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汉王元昌

第二十一章 汉王元昌

江南英雄盛会之上萧德言抬头观瞧,居中正座一人,头戴金冠身穿团花袍腰中玉带,身量不高也就在六尺上下,削肩细脖,肚大十围,脸色泛黄,萧德言通医道,一瞧就知道此人沉湎酒色,非是正人君子,年纪不过四十,却已现出垂垂不久之相,下手空着座位,想是孙雄诞所坐之位,上手端坐一人,生得一副好相貌,修眉俊目,一副墨髯,一对眸子泛着精光,只是似有不耐烦之意,萧德言心中暗赞:“好个江南英雄,此人武功绝不在孙雄诞之下。”往此人身旁背后一看,有一少女蹙眉抚心双目微闭,萧德言一见此女不由得如遭雷击,正是西域荒漠换剑定情的陈雪琼。旁边一个丫鬟赶紧扶住,正是琴韵。

萧德言双目直勾勾盯在雪琼身上,似有千言万语,恨不能上前唤醒于她,孙雄诞父女瞧萧德言止步不前,孙柔顺目光观瞧,心中忽然恨意丛生,嘴唇一抿,强作笑颜道:“恩公,你请上座。”孙雄诞忙道:“殿下,请坐。”伸手让萧德言坐那主座下手,萧德言心道:“雪琼家严乃是江南剑神,想来她身侧之人便是,果然英雄了得,他与孙雄诞义结金兰,来此盛会,本也是意料之内,我不能因私情废大事。”忙拱手道:“孙前辈,萧某后学晚辈,怎能居于上座?不如。。。。。。”他举目寻找阿惠、犬八郎,孙雄诞伸手一挽,道:“殿下莫要谦让,那居中而坐者便是汉王殿下。”萧德言心中一动,道:“如此说来,萧某便却之不恭了。”

萧德言来到切近躬身施礼,道:“众位前辈,小可萧德言有礼了。”中间坐着的都是些江南武林名宿,有几位连忙站起身来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给殿下见礼。”萧德言眼角余光一瞧,那江南剑神双目微闭,看也不看,似是甚有怒气,琴韵眨巴眨巴眼睛,指指雪琼,萧德言毕竟忍耐不住,道:“这位可是江南剑神陈前辈?小可有礼了。”撩袍就跪,厅堂之内众人一阵唏嘘,心中纷纷想道:“江南剑神便是名冠武林也罢,萧殿下身份尊贵之极,怎能给一江湖草莽下拜。”孙雄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盟兄,萧殿下虽年少,可是人才武功,当为年轻一辈翘楚。”江南剑神闻言双眉一挑,二目睁开,道:“哦,我在临安归老林下,寡居多年,未曾听说出了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少年英杰,真是坐井观天,着实对不住了,老夫给殿下见礼。”说是见礼不过一抱拳,萧德言忙道:“不敢,晚辈久慕江南剑神风采冠绝,如今一见,果然英雄气概,着实佩服之至。”江南剑神鼻子一哼,道:“老夫谢过殿下谬赞。”

萧德言瞧过雪琼脸色憔悴,双目微闭,睫毛粘着些许泪滴,心中着实不忍,道:“陈前辈,晚辈有一不情之请,我观之令爱小姐身体似有不适,晚辈略通医术,我给令爱瞧上一瞧,还请陈前辈。。。。。。”话还没说完只见江南剑神双目圆睁,射出两束光芒,在萧德言脸上一扫,道:“殿下,你怎知这是老夫之女?莫非你与她相识不成?”这两句话说得萧德言脸上一红,心道:“陈前辈便这么不爱雪琼么,当着众多英雄面前,要我与她难堪。”忙道:“晚辈胡乱猜想,若是猜错了,陈前辈莫怪。”

孙雄诞一旁圆场道:“盟兄,我瞧着侄女脸色也不好,不如让孙柔把她送到后宅休息,你看如何啊?”江南剑神扭头观瞧,道:“琼儿,你不舒服么?”雪琼低头不语,也不看萧德言,江南剑神抬手腕抓住雪琼皓腕,声色不动道:“琼儿,你不可思虑过多,为父给你医上一医。”萧德言瞧他手指微动,要御气平复雪琼心脉,心中大动,道:“陈前辈,不可,令爱气郁伤神,只可梳理调养,不可以强压服啊。”江南剑神微微冷笑,手中一按,萧德言心中大急,暗道:“罢了罢了。”抬手拿江南剑神的手腕,道:“前辈且慢,听晚辈一言。”两人手腕便是一碰,江南剑神陈靖仇原本没将萧德言看在眼里,心道:“我便不躲不闪,你岂能撼动我半分。”哪知道萧德言手掌离着自己手腕还有半尺便觉得劲风一冲,有如破海穿云一般,发出嗡嗡之声,心中惊道:“好个小子,功力如此深厚。”放开雪琼手腕,立掌接萧德言手掌,只见雪琼脸色大变,惊呼道:“爹爹不可伤他!”

陈靖仇好胜之心已起,手上运了七八分的功力,萧德言一瞧他不再以气平复雪琼心脉,放下心来,缓缓收力,身形倒退,他知陈靖仇这一掌力道极大,退了三四步,平息一下胸中经脉,太极道浑圆已成,此时他内功之精纯,当世罕见,陈靖仇拳剑冠绝江南,内功也堪当世寥寥数人之选,这一掌虽力撼万钧,却也被萧德言太极道所化。

萧德言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多谢陈前辈掌下留情。”这几下出手,厅堂之下武功稍逊者看不甚了了,居中所坐的武林名宿,孙雄诞等等,瞧得一清二楚,心下吃惊非小,孙雄诞素知盟兄武功,看出他这一掌动了真怒,力道极大,萧德言缓缓化解,丝毫不显吃力狼狈,可见其武功修为,未必在陈靖仇之下。陈靖仇号江南剑神,成名已久,萧德言年纪不过双十,如此内功着实令人可敬可怖。

陈靖仇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大厅之内一阵啰唣,议论纷纷,忽听有人言道:“扬州大明寺鉴真大师到。”萧德言心头一喜:“鉴真大师终是来了。”孙雄诞喜上眉梢,道:“快请。”迈步往外走,身后跟着一众弟子,萧德言快步跟随,只见一名大和尚身高体胖,灰布僧衣,满面带笑,正是天下闻名的鉴真大师,身后跟随着几名年轻僧人,萧德言喜不自胜,撩袍单膝跪地,道:“晚辈萧德言见过大师。”鉴真呵呵笑道:“萧施主快请起。”大袍袖一甩搀起萧德言,笑道:“好,好啊,施主双目温润有神,想是有所精进,只不过心神不定,似是有什么伤神动情之事。”萧德言笑道:“大师明洞秋毫,不知大师为扬州穷苦之人可化得过节之粮?”

鉴真闻言脸色一黯,道:“虽有救万民之心,却无助一人之力。”萧德言叹口气,心道:“以我一己之力,能救十人,可这忍饥挨饿之人,何止千万。”孙雄诞哈哈笑道:“大师,晚辈斗胆下请帖,不敢奢望大师亲至,如今大师佛驾到了万剑山庄,孙某人蓬荜生辉啊。”鉴真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孙施主不必过谦,老衲不过一苦修老僧也,怎配称得大师?”孙雄诞笑道:“大师,请。”

鉴真走进大厅,众位江南豪杰多有识得这位佛家高人,纷纷欠身离座,抱拳行礼,鉴真一一答礼,孙雄诞命人在萧德言座旁添上一座,萧德言道:“晚辈安敢坐在大师上手,请大师上座。”鉴真摇摇头道:“萧施主,你身份尊贵,我已有耳闻,不可推辞。”萧德言无奈,众人归座,孙雄诞站起身形,道:“萧殿下,大师,我给两位引见汉王千岁。”萧德言心道:“我可冷了这位居中的正主,汉王不远千里来到扬州必有大师,观之孙雄诞颜色,此次江南英雄会或许便是由他而开,这里面若是有甚龌龊门道,我可不能袖手旁观。”一瞧汉王李元昌脸色铁青,他本就体弱,这一下脸色更加难看,萧德言忙撩袍下摆,道:“萧德言见过汉王千岁。”鉴真双掌合十道:“汉王千岁,老衲有礼了。”汉王脸上肉皮跳动几下,强自咧嘴一笑:“贤侄免礼,大师免礼,哈哈。”伸手一扶萧德言,道:“贤侄啊,东宫殿下与我多次提到,说你与他志气相投,情同手足,更夸你文武兼备,当世人杰,本王早就想与你一见,今日得偿所愿,本王很是欣慰。坐下说话。哈哈。”

萧德言就势站起,归座道:“千岁,不知东宫殿下一向可好?萧某想念之极。”“诶,”汉王摆手道:“你我叔侄相称,你便叫我一声王叔,也就是了。”萧德言道:“萧某不敢。”汉王道:“贤侄,且不论圣上加封,便是东宫殿下,与我最好,你可知道么?”萧德言心道:“与东宫殿下盘桓数日,并未听他提起。”当下笑道:“东宫殿下与我言道,汉王叔父对他极为呵爱,让我也不可与千岁生分。”这两句话说得汉王信以为真,甚是愉悦,方才怒气一扫而散,满面春风道:“贤侄,东宫殿下甚是想念你,此次出皇城,他对我言道,贤侄你乃是他最信任的兄弟,望你念及兄弟情分,早回京城相见。”萧德言本对东宫李承乾一片至诚,此时听汉王一番话说来,心中却不禁忐忑,心道:“江湖上风生水起,那山阳公杜凤仪言道圣上龙体抱恙,宫中乱起萧墙,莫不是真的?我且试探一二。”下面一众江南英雄豪杰自是海侃大山,喝茶吃果子,萧德言身侧的几人如孙雄诞等,侧耳细听两人所言,萧德言道:“王叔,不知圣上龙体康健如昔么?”

汉王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贤侄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萧德言察言观色,心道:“汉王喜怒于色,并非狡诈之人。”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道:“王叔,我久不在京城,怎知宫中动静?只不过江湖上有些风言风语,我听了将信将疑,不知王叔可知一二?”汉王摆摆手,道:“厅堂之内,人多耳杂,且等宴会散了,我与贤侄单独相谈此事。”萧德言听罢心道:“汉王来此果真与宫中大事有关。”哈哈一笑,与汉王岔开话题,尽谈些宫中轶闻趣事。欲知后事,请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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