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见太后

觐见太后

赵太后好意,陈霈无法拒绝,只得领宫人和御医去见灵致。

彼时灵致正跟着秦施读书认字,正在学诗三百里的秦风。她过目不忘,认字及快,不过其中深意却要多花时间揣摩理解。

姐妹二人见陈霈过来,忙停下手中动作行礼问安。秦施见到尹陶便问道:“尊驾光临寒舍,不胜荣光,太后娘娘近日可好?”

尹陶笑道:“回王姬,太后娘娘身体无恙。娘娘挂念灵致姑娘,让老奴前来探望,又特地请了夏御医来替灵致姑娘诊治。”

话间,夏御医也上前拜见行礼。

“请夏御医为灵致瞧瞧吧。”陈霈说。

灵致忐忑地跽坐在苇席上,伸出右手让夏御医诊脉。她伤在脚底,时下风气虽开放,却也不好脱了鞋袜让一个大男人看。

夏御医诊完脉,简单问她几个问题后,拱手对尹陶和陈霈说:“二小姐身体康健,足底旧伤也已痊愈,再过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灵致起身,退到秦施身后,尹陶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尹陶收回探究的眼神,脸色从凝重变得轻松,对陈霈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太后说,许久不见夫人,想同夫人说说话。”

陈霈连忙应道:“太后娘娘相邀,哪有不去之理。正好灵致足疾痊愈,妾三日后带她进宫谢恩。请大人代为通传。”

“老奴定将夫人的话禀告太后,兴乐宫事物繁忙,先告辞了。”尹陶说完,瞥了灵致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驷车庶长府。

陈霈免不了叹气,吩咐绣房动作快些,把灵致的新衣做好,又吩咐秦施,让她近两日只教灵致宫廷礼仪,熟记宫中贵人姓名和禁忌避讳,以免出错。

五月的咸阳城暖风徐徐,杨柳妖娆,绿水清冽,大旱结束后城内热闹忙碌,街市喧哗,商旅百姓络绎不绝。

街上行人见到刻画着驷车庶长府徽章的马车,忍不住驻足张望,想从车帘的缝隙瞥见那位传说中美人的容颜。

灵致安坐在车内,认真聆听陈霈的教导。

“母亲,我记住了。”

陈霈心中不安,又提醒秦施说:“施儿,到时你多看顾着。”她再清楚不过,赵太后此举是为灵致而来。

秦施点头:“母亲,太后不会吃了咱们的。你不必紧张,再说还有王上呢。”

陈霈仍觉不安,宫中贵人刁难人的手段多得是,哪怕王上在也无济于事:“别胡乱说话,到时候你机灵警觉些。”

“我会护着灵致不让外人欺负她的。”秦施握着灵致的手道。

出了咸阳城,马车驶入通向兴乐宫的官道。

一个时辰后抵达兴乐宫,陈霈看着这座风雅的行宫,鼓足了勇气后,携着秦施和灵致拾级而上。

到宫门口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得到通传。

灵致跟着陈霈和秦施及接引的内侍去往内宫,七弯八拐的走过巷道和长廊,入眼的是一汪湖水,微风拂过,碧波荡漾。

湖水之上是一处宽阔的水榭,从中传出丝竹舞乐之声和年轻女子的娇笑声。

得到赵太后允许,内侍引着她们入内,只见里面衣香鬓影,乌压压的坐满了贵妇人和士族贵女。

打起竹帘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过来。上首那位慵懒多情、艳丽妖娆的美妇人笑容凝了凝,美目从灵致身上扫过,犀利的眼神似要在她身上盯个洞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展颜道:“弟妹来了,快赐座。”

陈霈领着秦施和灵致向她行礼,口称“太后万安”。平身后依言落座,十分规矩。

“早就听说你得了个漂亮女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赵太后恢复先前的闲适慵懒,她说话声音酥媚入骨,“过来给哀家瞧瞧。”

陈霈笑道:“这孩子和我家有缘,正好和施儿做个伴。只是她长在山野不懂礼数,又少见外人,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太后海涵。”说完,便示意灵致上前去请安。

秦施见此,携了灵致的手,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跪拜行礼,对赵太后笑道:“太后娘娘,我这个妹妹好看吧。”

赵太后虚扶灵致一把,仔细看了一阵,道:“好看,比哀家见过的小姑娘都好看,便是施儿你也比不过。”

陈霈闻言,脸色微变,去看秦施的脸,只见她坦然一笑:“我也这么觉得,灵致长大以后一定比那姜国女君更美。”

赵太后亲昵地揽着灵致,对秦施玩笑道:“有这么个漂亮妹妹在家里,当心你爹娘不疼你了。”

说着又对身侧的宫女道:“哀家瞧着这孩子少了些金银首饰装点门面,去取哀家的首饰匣。另外再拿几匹丝绸来,给她做几身衣裳。”

秦施已然笑道:“您说哪里话,如果爹娘真不疼我,不还有太后您疼我么?”语毕,又对灵致道:“还不快谢太后赏赐。”

灵致正惊叹赵太后的美貌,感慨只有这样的大美人才能生出秦业那样龙章凤姿的儿子,经提醒后准备叩拜谢恩,陈霈已慌忙出列,行礼拜道:“娘娘,这些东西太贵重了,王上已有恩赏,不能再领了。如今旱情刚过……”

赵太后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些首饰罢了,当不起‘贵重’二字,只是些见面礼而已。至于天灾,还打不垮秦国,若秦国撑不住,天下诸国还有谁撑得下去?难道弟妹只领王上的情,不领哀家的好意么?”

太后暗指陈霈不识好歹,陈霈赶忙赔罪。

赵太后不理她,亲亲热热地挽着灵致,打开木匣问道:“喜欢么?”

东西是早就备好的,满满一匣子,打开一看,金银玉器晃得人睁不开眼。

灵致便照秦施教的,点头道:“谢太后赏赐”。

“喜欢就好,收好了。”赵太后关上匣子交到她手上。

她手里一沉,再跪拜叩谢太后恩赏。

“回你母亲身边吧。”赵太后说,等她们姐妹落座后,神态不在漫不经心,道:“后边是什么曲目?”

不多会儿上来七位身姿妖娆、穿着广袖舞衣的舞女,丝竹声再起,水红色的长袖随风舞动。

脂粉香气浓郁,刺鼻腻人,偏偏舞女不放过灵致,挑衅似的将长袖往她身上招呼。灵致呛得想打喷嚏,大庭广众之下太过失礼,只好忍着。

这时陈霈对她道:“这些首饰太过贵重,交给母亲保管吧。”

鼻子实在痒得难受,但无论如何也不可失礼,只得皱着眉头将首饰匣交给陈霈。

上位的赵太后瞧见,又是妩媚一笑。

秦施见此,借着小解之故让灵致陪她出去。

离了那处勾心斗角之所,秦施趁着四下无人,对灵致解释道:“太后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说的那些话、赏你金银绸缎,是为了离间你我。母亲帮你保管首饰,你别不高兴。”

灵致没想到赵太后短短几句话几个举动,竟存了这样的心,道:“刚才只是舞女身上的脂粉香气太刺鼻,我鼻子难受,没有不高兴。太后为什么要离间我们?”

秦施见她神色不似伪装,又不停掩面揉鼻子,想着她心思纯良,便道:“姐姐相信你,你不是那贪心之人。至于其他,是太后怕你进宫,抢了她的人的位置,想先让我们反目。”

“进宫?”灵致不解。

她听青羽说,王后是一国之母,坐上那个位置的女子要么出身好要么长得好,而她两不沾。青羽还说,王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论人间,亦或是天上,皆是如此。

“如今王上正是适婚之龄,宫里的太后宫外的大臣都在为王上张罗人选,想将自家姑娘送上王后之位。还有其余诸国,也想与秦国联姻。”秦施晓得那些人的打算,今天莺莺燕燕一屋子女眷,藏了什么心一眼就能看穿。

她问灵致说:“灵致,你想做王后吗?”

灵致连忙摇头,摆手道:“不不不,我从来没想过,王上不是我这样的人能肖想的。”想起脸冷心冷的秦业,也许只有王翊那样的人才能毫无负担的与他相处。此时,心里莫名地升腾起对婚姻的恐惧。

秦施见急忙否认又如临大敌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着附和道:“王上看起来的确吓人。”

“说说看,本王哪里吓人。”身后传来冷凌凌的质问声。

两个月不见,秦业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他一身玄色绣十二章纹饰的常服,腰悬佩剑,加之个子傲岸,气势较之初见时更冷冽坚毅。

秦施惊得闭上嘴巴,扯着灵致赶紧跪下行礼,“臣妹参见王上,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让本王过来赏花,施儿你不欢迎?”秦业在问秦施,眼睛却看向灵致。

秦施连忙赔笑:“哪里,您是秦国之主,无论何处您都去得,何况区区兴乐宫。至于刚才……臣妹和灵致失言,还请王上责罚。”

秦业看了她俩一眼,背过身去,道:“的确该罚。”

秦施一时梗住,她,她刚才只是虚礼而已,王上竟还顺势而上了。这回怎这般小气?说好的胸怀宽广呢?

“至于怎么罚,本王还没想好,这笔账先记着。”秦业说完,带着内侍和王翊往水榭去。

王翊看着她二人摇了摇头,快步跟上。

秦施吐了吐舌头,止不住小声嘀咕,然后对心惊胆战的灵致道:“灵致,你看,这就是君王。”

灵致不知该附和还是否认,沉默着不说话。

“灵致,你要记住,以后你一个人在外,无论遇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回来告诉我或者母亲。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话和事,千万别憋在心里,更不要单独行事。人心险恶,他们挖了坑等你跳,一旦你落入陷阱,后果不堪设想。”言归正传,秦施很是担忧,对着灵致总觉得有操不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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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做图书馆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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