看到是歆儿的时候,不由得也是一愣,今天的歆儿格外的漂亮,淡紫色的衣裙,高高盘起的发髻,若不是他一直熟识,定然会看走了眼,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硕塞看得有些痴了,忽然听到身边的人儿问道:“王爷认识那位姑娘?”

一句话让硕塞和歆儿都顿时恢复了正常,歆儿立刻收回了目光,笑着朝硕塞福了福,又朝着硕塞身旁的可人儿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径直的走向硕塞,并与硕塞擦肩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歆儿只觉得自己每一步走的都颇为艰辛,她很想回头去看看,她很想知道硕塞这时候到底有没有回头去看她,硕塞到底还在不在乎她。但是另一方面歆儿却又告诫自己,硕塞不是她的,硕塞早晚会有自己的家庭,早晚会娶妻妾,所以,她不能回头,一旦回头了,她便再也无法自拔。双手藏在袖子当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十指深深的扣如肉中而不自知。

而硕塞并不知道歆儿心中的苦楚,当歆儿淡笑着向他行礼,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硕塞的心宛若冬天里的冰潭般的寒冷。

脸色笑容依旧,硕塞没有回头,他知道,他必须娶他身旁的这个女子为妻,而他与她注定了这辈子再也无法接近,无法结成连理。

歆儿本是大病初愈,哪想如今却遇到这事情,回了住处便又一病不起,雅图得知,亲自来看了几次,歆儿对外只是说偶感风寒,所以使得身体不适,并无大碍,心中自然是将寻人之事压在心中只字未提。

京城虽然很大,但是到底还是无聊的人太多。这几天对外是抱病卧床,这病确实也是是七分是真,所以歆儿也硬生生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终于赶在小昭出去的片刻。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僵硬的韵儿再才慢慢的从床上起来,披着披风,无神的看着远处,如是的想着。

从那天她从郡王府回来之后,没过几天,便传来太后为硕塞赐婚的消息,这消息不胫而走,在她这院子里,个丫头婆子更是每天都笑着议论。

歆儿紧了紧身后披风,披风上还留着硕塞的味道,这件披风正是硕塞知道她的那件披风没有了之后,将他自己的送给了她。

他就要成亲了,想到这韵儿嘴角微微勾起,这个笑容却是苦到心里。

“小姐'>,你病还没有好,别开窗太久。”正在这时小昭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歆儿面前的窗户关上。

歆儿也不多言,看着小昭麻利的将窗户关好,过了好半响才开口问道:“小昭,五哥那天的婚事?”

小昭正在沏茶的手微微一颤,但是事情已经成了大局,她此刻也无法瞒住。沏杯茶水递给歆儿答道:“五日之后,太后已经下旨。”

歆儿点了点头,拿着水杯的手却略有些颤抖。

说时光如流水,真是一点都不错,五日转瞬即过,歆儿早已经将府里的丫头婆子答复回了郡王府,就连小昭。歆儿也软磨硬泡的将她遣了回去。

歆儿推开窗,抬头望去,犹如玉盘的圆月正挂在当空,月朗星稀,果然是好日子。歆儿笑着倚在窗旁,手中把玩着玉箫,这玉箫还是那年硕塞生日的时候她送的,那时候她故意雕了一对,如今看来,却颇有些讽刺。

歆儿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稍有些模糊的山峦,心中颇为孤寂,以前的时候,有玉宁陪着,有落霞陪着,有寒凡陪着,还有硕塞,那个时候,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是如此的孤独,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胆小的人,害怕被抛弃。

捏起手中的玉箫,歆儿轻轻的吹奏了起来。夜寂静无声,清幽孤寂的笛声穿透了夜幕,婉转空灵,带着无边的忧愁。

莫将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一曲,歆儿吹得极其的认真,原来。怨恨到了极致,又岂止是琴能说的,就连着小小的一方玉箫,也能说得出来,那没吹的一声,都好似低低的呜咽,就好像歆儿的心声一般。

忽然同样带着忧伤的笛声从远处响了起来,附和着歆儿的笛声,歆儿微微一愣,觅着笛声焦急的寻去,猎猎的风中,一身扎眼的红色在风中站定,硕塞手持着玉笛,就站在与歆儿窗户遥遥相对的树枝上,今晚的他格外的英俊潇洒,那刺眼的红色将硕塞的玉面衬托的更是面若桃李。

歆儿停下了玉箫,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硕塞,目光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贪婪,她要看,她要将今夜的硕塞死死的印在心里,因为过了今夜,她的五哥便再也不是她原来的五哥,她的五哥便已经成了别人的夫,再过些时日,变成了他人的阿玛,所以她要将今夜的一点一滴都记住,牢牢的记住。

硕塞也停止了吹笛子,站在哪里直直的看着歆儿,他的歆儿总是那般的美丽,哪怕不施粉黛,也依旧倾国倾城。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从来都没有将心底最想说的话说出来,歆儿,你真美,今夜的你真美!

如果,那时候我不将你一个人放在危险中而不顾。是不是今夜在红烛囍帐之下的就应该是你?与我喝交杯酒的也是你?

风吹过,扬起二人的长发,扬起二人的衣炔,二人就好像入定了一般,愣愣的看着彼此,时间凝固,万物无声。

过了许久许久,歆儿拿起玉箫,一曲长相忆从歆儿的嘴中溢出。

愿君万事安康,长相忆……

硕塞又执起玉笛,附和着歆儿的吹奏了起来。

愿汝笑口常开,莫相忘……

两只曲子交错在一起,慢慢交缠,互相依偎,往事一点一滴的在他二人的脑中闪过,月下舞剑弹琴,日里赛马拼酒,梅花树下笑语嫣然,小溪畔执手相望,那一切的一切,过往的所有,就好像这两只曲子,互相交错着不肯分开。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歆儿明白,硕塞也明白。

一曲已终,寒风吹过,带来的是刺骨的疼痛。

歆儿看着硕塞,轻轻的举起手,嘴角微微的翘起,双手用力,咔吧!清脆的声音穿透了夜空,纤纤十指慢慢的松开,紫色的玉箫从空中缓缓的坠落。

抽刀断水水更流,如今在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那么,这个绝情决意的人,就让她来做吧!嘴角的笑容依旧,清冷的面容如今笑靥如花,抬起手,轻轻的合上身前的窗户,从窗缝中看着越来越细长的硕塞,歆儿的心中默默的悼念着珍重!

珍重,此生无缘。

珍重,愿再不相见!

珍重,愿身体安康。

珍重,愿日日开怀。

当窗户最终合在一处的时候,两行清泪终于夺眶而出,原本韵儿觉得自己不会哭,他懂自己,自己也懂他。

可是但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韵儿再才清楚的感觉到,原来,失去了如此的痛。

屋里的靠着墙边慢慢的滑落在地,整个人好像烂泥一般的躺在了地上,地面的冰凉传来,却让歆儿的心愈加的寒冷起来,紧了紧衣衫,却依旧是那般的寒冷,原来,这边是冬天。

在地上躺了多久,歆儿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应该走了,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每一处都有着硕塞的影子,有着她们的过往,有着硕塞的梦。艰难的起身,歆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细软,起身离去。

当来到门口的时候,歆儿才驻足,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她所熟悉的一切,这里,曾经是她最想要的房子,这里曾经是她的梦,走出去了,便再也不回来了。

歆儿认真的看着,仔细的瞧着,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刻在心底。

回过头去,心中再不曾又任何的留恋,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硕塞手中握着已经背心儿折断的玉箫刚刚醒来,便听到门外一阵小跑,接着门猛然被推开,小昭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见到硕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什么?”硕塞大惊,一时间竟然呆在那,等他猛的反应过来之后,再才大声喝道“怎么会不见了?”

“小昭不知道,小昭昨日被小姐'>派来王府帮忙,回去的时候,找遍了府邸,也没有找到小姐'>,后来去小姐'>的房间才发现小姐'>将她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小昭语气明显有些慌乱,硕塞见此,挥挥手,示意小昭继续去找,小昭一见立即便退了出去。

直到小昭退下硕塞再才呆坐回了椅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说要嫁给别人的吗?她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小半夜不见,人就不见了呢?

硕塞忽然愤恨的一拳打在案几上,他应该想到的,他那么了解歆儿,又怎么会想不到呢?歆儿的个性又怎么会委曲求全,她若是真的爱他,又怎么会留在他的身旁?

紧紧的握着那断掉了玉箫,硕塞在心里不住的责怪自己,都怪他,若他在留心一点,如今歆儿也不会不见了。

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硕塞急冲冲的从书房狂奔了出去。

拉起马,策马狂奔,硕塞疯一样的去了野外的别墅,他想着,也许歆儿会留恋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走掉,或是,她会舍不得他,会再回来。

但是,当他疯子一样的将府邸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歆儿的时候,硕塞才彻底的相信,歆儿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这里。

忽然想到什么,硕塞又猛然站了起来,骑着马直奔皇宫而去,当硕塞在御书房找到福临的时候,进门劈头便问:“九弟,你可知歆儿去了何处?”

福临看着硕塞焦急的模样,俊眉微挑:“我怎么会知道?”

“九弟,你别骗我,我知道你一直暗中派人在跟踪她,她走了,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说什么?她走了?她什么时候走的?”福临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不禁也略有些焦急。

硕塞见福临焦急的模样,没有半点作假,这最后一点希望都断掉了,硕塞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抬手扶额,怨极反笑的说道:“她走了,她昨夜走了,我已经派兵去找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福临双眉紧锁,自从歆儿来到京城有了硕塞的保护之后,他便再没有派人跟踪了,没想到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福临起身来到硕塞身旁,拍了拍硕塞的肩膀:“五哥,别着急,京城就这么大,她一个女孩子家,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必然跑不远的。”

硕塞沮丧的点了点头:“我派人朝着盛京的方向找找,也许是回家了。”

福临点了点头:“五哥,你昨日新婚,今日应该带着新妻子去拜见母后的,你如今单身跑来,要让你的妻子如何想?”

硕塞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是到底却没有说话,起身看了一眼福临,转身离去。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福临说道:“五哥,辛苦你了。”

硕塞抬起的脚步顿了顿,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说话,抬脚离去。

福临看着硕塞离去的背影,再次唤人,下令下去,寻找歆儿。

却说纳喇氏等了一夜都没有见到硕塞来此,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她以为她找到了一个好的夫婿,她娇羞的坐在囍床上等着相公'>前来揭细帕的,可是虽知道,她竟然等了一夜,也没有等来她的相公'>。

她原本就是高贵的女子,以前那里受到这番委屈,顷刻间不甘的眼泪落了下来,心中略有些悔恨当日怎么就让爹爹答应了婚事,但是到底她出身名门,从小就教育要相夫教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是王妃了,不管她的相公'>是否爱她,这个事实都没有办法改变了。

一眼未睡,正在她伤心的时候,却见还穿着囍袍的硕塞走了进来,一脸的疲倦不堪,纳喇氏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一夜的那些哀怨忽然都变得不见了,当见到硕塞来的时候,她连忙笑着起身迎了上去,略有些娇羞的喊道:“老爷……”

“夫人'>,昨夜宫里临时有事,所以……”

纳喇氏忽然抬手按住了硕塞的嘴唇摇了摇头:“夫君是做大事情的人,妾身又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而责怪夫君呢?”

硕塞看着纳喇氏两眼下面的黑圆圈,心中满是愧疚,想娶的最终没有娶到,不得不娶得,他如今却又注定要辜负,他真是……

硕塞轻轻的执起纳喇氏的手,郑重的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夫人'>,我硕塞必然会说到做到。”

是的,他硕塞定然说到做到,既然他给不了她一颗心,那么,就给她所有物资上的一切吧!

纳喇氏顿时娇羞不已,低下了头去。

硕塞淡笑着看着纳喇氏,携手去了宫中。

接下来的日子甚是忙碌,硕塞刚刚大婚,还没来得及和新婚的妻子好好的亲近,因为福临要清政了,宫中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硕塞几乎是不回府邸。

顺治八年正月初十,礼部上顺治帝亲政仪注。

同年正月十二,顺治帝亲政,御太和殿。

就在顺治清政之后的,宫中却发生了一间不大不小的事情,令顺治很是恼火。

原来多尔衮在世的时候,曾经亲自为福临选定了皇后,正是蒙古科而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的女儿,当时福临以自己还没有清政为借口,将婚事拖后了一段时间,如今福临已经清政,而多尔衮又死了,蒙古科而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心里焦急,终究是害怕这门亲事就这样算了,所以干脆陪着女儿进京求见福临。

多多少少因为多尔衮的原因,福临心中始终是不愿意这门婚事,自然是不乐意他们进宫,于是乎便又以摄政王刚刚过世为由,将蒙古科而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搁置在了东临清烧制宫殿用砖。

因为清政,福临根本没有时间去管歆儿的事情,而硕塞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也都是没有找到,硕塞甚至去了董鄂家,也没有找到任何消息。

时间一晃,小半年过去了。

这一日,福临正在宫中愁闷为娶后的事情烦闷,他已经推了好几个月了,而吴克善那个老狐狸见他故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婚期拖后,干脆偷偷的去进见了他的母后,如今他母后一出面管这件事情,恐怕这婚期不日将至了。

一旁的小太监见福临没什么精神,忽然凑到福临的面前,小声的说道:“皇上,奴才听说静安寺如今花开的正好,不如……”

福临正在懊恼,听小太监这么一说,想来出去转转也不错,便起身说道:“小喜子,那你就安排安排。”

小喜子听了,连忙笑着去准备,不多时,福临已经便装出了紫荆城,坐着马车朝着城外的静安寺而去。

不多时,福临一等便到了寺庙的门口,若是这静安寺也颇有些名堂,据说这静安寺曾经是唐僧所住过的地方,所以一直烟火鼎盛,再加上静安寺里面一到这个时候,满地的桂花开的清香扑鼻,所以来上香火的人自然也就更多了。

福临下了车,一边跟着小喜子蹬着石阶,一边左右看着,虽然说上香的人颇多的,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却都自动的安静起来,一时之间,无人说话,道路两旁的桂树上面挂满了桂花,香风阵阵,迎面吹来,也很是让人舒服。

福临深深的吸了口气,顿时之间就觉得全身的三百六十五个毛孔,每个都顺畅起来,原来抑郁的心情也瞬间开朗了起来。

心情好了,自然是看什么都开心,福临一边走着,一边和小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忽然小喜子指着不远处一颗桂树下的一个小摊子说道:“公子'>,我们也去尝尝吧,听说这静安寺的桂花糕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人都传言,来了静安寺,不吃桂花糕,不算来过呢!”

“哦?果真如此好吃?”

小喜子见福临有了兴趣,连忙笑道:“可不是呢,奴才老早就想着出来吃这里的桂花高了,但是一直都没有缘分,如今借着公子'>的光,才能有了口福呢。”

福临笑着举起扇子一敲小喜子的额头:“就你鼻子尖,想吃就说想吃,偏偏把事情推到本公子'>的身上,真是讨打。”

小喜子脖子一缩,笑嘻嘻的答道:“是是,公子'>说的是,那公子'>,咱们现在就去尝尝好不好?”

福临见小喜子这幅摸样,不解气的又敲了一下,便向小喜子说的小摊子走了去。

老远的就看到摊主忙碌着,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糕点特别的受人欢迎,寺里干脆在摊子旁设置了茶棚,买糕的人可以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喝着茶水,顺带着还能休息休息腿脚,欣赏欣赏风景,真是一举数得。

小喜子带着福临捡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坐下,二人刚刚坐下,小喜子就扯着嗓子喊道:“老板,把你们的桂花糕给我上来两盘子!”

“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地,一个穿着花布衣服的女子已经端着一个托盘

向他们这面走来。

“施主请用!”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中的茶水和桂花糕摆在了桌子上。

福临本是正在看远处的桂花,忽然听得声音有些熟识,便转过头来,这一看福临惊得伸手拉住了女子的手喊道:“歆儿!”

被叫的女子硬是被福临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尴尬的笑道:“施主认错人了,小女子名叫菩提。”

“歆儿,歆儿,是我啊,九哥。”福临有些焦急的起身向女子身旁走了几步。

女子吓的连忙退了几步,与福临拉开距离陪笑着说道:“施主真的认错人了,小女子名叫菩提,是个孤儿,如今就住在这静安寺中。”

福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女子,那眉目之间,明明就是和歆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为何她如今竟然不认人了?

你真的不认得我?”福临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小女子真的不认识施主。”女子略有些害怕的又向后退了几步,赔笑说道:“施主请慢用,有事情在召唤小女子。”说完逃也似的离开福临这里。

福临没有追过去,反而慢慢的做了下来,捏起一块桂花糕慢慢的吃着,而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歆儿忙碌的身影。

她为什么不认自己?按理说,他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歆儿从来都不知道他是皇帝的这件事情,即使想躲避硕塞也不应该连他一起躲避的啊,难道说歆儿被人胁持?福临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被人胁持,应该被藏起来,怎么反而出来抛头露面的卖起桂花糕了?

怎么也想不通,本来很好的心情忽然又焦躁了起来,福临将手中才吃了几口的桂花糕往盘子里面一仍,忽然起身走了。

小喜子见福临忽然就不高兴的走了,虽然不知道福临这是为何,但是也不敢怠慢,连忙放下银子,急三火四的将一盘子的桂花糕包了包放进了怀里,一路小跑的跟了过去。

女子见福临走了,拉起那公子'>放在桌上的银子后,略有些好奇的向着那公子'>的方向看去,那公子'>衣着华丽,面上更是有着常人没有的气魄,女子隐隐约约感觉这位公子'>定不是凡人。

不过是不是凡人由于自己何干?想到这女子摇摇头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忙活他的生意,大概是因为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没过多久女子便也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话说福临回宫之后,越想越觉得这期间必然有蹊跷,便拍了小喜子再去一次静安寺,找主持问问关于菩提姑娘的事情。他可以肯定,那个叫菩提的就是歆儿,但是看着她跟他说话时候的神情和动作,又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歆儿失意了?歆儿当夜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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