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月播黄尘 第十章 一拍即合(8)

第三集 月播黄尘 第十章 一拍即合(8)

可久的遗憾就这样逐步演化成了对流氓的愤慨。华欣躺在古驿镇医院病床上那苍白地像白麻纸的脸色、像出生不足月的婴儿孽弱无力的神态,凿石般地凿在了他的脑海里;“标语事件”中他没有能力保护他“暗恋”的女神周小兰的愧疚心理;“事件”后他学习成绩的急剧下滑、街痞依旧作恶多端的丑行……这些无疑会加深了他对流氓的愤慨!

随之不久,密友柳鹿洲偷着教他武功时,他对流氓的愤慨自然就转化成了“行侠仗义”的练武行动。

仁可久就这样渐渐开始偏离“航向”。

可久和柳鹿洲的关系越走越近,几乎到了无秘密可藏的地步。天长并不反对可久和柳鹿洲好。柳鹿洲上体育课跳木马像飞一样,但言行举止却一点都不张狂,天长觉着可久和这样的同学在一起放心着呢。流氓来教室骚扰女生一事,让天长更加佩服鹿洲的见义勇为品行;同时他觉着鹿洲忍辱含愤尽最大努力来保护周小兰的举动,和自己保护华欣时“以忍为上”的做法不谋而合。天长的态度,无疑给可久走近鹿洲开了“绿灯”。

然而没人知道柳鹿洲内心的苦衷——他太需要倾诉委屈了!有些同学们其实很虚伪,小兰被骚扰时他们站在一旁两腿打颤,事后又当着柳鹿洲的面说风凉话:“窝囊废熊包一个……鼻子被打流血了连骂都没敢骂街痞一句……”柳鹿洲为此很伤心,很委屈,嘴上虽然不反驳但心里难过。

柳鹿洲心里的苦衷越来越重,但他没有武侠片上那些“白发道人”的“道行”,不可能像影片上的老道在没有任何人出没的老山林里、雪域高原或茫茫戈壁里把他的武功深藏下去——因为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即使他有藏起来的想法和条件,处在这个表现欲最为强烈、“定力”最弱的年龄段和社会环境,面对“少林热”大潮的冲击和流氓的侵袭,他要真的藏起来那可真成“武仙”了——问题就在于他成不了仙更不想成仙,而且非常非常想“倾诉”!

柳鹿洲把倾诉的对像定为仁可久是因了俩人有很多的“共同语言”:都是“移民”家庭(区别于程安驿这样的“老户”)、家里大人们都受过“造反派”的害(这点和天长都有区别);眼下最直接的原因是俩都爱“武”,哪天为了周小兰的事俩人同时挨了流氓的打、俩人同在一班关系又一直“铁”——到了同时暗恋上小兰即使告诉对方还能“铁”下去的程度。

于是,在春上的一个夜晚,柳鹿洲把仁可久留宿在了他在校外借住的张老伯家,他把偷着练了几年的武功倾其“家底”向可久展示了一番——既是对可久的信任也证明自己绝对不是“熊包”!

这晚圆月当空。张老伯有夜盲症,一到天黑就早睡了。张老伯院角的小梨树旁,柳鹿洲在“拔筋、踢腿”的一轮“热身”运动后,就把个“三皇炮捶”抡得呼呼作响……可久的眼睛都看麻了,觉着眼前这一招一式的动作比看电影武打片过瘾多了!

“我要拜你为师!”可久紧紧地攥着鹿洲的手,几乎是哀求。但可久真正提出要跟着鹿洲学武功时,鹿洲却犹犹豫豫的。

柳鹿洲确实会武功,并且是受了父亲的真传。柳鹿洲现家住的柳池村大部分是由逃难人组成的“移民”村,山东人居多。他的父母是在“武斗”后期从原籍山东曹县出“响马”的地方逃难来塞北的。他父母和他二叔逃难先是到了塞南宜黄山区原始森林里的一个小山庄——清水潭,山庄的住户都是山东、河南、安徽老家逃荒来的人。他在清水潭呱呱坠地时也是父亲含恨九泉之时——在老家逃难前的“武斗”中为保护一位下放到农村的“走资派”老干部就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为此母亲急瞎了一只眼。鹿洲母亲忧虑宜黄山区的水土病对鹿洲的身体发育成长不利,当一次偶然机会得知宜黄山区向西北而去的鹿县古驿镇东塬柳池村也有不少山东老乡时,她就让鹿洲二叔领着先去探探,这一探,她和一岁不到的儿子就在柳池村住了下来——没有任何奢求,只要水土好就行。这时鹿洲二叔在清水潭也成了家,没有跟着过鹿县来。要不是为了柳鹿洲长个好身体的缘故,母亲其实也很喜欢宜黄山区森林里的幽静的。父亲习武对家庭造成的灭顶之灾,是鹿洲在答应教可久武功前犹豫的根本原因所在。

犹豫归犹豫,柳鹿洲只给仁可久简单讲了几句“练武以强身健体为目的,要行侠仗义,决不可持强凌弱”的“武德祖训”后,没经过其它任何仪式,他只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就答应二人结成“武友”了。——鹿洲太需要人理解和倾诉了,而可久对练武又是趋之若鹜的,二人自然就“一拍即合”!

那段时间仁可久为便于随柳鹿洲练武,就把铺盖搬到了小院里,晚上二人同宿;白天一块去学校上课、吃饭——干粮依旧放在学生宿舍里让天长保管。可久对天长说去校外住的直接理由是学校宿舍墙虱太多,天长笑着点了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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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丹花落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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