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休斯帝国
咦!这难道就是我们的车队吗?几辆战车七歪八倒散布在驿道上,满地都是夜叉族、狼人族等各族战士的尸体,一副刚刚遭受战火洗劫的惨然景se,我打了一个寒颤,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哒哒哒,二十几名身穿白se重装铠甲的骑士鬼魅般突然出现,来到跟前扇状形分开将我们团团包围,三英尺高的盾牌与十五英尺长的龙枪分别持在左右双手,举手投足间俨然散发出让人胆颤心寒的气势,是那里冒出这支杀气腾腾、训练有素的骑士队伍?
“苏菲娜!事情已经办好了吗?”正在惊疑间二人身后传来一把低沉苍老的声音,女神官望了我一眼,传递叫我小心的讯息后躬身道:“回禀苏拉威主教,以光和善的名义,已经将邪恶的魔王毁灭。”
“那么站在你旁边的这位先生应该怎么称呼?”一位脸容瘦削鹰勾鼻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者催马来到跟前,一袭金黄se的法师袍,胸前用金线锈着一个斗大十字,他显然很不满意女神官的答复,领着他身后的五位橙黄se的法师围了上来。
“雷尔斯,来自罗德兰王国的魔法师,尊敬的大主教,很高兴在此与各位先哲相遇。”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觉察到这些人来势汹汹,说不定此地的血腥袭击就是他们所造成的,只是不知莱特一群人有没有出事?
“米尼主教你…你们也都来了!”女神官轻哦一声,脸上隐露出吃惊的神se。任何一位奥特斯山神殿的主教走到外面都会引起轰动,更不用说六名大小主教一起光临此地。
“苏菲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名叫苏拉威的红衣主教丝毫没有理会我们脸上的讶异,敏锐让人难以揣透的深邃眼神直刺入我的眼眸深处,步步进逼道:“为什么还会有亡灵法师出现?”
“他不是亡灵法师!”女神官迅疾地摇了摇头,紧张地觑了红衣主教一眼后又迟疑着指向我脚下的左布、洁莲娜二人道:“这些人才是亡灵法师。”
苏拉威的目光仍在我身上打转,眼角也没有向晕迷着的左布二人瞥上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浅笑,发白的双眉却怪异地皱成一团,“这位年轻的魔法师一定有着非凡的际遇吧?”
“苏拉威主教真不愧是我们伟大先知,魔王撒旦就是附身在这个人的身上。”女神官用钦佩的目光盯着红衣主教,再不敢有半点隐瞒道:“我们之前袭击的目标就是他,不过神殿供奉的神器已经将魔王烟飞灰灭,再威胁不了大地苍生。”
苏拉威目光熠亮,淡睨着道:“魔王的气息已经消失,但为什么我心中的不安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凶物与魔王真的已经是同归于尽了吗?”
“魔王与凶物真的不在了啊!”女神官低垂下头喃喃申辩道。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消失并不等于不会再出现新的魔鬼!黄金之箭凶物上面的封印力量就算历代神殿长老与主教都没办法打开,解开封印的关键相传只有神圣圣女转世灵体也就是今世的你才能破解,但你知道吗?灾难并不可怕,因为世间的一切善与恶都逃不过父神的眼睛,像魔王http://
重生的时间、地点历代神殿先知临死前均有记载,但后面如何却是一片空白。从洪荒就存在的凶物是一个怎么样的凶物我们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苏拉威脸se郑重而严肃,一字一顿接道:“我怀疑前古的凶物已经潜伏在眼前这位男子身上。”
女神官的脸se一下子变得极为苍白,红衣主教的意思她明白,我也明白。倒吸了一口凉气之余,心里暗暗叫苦,危机还没有过去,现在才是真的来临。黑se神龙给弄来的这副活像久病不愈身体,走一步要喘上二口气,更可怕的是魔法元素已经不听我的使唤,连一个一级火光术也召唤不出来,这…这真该千刀万剐的混蛋神龙。
“什么!不!不…”女神官不知是否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扯住我拉到她身边护住道:“邪恶的魔王已经被消灭,这只不过是无辜的人罢了,如果连无辜的人都要杀害,与魔鬼有什么分别?苏拉威主教,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是逃不过父神的眼睛。”
“苏菲娜神官,你已经被魔鬼蒙弊了双眼。”苏拉威铁青着脸,大声叱喝道:“以光与善的名义,我们要将大地上的邪恶通通毁灭,在神殿里面你是我最得意、最重视的徒弟,从现在这一刻起却是我最失望与痛心的一个人。”
“我…”在红衣主教咄咄迫人的目光下,女神官窒口难言。
“请告诉我,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吗?”我在为女神官的勇敢感到吃惊,同时也为奥特斯山神殿红衣主教行为感到愤慨,与自己的安全相比,我更为担心莱特他们的安危,其实不用那个红衣主教回答,我心里面一早已经知道答案。
“这是父神的旨意,何况你是受光明神所唾弃的黑暗之子,无论逃到那里,都会受到光明神的审判。”苏拉威别过脸去故意避开我的问题,沉声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为了等候苏菲娜神官诛魔计划的消息,我们放弃了对你同伴的追击,你也不要高兴太早,神殿的骑士们正在打扫战场,任何一只躲藏在黑暗中的耗子也不会放过的。”
似乎是对红衣主教的嘲讽,话音未落,噼啪一声闷响从地底下响起,地面剧烈地颤抖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大裂缝从远处一路开裂到我面前,围成铁桶般的战马立时前蹄耸立四处躲避,发出惊惶的嘶鸣声,再剽悍的神殿骑士也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哒哒哒哒哒,密雨般的马蹄声重重敲击在厚实的大地上,还是远远的,伊凡特那破嗓子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老大,我们来救你了!”
我一阵心悸的感触,胸膛不争气地跳跃起来,眼眶内弥漫着的都是水雾气。“你们别过来,这里危险啊!”这一刻我恨为什么有这么笨拙的身体,我恨不知从那里鬼地方冒出来的神龙,我更恨的是自己在这紧要关头无能软弱。
“来得正好!”红衣主教不惊反喜,投给他身边的其他主教一抹会心微笑,伸手做了一个祷告时的手势道:“感谢万能的父神,邪恶的魔鬼都逃不脱你审判之光…苏菲娜神官,你在做什么?快停止你的愚蠢行为。”
红衣主教变了脸se,其余的主教也慌张起来,各式各样的吟唱从他们口中飘出,几百个光球迅速在他们身上凝聚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正是在惊疑间,耳边传来女神官轻轻但是坚定的祷告。
“我苏菲娜,以光明神使者的身份请求打开彼之空间,跨越天空以及大地的力量啊,根据古老的契约,展现你们的力量吧…”随着女神官的吟唱,一股柔和散发着圣洁的亮光将我整个身躯包裹起来。
原来女神官想利用魔法空间将我送走,但没有魔法阵做定点的空间魔法,会使本身已经充满凶险的空间旅程更加凶险难测,我身为一名魔法师,深深明白这一点。
狂风卷起漫天的尘埃,莱特他们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将二十几名神殿骑士结成的防御冲击得溃不成军,面对着莱特、伊凡特、诺瓦、克拉斯诺、囊布昂长老等人都聚在一起的精英骑队,就算给神殿骑士们充分的时间结成战斗阵型,也是没办法应付。
“苏拉威主教,我们抵挡不住了…”一名满身铠甲,整个脸庞都被头盔罩着的神殿骑士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伊凡特的魔法杖重重地撞在心窝上,整个身躯带离马背再抛上半空,随后被莱特他们迅疾的队伍碾压而过。
“不用在意这些跳梁小丑,先消灭未来的祸端。”苏拉威的眼中泛出红光,面目扭曲成狰狞丑陋的模样大声道:“苏菲娜神官,你的愚蠢行为如果再不停止的话,就跟未来的祸端一起陪葬好了。”
“苏拉威主教,你已经失去理智了。”女神官有些黯然神伤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明神殿,父神会宽恕我所犯下的错误,不过苏菲娜神官,你的行为已经得不到父神的原谅,与你所救的人一起下地狱吧。”苏拉威面无表情的叙述完,集合奥特斯山神殿几名主教的能量光球化成一道锋利无比的风刃,诡谲地向着我直砍过来。
“空间转换——契约结成。”女神官刚念完最后一句咒文,诡谲风刃已经砍在包裹住我的光圈内,光圈即时凹入大半,在圈里面的我本身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仿若让空气狠狠地锤了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无边的痛楚已经将我带至沉沉的黑暗中。
“快跑…”女神官右手透出神秘的五星符号,轻轻在印在发光的光圈外围,嘴唇勉强挤出一句道别话后“咚”的一声栽倒在地,她已经失去太多的能量。
“大哥…你在那里?”边防御着红衣主教的反扑,边东张西望的莱特发出惶急的呼喊声。
…这些,我都已经不知道了。
无边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我又悠悠醒转过来,缓缓张开沉重的眼皮,入眼是一片湛蓝se的天空,阳光从云间射下,**辣地直刺入我每一寸肌肤。
我不想爬起来看看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到底又有什么新的考验在等着我,突然间觉得好累好累,阳光下发热的身躯烘得我晕头转向,也令到我浑身无力。
微风温柔地轻抚我的脸庞,打了一个哈欠,我迷迷糊糊地又想继续睡上美美的一觉。
哒哒哒哒哒,又是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我甩甩晕沉沉的脑袋再次想睁开眼睛,还没有等我进一步有所动作,地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噗!”一条马腿横空暴踩在我胸口的肋骨上,我睡意全失,在揪心般一波又一波痛楚中,我清清楚楚听见心口处传来的骨头破裂声。
我咬起牙不顾一切从马蹄下争脱开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我滚开去的一刹间,四周已经变得人影绰绰,不知多少匹骑士从身边掠过。
“咦,我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领先的骑士策马回转过来,走到我身边停了下来奇怪道:“帝都的治安怎么如此差劲,连乞丐都睡在马路边。”
声音语调急促而尖锐,一腔与我们罗德兰王国内说话截然不同的语气方式,虽然难懂,但我还是能揣摸出大概意思。
“毛里塔你这小子又闯什么祸了?”一名阴沉着脸的中年人策马上前分开围观的骑士,高声叱道:“眼看帝都就快到了,你可不要惹出什么麻烦事,不然就算我戈勃尔放过你,佛伦多侯爵大人也不会放过你。”
“头,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一个流民罢了。”名叫毛里塔的骑士一脸不屑的神情,用马鞭指着我道:“看这家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丢二枚铁币让他找教会的牧师治疗一下就行了。”
“那你还不快给,不会想等我来帮你出吧。”戈勃尔狠狠地瞪了毛里塔一眼,恶声恶气道:“快将这家伙解决了,我们还要赶路,一路上穷山恶水没吃上一顿好吃的东西,眼看帝都就在眼前,我***兴奋劲竟然让你小子破坏了。”
毛里塔从怀里掏出几枚铁币,连看也不看一手丢在地上,转过头陪笑道:“头,我的好总管大人,我这不就是在解决了吗?没事了,没事了,有醇酒美女总管记住关照一下小弟。”
看着零星洒在地上的铁币,我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疲惫不堪的身躯加上刚才受到的重创,我的咽喉肺腑全塞满了热烫的鲜血,咕咕猛咽了几口鲜血,我舔了舔嘴唇边的血沫,勉强提起中气沉声道:“你们的馈赠我收下了,总有一天会还给你们。”
声音虽然很低,但围观的骑士们都听得一清二楚,戈勃尔长眉一轩桀骜道:“好小子,恐吓起你大爷起来了?我做了佛伦多侯爵的总管这么多年,给流民威胁但还是出娘胎第一次。”
我倔强淡笑道:“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
“你…”戈勃尔眼中凶光涌现,握着马鞭的五指紧了紧,忽地嘿声冷笑道:“你应该庆幸这里不是在佛伦多侯爵大人的领地,不然你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在这气氛紧绷接跟爆发的时候,一阵叮叮当当与马蹄声适时引开双方视线,一辆华丽的马车来到我的面前,马车两旁镶着可能是代表族徽的银鹰头像,银鹰下面正中显明地打上休斯佛伦多五个大字,名字后面是一枚剑盾相交的标志。
“锵啪”马车车厢门轻轻地打开,一名矮小肥胖的过百老人从车厢中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敝开的车厢门依稀可以窥见一名身穿素白se的美丽贵族少女。
我顿时清楚明白自己来到什么地方了,魔法传送竟然是将我送到几千里外的休斯帝国境内,看样子还可能是到了休斯帝国的心脏安达曼帝都附近。没有特定魔法阵与受到红衣主教的冲击,女神官的空间魔法在一刹间吸收了大量的破坏元素后接近崩溃,最后就将我送到这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
“戈勃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车队为什么停了下来。”胖子一步一颤地走进骑士们包围圈,嘴巴上一边询问着那个阴险骑士,一边用眼睛好奇地四处盯着我打量。
“毛里塔不小心撞到了一名流民,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戈勃尔忙离开马背,走到胖子一旁侍立道:“佛伦多侯爵请与小姐呆在马车上,这点小事交给属下来处理就行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随随便便用几枚铁币将这位小兄弟打发呢,起码也应该帮小兄弟治好身上的撞伤,佛伦多家族向来都是以宽厚、体谅、博爱与仁慈闻名于世,你可不能败坏家族的荣誉。”胖子堆起一脸的虚伪笑容,指手划脚道:“你们来一个人扶这位小兄弟上马,到前面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
“大人,佛伦多侯爵大人,这…这样子好吗?”戈勃尔与围观的骑士们都一脸的痴呆状,显然是想不明白一向厌恶穷人的侯爵大人竟然一反常态,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你们这群猪脑袋,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胖子口中虽然喊得亲热,眼睛却再没有再看我一眼,指着戈勃尔等人就是一顿臭骂道:“斐洛克王子选未来王妃是现在帝国上下最隆重、最热闹的一件事情,佛伦多家族能不能在南冰郡区继续保持领主地位就靠我这宝贝外侄女了,你知道一个坏的名声对未来王妃的名誉是多少大的伤害吗?”
“是大人考虑周详,小人差点误了大事!”戈勃尔恍然大悟,忙大拍胖子的马屁道:“自从帝国的耻辱卡迪亚王子让化外之民俘虏,咱们那老迈的皇帝就一病不起,斐洛克王子是我们的王三个王子、二个公主之中最得到皇帝宠爱的人,斐洛克王子这次根本也不是选王妃,应该是选皇后才对。”
“你能这么理解就最好,现在整条来往帝都的大道上都是各大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我可不想这件事成为这些千金小姐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何况…”胖子得意地说到这里,突然又盯着我嘿嘿怪笑二声道:“这家伙身体倒是挺魁梧,就让他顶替佛伦多家仆的一个名额进入帝都吧。”
接下来我这病人被扶上一名骑士的马后,周围又有二名骑士在搀扶着一路前进,好在没过多远就到了休斯帝都的外围城镇,不然就不是断上几根肋骨那么简单了,这些骑士根本就没当我是病人,动作粗鲁到了极点,连必要的回复术都吝啬施舍。
但同一时间,我却清楚感觉到让黑se神龙改造后的身体是多么的令人匪夷所思,受损的肌肤与断裂肋骨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着,每一道神经都像崩紧的弦在脑海中不停地演奏,强而有力的主旋律在身体每一处角落中颤震回响,仿若在演奏着宇宙间最神秘的神曲。
没有最高阶的魔法师在旁边施法,但神迹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扶正差点因吃惊而丢掉的半边下巴,摸了摸鼻子,心里终于相信自己已经是拥有了神的身体,问题是这身体目前并不完全受我控制,就像小孩子拿着大铁锤般心余力绌,身体给了我力量,但这力量却不是目前的我所能掌控。
一路上骑士们的“悉心照顾”之下,我来到了号称在亚西亚大陆上除罗德兰王都外最大、最宏伟的建筑休斯帝国首都——安达曼,还没有等我仔细观察这一座雄伟的城池,迫不及待想成为皇后的一群人勿勿应付城门税务官后,一窝蜂进入了这座城市。
租借下一所民居,佛伦多侯爵大发善心帮助一位路边平民的小道消息已经在帝都上流的贵族圈中开始流传,而我的灾难却是刚刚开始。
“总管大人,眼前的病人身体比狗熊还要强壮,是谁说他只剩下半条命的?”长胡子的医师指着正在房中自酌自饮的我,一脸愤怒的模样冲着戈勃尔大吼道:“我医所里面还有很多病人,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们胡闹。”
戈勃尔眨着无辜的鹰眼,嘴巴张得好大,半响后才是额冒青筋地沉着脸叱道:“毛里塔,你小子怎么不弄清楚就跑去请人,佛伦多侯爵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
毛里塔窒口结舌,对着在旁看热闹的我怪叫道:“你身体好了怎么不说?是不是要我们揍你一顿才老实,一路上都在装死的家伙,我***倒成了你的孙子。”
我耸耸肩,嘴角扬了扬道:“你问我了吗?答案是没有吧!”
戈勃尔又瞪了毛里塔一眼后,盯着我狐疑道:“阁下的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壮,是我们不小心撞伤了阁下,佛伦多侯爵要我代表他向你道以万二分的歉意,既然阁下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那就早点休息。”说完话后,手一摆请那名气冲冲的医师先行离开。
“头,这事太奇怪了,半天前这家伙分明还剩下半条命,现在却生龙活虎的坐在这里喝茶,我们是不是抓…”毛里塔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心有不甘地目光炯炯盯着我。
“你还嫌丢脸不够吗?快送这位老医师回医所,这次的医师出诊费就在你酬金里面扣。”戈勃尔总管发出今天最大声的怒吼,重重地哼声道:“这笔账慢慢再跟你算。”
“头!头!不关我的事,我这也是为了佛伦多侯爵大人的安全,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毛里塔摸摸鼻子赶紧溜出房门,边走边道:“下次我将功赎罪总行了吧。”
“还有下次?我建议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下次可没机会再让你跟来帝都了。”戈勃尔面无表情紧随在后离开这间房舍,临走前重重地将房门一下子扇紧,仿若房内的我已经是一名死人,又或者说并没有将我放在眼内。
我模了模全身上下,空荡荡的找不出半枚钱币,唉,叹了一口气老实的坐回原来位置上。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钱与言语上存在的隔阖使得我是寸步难行。
神龙在给予我奇异的身体同时,也夺走了我的魔法力量,魔法元素仿佛惧怕我身体一样,任凭如何召唤也不肯来到我的旁边。我又回到刚成为魔法学徒时的样子了。
但是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从小山村出来的小猎手了,也不是给疯狂老头随便使唤的魔法学徒,在经历了兽人族的遭遇战后,在经历与老佣兵塔尔夫一起的军营之旅后,在经历与素雅公主、罗兰小姐、师姐她们那么多的事情后。我的人生也注定不平凡起来,我也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吱!”房门轻轻地打开半边门缝,一道白影闪了进来,带起一阵茉莉花香,我摸摸打鼓的半瘪肚子,心想总算是有人送饭来了,吃饱再想办法离开这里好了。
“你是…”很快我已经发现不对,来人一袭素白se的装束,上流贵族式的宽大镶花带裙,一顶用白se天鹭羽毛制成的帽子轻轻扣在如云青丝上面,垂下来的面纱恰好罩住来人半边脸庞,皓白如雪的下巴裸露在外,我心里打了一个突,已经是猜出来人身份。
“冒昧来访,请先生帮小女子一个忙。”急促悦耳般的银铃声音从来人口中吐出,或许紧张的原因使得她不得不按着胸口急速喘息。
“佛伦多小姐你没事吧,有话请说。”我疑惑又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来人蒙胧的眼眸,心里猜测这位贵族小姐的用意,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她青睐的呢?
“请先生带我离开这里,佩恩在这里先行谢过。”叫佩恩的蒙面女子好像没有半点敌意,像老朋友一般侃侃而谈,也并没有因我看穿她的身份而感到震惊。
“佩恩小姐是否找错人了?我还是你们半路上检回来的,又怎么有能力带你离开这里。”我说着并不流利的帝国语,但眼前的贵族小姐应该能听懂。我不懂,休斯帝国的女子都是这么随便的吗?不认识的二个人也能马上私奔的吗?诱拐千金小姐的事情我雷尔斯是绝对不会做的,要做起码也要私定终身先,嘿嘿。
“没有找错人,只有先生能帮我!”
“找错人了!”
“没有错!”
“是找错了,我的姑奶奶,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可能带你走呢?”
“噗哧!”佩恩忍不住笑出声来,许久的沉默过后,她才接着道:“先生贵姓大名?是跟那一名魔法大师学习魔法?”
“雷尔斯,随便叫我雷就行了,你怎么知道我会魔法?”我有些讶愕地望着这名叫佩恩的女子,难道她就如此的神通广大,不会连我从罗德兰王国那边来也知道吧,现在做什么好呢?杀人灭口?
“难道你不会魔法?”现在轮到叫佩恩的女子吃惊了,唇口张得半开唯唯诺诺道:“那么你身体怎么可能会如此迅速痊愈,半天前还是重伤要别人照顾,半天后连治疗师都找不出伤患的人,最后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施展了生命魔法中最高阶的回复魔法。”
“回复魔法?”我苦笑,长长吁出一口长气道:“原来是这个原因令你误认为我会魔法的,事实令你失望了,我不会魔法,更不会施展生命魔法。”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魔法师的地位比你现在的身份不知高多少级,如果你承认的话,起码能得到我叔叔的尊重。”佩恩还不肯死心道。
“我都说过不是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才肯放过我?我不是魔法师,也不可能带你离开。”我一个头二个大,开始后悔怎么不早点离开这里。
“那你怎么解释身体一下子痊愈了?”
“可能是我的身体生命力顽强吧。”
“你又不是蟑螂!”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没有办法了,眼前盲目任性的女子,令人头痛得几乎要呻吟出来,这家伙比让我记几十本的魔法笔记还要伤脑筋。没好气地拍拍脑袋,接道:“把你真正的意图说出来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
“那么的话,雷尔斯先生,我要嫁给你!”叫佩恩的女子仿若在诉说着完全与她没关的事情,感情上没有半点波动,“我只有一个意图,那就是嫁给你,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回到我乡下的农庄。”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退了几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道:“佛伦多小姐,你在说笑话吧?我们在前一刻还是完全陌生的二个人。”
这一刻我终于肯定休斯帝国贵族之间的豪放风气程度远远超越罗德兰王国,私奔也是千金小姐们随便挂在嘴上的产物。
“我漂亮吗?”叫佩恩的女子突然轻轻拿下了帽子,弯弯的眼眸毛下面是一张冰雕玉砌的绝世容貌,樱桃般的双唇似乎在诉述着什么,带着憂鬱,有如夜之帷幕般的眼眸,她的美貌连女神都会感到嫉妒。
“漂…漂亮…”闭月羞花的面容呈现在我的面前,我能说的只有二个字。
“那你还在犹疑什么?”叫佩恩的女子步步紧迫,鼻子轻轻哼了几声,似乎在生着闷气道:“我的叔父梦想着牺牲我来换取家族的利益,我偏偏就不如他愿,自己的女儿不拿去送人,却要将我送给别人,我佩恩才没有那么笨,反正我这种乡下出来的女孩子只适合住在农庄里面。”
“佩恩小姐,那你也不能勉强我啊,要知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我努力打消眼前叫佩恩的女子的荒谬念头,想离家出走何必再搭上我呢。
“你…”叫佩恩的女子赫然瞪大明眸,一向对自己相貌甚有自信的她今天竟然碰到了钉子,倒贴上门人家竟然也不要?当然这本来也是不可能的,是她临时想出来的权宜之计,怎么可能白白便宜这小子呢。不过现在她又有点气恼了,气眼前的家伙竟然敢不要她,呆头鹅、笨头鹅、死鹅…。
“请你离开吧,佩恩小姐,如果让你的叔父知道你在这里出现,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摸摸鼻子,对碰了一鼻子灰的小妞下逐客令,素雅公主、紫罗兰、师姐她们那一个不是越漂亮越吃人不吐骨头,我已经对美女有觉悟了。
“我…”叫佩恩的女子气得直往地上跺脚,走前几步逼近我身边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肯不肯用魔法带我离开帝都,如果不肯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等等。”我警惕地望着她,充满戒意道:“你想怎么样?我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打架一定不会输给你的。再走近看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完全一副佩恩的口吻,令到她身子猛地一怔,但很快她脸上就露出邪邪的笑容。
我身体感觉到强烈的不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软玉温香的娇躯已经投入怀中,我顿时傻呆住了,不知是推开好呢,还是不要推好?一阵茉莉花香薰得我的心怦怦跳跃不停,师姐现在还好吗?她身上的味道也是这么香的吗?
难道我走桃花运了吗?
“救命…救命啊!”一把清脆的嗓音划破寂静的午间,也惊醒了我的美梦。
四周立时传出仆人们纷乱的脚步声,“出什么事了?”“那里出事了?”“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招呼声不绝于耳。
“你这是何苦呢?分明是损人不利己啊。”我苦笑连连道,女人,永远是我不能理解的生物。
“谁让你不帮我,哼,跟我叔叔一样都是坏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佩恩双手加上浑圆皓白的双腿如八爪鱼般缠绕在我身上,一点也不觉得这样暧昧与容易引人犯罪,肌肤间的剧烈摩擦,令到我舌干气粗浑身无力,也令到她脸容嫣红如霞。
“放手!”意乱情迷之中,我还是分辨出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心中暗暗叫苦,一伙人已经来到房门外面,此情此景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就算多几张嘴也说不清楚。
“不放!”佩恩也倨强起来道,她紧抿着嘴唇,脸颊不知因为生气还是害羞变得通红,双臂没有放松反而将我箍得更紧。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戈勃尔带领着一大群的仆人、骑士破门而入。
“啊!”毛里塔这个半吊子的骑士抢先惊诧叫了起来,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二名男女交臂纠缠倒卧在地上,女的赫然是佩恩小姐。
“请允许我解释,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中一样。”我挣扎着想努力站起来道,但面对着一群神se不善的家伙,我发现根本就没有人相信我,就像我自己也不相信一样,贵族小姐会跑来纠缠一名流民?
拼命挣扎只会令到这名叫佩恩的女子骨折肉损,这又不是我所乐见的,不挣扎的话,此情景又实在是暧昧之极,左右都不是,我一时陷入为难境地。
不好!我突然醒悟过来,眼前的局面分明是佩恩一手造成的,为了逃避当上王妃的命运,她故意与我纠缠在一起让仆人们亲眼目睹,这传闻传出去不单是对选情激烈的选妃大会一大冲击,更是对佛伦多侯爵的重重打击,虽然我并没有跟她私奔逃离这里,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事实上也不需要我解释,耳边传来一阵风声,我抬头刚好看见一根乌黑的木棒狠狠迎头敲落,同时看到的是戈勃尔阴沉、狰狞的面孔。
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淹沉了我。
知觉慢慢地恢复过来,感觉是倒卧在冰凉的石床上,头部的疼痛令到我无法顺利睁开眼睛,人真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也塞牙,一天之内晕迷二次,最后到达的都是莫名其妙的地方。
一股极浓的汗臭味随风卷入鼻中,我呛得难受之极却没有任何办法躲避,头部的疼痛愈来愈烈,困意也随即袭来,再一次将我拖入黑暗的深渊。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我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西下的夕阳刚好从简陋的木窗经过。
头部的疼痛似乎已经舒缓过来,不过挨打的地方却浮起拳头般形状肿块,我苦笑着抬起乏力的右手摸了摸伤患处,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大的石屋,中间通道两边歪歪斜斜摆了近三十张床,我被随意安置到最里面的一张石床上,石床四周都是一堆堆比石床还高的破烂衣襟,差一点就将我埋在里面,一股股腥臭汗味弥漫开来,令到本来已经窒息的屋里空气更加沉闷。
我坐了起来,身体内的强大生命力再一次展现出奇迹般的力量,从我清醒到现在很短的时间内,不适的感觉已经消失贻尽,换来的是一种飘飘然的异感,除了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之外,我已经与平常的自己没有半分差别。
对了,好像我也没办法再聚集魔法元素了,好比剑士已经舞动不了手上的大剑一样,魔法师只剩下用一柄魔法杖来唬人了,不过管他的,我耸耸肩不再想这些烦恼的事情。
这时从石门方向远远传来杂七杂八的嚷嚷声,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已经凌空从门外直直飞入,重重地趴倒在墙角下面,很快一大群人闯了进来,当先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手拎起倒卧在地上的人影,吡牙露齿恶狠狠地道:“莫桑比,我古老大的话竟然敢当作耳边风,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下次别怪我用你来当活饵。”
那人哼也不哼一声,口角溢出鲜血也浑当没有一回事,眼睛瞥了魁梧男子一眼后将头转向一旁申辩道:“我只是不小心罢了,那个人能像你一样心狠手辣,对手已经挨了我二刀,谁知道他为什么还能站起来,我以为…以为他已经死了。”
“小子!让我教聪明你,敌人还有一口气都要马上补上一刀。”魁梧男子重重一拳打在那莫桑比的肚子上,见他瘫倒在地还不想就此放手,上前又是一脚凌空踏落道:“不小心?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救世主?教皇?”
我眨了眨眼睛,这家伙一脚踏下去的话,地上的家伙不死也起码要躺上半个月。而就在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中总算有一个人越众上前,一手推开魁梧的男子道:“算了,古迪,莫桑比他也是预想不到,说到底还是经验不够造成的。”
古迪一脚踏了空,踉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瞪了推他的人忿然道:“德阿尔,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在帮你教训这小子,如果不是他,你右臂也不会挨上一刀。”
叫德阿尔的家伙裸赤着上身,露出一副并不逊于古迪的魁梧身材,右手用布条斜挂在胸前,匆匆包扎过的伤口不时沁出鲜血,但他脸上还是露出淡淡笑容,道:“这次教训莫桑比应该会铭记于心了,你再打下去的话,我们队伍中只会又少了一个战斗力,而多了一个伤员。”
“哼!没用的家伙。”古迪重重的哼了一声,嘴里还不停骂道:“如果不是瞧在已经少了一个战斗力的情况下,今天非整死你小子不可,免得下次上场丢人现眼给对方整死了。”
叫德阿尔的家伙连声道:“算了,算了,现在伙伴是越来越少了,你就没必要再弄伤自己人了,对了,我们不是又分配到一名新的伙伴吗?”
“呸!”古迪重重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接着狠狠地踩上二脚道:“塞拉利昂那个吸血鬼能买到什么好东西,分配给我们的是一个死人!妈的,想我们有好成绩,又不想出钱。”
“…”叫德阿尔的家伙突然望向我这边,目瞪口呆。
“你怎么不说话了。”古迪奇怪道。
“…死人已经复活了。”德阿尔笑笑道。
“哇!”古迪猛地一声怪叫,全屋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看样子是时候问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同时也为了表示我的友好,我离开躺下不知多久的石床,笑着用还是很生硬的帝国语道:“你们好,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众人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德阿尔浓眉紧蹙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摇了摇头,正想问清楚明白,古迪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一手拎起我道:“嫩皮细肉的小子,告诉我古老大,你会搏斗吗?”
“不会!”虽然被人凌空吊起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还是老实回答,小时候打猎不应该叫搏斗吧,施展魔法那更不叫搏斗了。
“你会射箭吗?”
“不会!”
“你会投掷长矛吗?”
“不会!”
“那你杀过人吗?”古迪的脸se越来越难看,旁边一大群人脸se也不好看。
“杀人?应该杀过吧。”我有些诧愕,不明白他们问这个到底有什么用,死在我魔法下的家伙还真不少,到最后我也是麻木了,生命是什么?只不地是魔法炫丽的点缀,一刹那就会消逝。
“那么还不完全是一个废物。”古迪的脸se总算没有再难看下去,掐住我脖子上的手又摇了二摇道:“嫩皮细肉连毛都没长齐,真的杀过人吗?杀过几个…一个?”
我摇头。
“十个?”
我摇摇头。
“一百个?”
我还是摇摇头。
“…不会是一千个吧,妈的,你以为杀的是猪啊!”古迪双眼一翻,忍不住又骂出来道:“想蒙你古老大吗?呸,没这么容易,老子我杀猪还没有一千条呢。”
“我没有骗你,直接与间接死在我手上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我静静地望着古迪,沉声道:“战争来临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古迪手一颤,终于松开抓住我胸前衣襟的手,让我的双脚落到了实地。
“那么你是战士?”他唯唯诺诺地道。
“也不是!”我勾起一抹笑意,竟然这么久没有人猜出来,这里大概是一个魔法师缺乏的地方,众人潜意识已经排斥掉魔法师,虽然我是一个已经没办法施展魔法的魔法师。
“那么你只能是魔法师了。”德阿尔打量我的全身,小心翼翼地求证道:“战场上除了战士,剩下的就是魔法师了。古迪刚才的无礼行为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他以前是杀猪的屠户,破产后就进来这里了。”
“欢迎你的到来,这里是塞拉利昂奴隶主的帝都天星竞技场。”德阿尔笑着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