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十：切齿腐心
呼景盛苦笑道：“很可怕对吧？我当时很想杀了墨灵均、独孤淑尤和博容时三人。因为他们三个是带着仇恨长大的，而且会将仇恨深埋心底，可我下不了那个手，所以，我一直在培养他们的品质，希望他们不要如父辈一样愚蠢。”
詹天涯道：“现在看来，他们三个还算不错，至少墨灵均在我眼里，是个正直的人。”
“是吧？”呼景盛淡淡道，“谁知道呢？”
什么意思？詹天涯看着呼景盛。
呼景盛又道：“我派三个人去调查蒸发哥的底细了，但至于是否能查到，那就另当别论。”这句话的意思仿佛是在告诉詹天涯，呼景盛并不清楚蒸发哥是否就是年良。
詹天涯道：“如果是年良，你认为他们三个会怎么做？”
呼景盛道：“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是否还活着。”
呼景盛很清楚，无论他怎么教育，都不如三人母亲所说的一句话。从小他们就被植入了对年良的仇恨，即便是他们母亲很清楚年良并没有错，他们三人的父亲都是咎由自取，但是她们依旧会颠覆事实给孩子灌输仇恨，这一点呼景盛无法改变，这就是人性最残酷的一面。
詹天涯依旧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如果，蒸发哥真的是年良，又被他们三个找到呢？”
呼景盛看着天花板：“只有两个结果，要不，他们将年良交给你，要不他们对年良下手准备报仇。”
詹天涯摇头：“交给我是一条活路，如果他们对年良下手，那就是自寻死路，就凭他们三个，怎么可能是年良的对手？你这是故意的。”
呼景盛淡淡道：“命运都是自己选的，真的是自己选的。”
詹天涯眉头紧锁：“人性的选择。”
呼景盛正色道：“我不希望我死后，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三个混蛋。”
詹天涯看向窗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许久，他才问：“你真的不打算见年绶？”
呼景盛答非所问：“我还想再见师父一面，如果我没有遇到我师父，我的命运也许会不一样，我甚至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样。”
詹天涯道：“我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他们三个有什么过激举动，我绝对不会网开一面，一定依法办理。”
◆
医院停车场，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内，博容时和独孤淑尤坐在那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先前詹天涯和呼景盛的对话都被两人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博容时早就在房间内装了隐秘监控和偷听设备。
博容时看着独孤淑尤：“二姐？”
独孤淑尤伸出手：“给我一支烟。”
博容时拿出烟递过去，独孤淑尤此时的状态和平时完全不同，平日内的独孤淑尤看着端庄贤淑，甚至为了济世资本没有触及恋爱和婚姻，在外人眼中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可是，只有博容时知道自己的二姐到底是什么样。
独孤淑尤抽了几口烟后道：“我爸死的时候，我妈就怀疑，他的死有可疑，因为我爸做事一向很小心，开车不会喝酒，也不会疲劳驾驶，不会闯红灯，更不会超速。原来我爸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被老爷杀死的。”
博容时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像是钟摆一样，左右摆动。
独孤淑尤看着博容时：“你听到了？你父亲就是被年良杀死的。”
博容时道：“我知道，从小就知道，但是我们要复仇没有那么简单。”
独孤淑尤看向窗外冷笑道：“就凭我们两个，当然不行，不过，还有大哥嘛。”
博容时立即道：“二姐，大哥的父亲是被你父亲杀死的。”
独孤淑尤瞪着博容时：“我不说，你不说，老爷不说，谁知道？大哥一直认为他父亲就是被年良杀死的，不能让他知道真相，把先前的录音剪辑一下，把他父亲死亡的真相删除，然后找机会给他听，但是那样做远远不够。”
博容时问：“那你想怎么做？”
独孤淑尤冷笑道：“慢慢来吧，我有办法。”
◆
詹天涯准备离开呼景盛病房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是江微歌来电，他立即接起来，江微歌在电话那头道：“主任，蒸发哥又开始直播了。”
詹天涯立即挂断电话打开手机看直播，直播间中的蒸发哥依旧是戴着猫咪面具，看背景依旧在原先那个直播间中。直播间内的人数在短时间内就突破了百万，虽然8424一直在追踪，但追踪的结果是，蒸发哥采取的是数据入侵模式。数据入侵类似黑客技术，唯一不同的是，是程序在网站后台自动生成了新的直播间，想要追踪到真正的地址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破解后台程序，而破解程序会导致网站后台遭到毁灭性破坏。
最重要的是，蒸发哥这次直播是在十来个平台上，也就是说，他实际上没有走正常渠道进行注册，而是直接进入后台，控制后台开启了新的直播间。
直播中的蒸发哥先是亲口承认了两个巨人案都是自己所为，还说出了很多只有他才知道的细节，例如在一号巨人案中他走过那户人家时，故意看了一眼监控，二号案件发生时他打扮成小丑等等，虽然这些话他在第一次直播时就说过，但这次他再次重复提起，就是为了让包括8424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他就是凶手，他从不否认这一点。
说完这一切后，蒸发哥又指着自己的面具：“我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专案组应该知道。他们现在不仅想尽快抓到我，还想搞清楚我的动机是什么？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探讨的话题，我认为探讨不应该仅仅停留在语言上，也需要行动。所以，接下来，我会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这三天，8424必须查清楚一号和二号案件中那三个人为什么会被我杀死。三天后的下午三点半，我会开启新的直播，希望到时候你们可以告诉我答案，如果你们分析错误，就会发生三号案件。”
上次蒸发哥说过如果切断直播他会杀人，但8424却没有发现，但实际上蒸发哥早就做了，因为当时的目标就是萧末。只不过川北冥市隐瞒了萧末的死，而蒸发哥也清楚的知道，8424肯定会切断他的直播，所以，他提前动手了，他自然也会在合适的时候让萧末的死在网络上曝光，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言而有信的，也让所有人知道关于冥市的存在，还会告诉所有的人，川北冥市就属于年氏集团，到时候混乱会再次开启，一切都会变得无法控制。
詹天涯看完直播后，扭头看着呼景盛道：“我现在反而很希望墨灵均三个可以尽快找到这个蒸发哥，我必须按程序办事，但是他们可以不走程序。”
呼景盛看着詹天涯冷冷道：“詹天涯，你还是那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就算是会产生恶劣的后果也在所不惜，你这种人真的很可怕。”
詹天涯回到：“为了全局牺牲自我，无所谓，这就是我的理论。”
呼景盛道：“但是你也很自私，很冠冕堂皇。东方认为人性本善，西方认为人性本恶，但我一直认为人性本私，自私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特性，而且自私是不分善恶，没有对错的。”
詹天涯不知道呼景盛到底要表达什么，只是径直离开，因为他时间不多了，他只有三天的时间来搞清楚这一切。待詹天涯走后，呼景盛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这一次，他必须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
◆
停车场那辆商务车中，独孤淑尤和博容时摘下耳机，先前的直播他们也看了。对于他们而言，也许这是找到蒸发哥的好机会，而他们两人也基本上认定所谓的蒸发哥百分之百就是年良。
独孤淑尤看着捧着电脑的博容时：“能追查到位置吗？”
博容时摇头：“不可能，这个人背后肯定有人在帮他，而且是个顶级高手，现在的互联网不同于以前了，可以说是分层次的，如果普通互联网是在地面，那么他就藏在地核。”
独孤淑尤不是很明白：“你是说暗网？”
博容时纠正道：“暗网只是隐藏的，找到入口就行了，就好像是藏在地面的某个建筑一样，但是他用的手段就好像是把自己藏在某个地下遗迹之中，要找到他首先要找准位置，然后通过遗迹中的重重机关才行。我估计，不仅是8424，就连世界上其他国家的特殊部门也在追查这个人。”
独孤淑尤沉思了许久：“他不出现更好，那我们就借他的名义做点事情吧。”
博容时一愣：“什么意思？”
独孤淑尤笑道：“他不是喜欢杀人吗？那我们就帮他杀人，而且杀的人要有特殊的含义，唯一麻烦的是，我们现在手里没有他那种仙丹，做不出那种效果来。”
博容时看着独孤淑尤，由衷的觉得眼前的二姐如此的可怕。曾几何时，博容时眼中的独孤淑尤是那么的善良，她每次在路边发现流浪猫狗都会带回去悉心照顾，甚至还买了一个院子专门饲养这些小动物，这样的人今天怎么会说出这么冷酷的话来？
人真的都会伪装的，对吧？
博容时试探性地问：“二姐，那你想怎么做？”
独孤淑尤道：“老爷的律师叫什么来着？”
博容时浑身一颤：“你是准备拿律师下手？”
独孤淑尤笑了下，没有回答，这个笑容让博容时心跳加速，放在键盘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