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识人需识人本色,有礼还有礼而恭
『夜市』,是大府城特有的贸易集市。
很赚钱,很赚钱也很赔钱。
而要想开一街夜市,首先,便需要有大量的『本钱』来建设必要设施,之后还需要不断的投入资金来维护设施,维持周转。
然后,需要有大量的『客源』,也就是必须有足够多的人流,夜市才能有充足的收益来维持运作周转。
最后,便是需要合理的『规划』,如场地的选择,对于不同地点该做什么布置,以及健全的巡视等等都需要做到充分管理。
想要满足这诸多条件开办夜市的,除『北阳府』外,便只有『东阳』、『南阳』、『并州』等三府有些许固定的夜市。
至于其余府地是没有固定夜市的,只会随着固定的节日来开展举办一些临时夜市。
多数夜市难以开展的主要原因,便是在于难以拥有『庞大的客源』,而北阳府作为一国之都府,自然是车马人流不断不必担心这些的。
而能够成功开辟一个夜市后,除却那天文数字一般的『建设』、『管理』、『维护』等等的费用之外。最为值钱的收入莫过于向流动摊位收取『入市费用』,以及向固定摊位收取定时的『摊位费』,和一定额度的『收入税款』。
不足一两者不收税,一两以上五两以下者收取一成二,五两以上十两以下者收取一成七,十两以上者收取三成一。
这便是摊位的税率,至于更大的店铺则税率是另算的。
这样的税率就收入来说是绝对公道的,所以就在夜市做买卖的那些小贩来说,都是愿意交这一笔摊位钱来获得一个『固定摊位』的。
不过摊位的空间是有限的,而想要得到固定摊位的人却远不止这些。所以,时常能见到许多摊主为了一个摊位争的面红耳赤一副撕破脸皮之状,或是直接就位竞拍了起来。
而在这之中,便逐渐滋生出了游离于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竞摊』。
类似于『火耗』一般,这『竞摊费』便各自落入了贪污者的口袋之中。
那么,这『竞摊费』又是为何屡禁不止呢?
……
漆黑的夜空之下,周有财正摸黑走在回家的路上,静默但却感激的走着,全然不知有一股比黑夜更加幽深的『黑暗』正将他逐渐笼罩,直至吞噬……
“真是他娘的,这大黑天的也不点个灯,害的老子也点不了灯,呸!”
“小声些!你不想让他听到我们的声音,对吧?”
“扯淡!隔这老远他能听到个鸟甚!”
“就是,隔这么远谁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不会说话就别他妈张嘴!”
“你怕个屁!这鸟事你又不是头遭做,不然我也不会来寻你。”
“你还不是头一回做?”
“那是!……少扯淡,想要得到那『摊位』你就得听我的!消息准确吗?”
“什么消息?”
“你不知道就不要发声!那周有财家里就他一口,又没邻家,为数认识的就只有那六个拉货的,绝对没有其他人在意他的下落了,到时候……”
“到时候?”
“到时候自然就是背后谋了他,随便扔个山沟里让狼叼了,任凭官府查到也只当是遭了灾。”
“哦!!!”
“少废话!他再走一段时间我们就直接冲上去,你们两个拦腰抱住我当头给他来一刀!”
“这样吗?”
“你别废话!到时候,巡官儿。那『摊位』便确实归我了,你会帮我在那簿上改成我的名字,是吧?”
“只要『竞摊』交够,我自然会处置妥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啊!原来你们是想做这种事!”
“什么?”
“不是……我原本就想问,你做这种事还要找个帮手?”
“诶?不是……这不是巡官儿你找来的吗?”
“做这种事肯定是人越少越好!多人多分一杯羹的道理你都不懂?”
“那……”
“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我是……”
忽的,那幽暗之中只见亮光一闪,从中探出个娃娃脸来。不提防这一出,被莫名吓了一跳的二人,在还没有尖叫出声之时便已经被打晕了。
“知道有人来就是了,还管我是谁呢!”
说着,东郭偃将晕倒的二人给提了起来,掂了掂后,只是隔着饶远感受了下那周老板的位置,而后便安下心来转身走了。
“好了,是时候该把你们两个给送去官府了。”
这么说着,东郭偃往回城的方向走去了,却也只走了两步,忽的一个急停又止步在了原地……
而东郭偃刚一止步,却在三丈开外忽现了一个红提灯笼。
那小巧精致而不断向外散发着橘红暖人烛光的灯笼,似是昭示着来者的不安。
自地面将灯笼缓缓高抬,最后平举于胸前,那来者的面目便被烛光映了出来。
满目沟壑纵横,虽是一副蔼然的面目,但那一个鹰钩鼻却怎么看都是阴翳的很。橘红暖人的烛光自下而照,竟是显不出半些暖色,于是更加显得诡异莫测。
“呵,兄台还真是……”
“谁和你是‘兄台’!”
那人刚一开口,话还没说一半东郭偃便直接开口给他喝断了。
来者话头一塞,一时场面变得似是有些尴尬起来,好像就连那来者的气氛也是被搅扰了些许,但对方却还是开口接道:
“别这样嘛,我来此并没有……”
“没有『敌意』?是你是三岁小孩还是我是三岁小孩?”
那人开口又没说一半,东郭偃就再次给他矢口打断了。
“真是不亲人啊……”
半晌,那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闻言,东郭偃却只是笑道:
“呵,烛火微弱,可照不尽这『阴影』……”
“是了是了……”
那人摇头一笑,却是用那提灯向他身后一指,旋即便又移回原位,说道:
“这可能详谈一二了?”
“嗯……”
东郭偃闻言摆出副噘着嘴的样子,似是好好的思虑了一番,而那人却是安然以待他的回答。
“好吧,这确实是我没办法了。”
“那便多谢公子仁义了。”
说着,那人举着提灯向他缓缓施了一礼,而东郭偃却是安然受了。
待到那人施完礼,起了身来却是自若开口说道:
“东郭偃,靖崇四十五年上蜀山,随行者有范海东,靖崇三十四年上蜀山,家住贵州府,昆州,平县,何凉城;齐营丘靖崇三十六年上蜀山,家住关东府,骥州,洁县,合业城;单思恭四十五年上蜀山,家住北阳府,北州,古县,幽梁城。”
“……哦?”
东郭偃这次倒是耐心听完了他的一长段发言,不过稍作沉默之后,却也只是发出了这样一个同样意义不明的反应。
“对于将要交谈的『朋友』,我们可是从来不会怠慢。”
那人摆着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接着说道:
“我的名字是……”
“『名字』向来只是代号而已,你不这样认为吗?”
东郭偃再次打断了他的发言,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就像我的名字是『东郭偃』,但你其实并不清楚我在此之前又曾经起过什么名字,对吗?”
“这……”
那人没想过他会这样说,不由稍顿了一下,原本和颜的表情也错愕了些许。他睁睁的看着东郭偃那副始终未变的自若从容的笑颜,只觉得棘手无比。
“……自然。”
他思绪千转,稍作迟钝后也只是点头同意道。
话音刚落,他转而又换了一副无奈的面目,说道“不过,我总不能连自己的名头都不说出来吧?这样交谈起来未免有些麻烦……”
“你既然选择称呼我为『东郭偃』,那么不妨由我给你冠一个『暂时的称呼』如何?你会介意吗?『提灯人』?”
东郭偃虽是这么说的,但却并没有留给那人插话的空档,而是自顾自的这么说了下来。
“这……有求于人,自然愿意听东郭公子这一回的。”
提灯人又施了一礼,既算是为自己接下来的所求请言,又算是谢过他为自己冠的这个名号。
“哦?你这么有礼节叫你『提灯人』反倒是不合适了。”东郭偃对于提灯人的来意是早已心知肚明,不过却故意胡搅蛮缠不往正题上引。
“你想要改名叫『有礼君子』吗?”
“呃……『提灯人』就好。”
提灯人听东郭偃说了这么多,那还不知道他是故意在和自己掰扯,也知道这么一直拖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对于谈判的『话术』而言,占据言语上的『主导权』对于谈判的走向是有重大意义的,好比领军出征,往往要先讨一状檄文高声夺人,以壮声势,才能冠上个『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只有占据制高点的人才能『主导』一切!
他,必须要站在这谈判的顶点,向被谈判者从容的施舍下名为“失败”的檄文!
“……”
但……对于理想而言,总是事与愿违的。
一开始他是想趁着出场的诡异,打东郭偃一个先声夺人猝不及防的,可没想到东郭偃对此是早有防备。
在屡屡打断自己发言之后,他便佯装出要动手的念头希以此来震慑住对方,但东郭偃却点破了自己的意图,并表现出了不畏身死的觉悟,那么他的动手便没了意义。
而当他以凡人的生死来威胁对方之时,那么,便是他自己落了下成。
最后他选择先礼后兵,希望能以自己对于他们信息的掌握来施加压力,但也没成想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表现出了超强的淡定。
这时候他不仅失去了话语的主导权,陷入了被动。还失去了名头上的响亮,需要让对方来定夺自己的名号,不可谓不失败。
现在,他还要让自己如对簿公堂般状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好让自己彻底落入下风吗?
他是决计不会安心的。
“东郭公子心思过人,却不知能否……猜出在下此行的目的一二呢?”
提灯人说到底还是不肯死心,便又在话术上希望能套一下东郭偃,让他自己说出口,好让自己在之后能做以反驳,稍稍挽回一下对于谈判的主导。
不过,这话刚一出口,不论东郭偃,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蹩脚的很,有些强逞威势的小家子气。既然东郭偃能抢夺到话语权的主导,现在又怎么会看不出他这点儿小心思,中了他这拍马屁炫耀失策的小计。
“诶!提灯你的阵仗这么大,我又怎么知道你来找我一人是为了什么呢?”
“呵呵,呵呵……”
提灯人强笑着,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便终于进入了正题:
“其实,在下想要的,无非不过是公子手中那两个不成器的家伙。”
“哦!!!”
“啊?”
东郭偃听他说完后忽的大叫了一声,冷不丁的吓了提灯人一跳他差点摆出应敌的架势。
再看,见东郭偃却似是没在意他的丢脸举动般,只是做出副恍然大悟的架势,点头说道:
“原来你是想将他们两个给带回去啊!就这点事为什么不能早说呢?”
提灯人听他说的似是有门,就知道东郭偃其实还是心里惧了自己,害怕动手,便连忙给他个台阶道“公子大度,那我便先行……”
“提灯先生不会不知道他们两个想做什么吧?”
“这……”
提灯人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至于他们两个到底想做什么他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东郭偃就是装作还以为他不知道的样子为他解释道:
“一个『巡官儿』,为军坏纪;一个『摊贩』,为商不义。提灯先生要是想捞他们,那我只能怀疑先生身份的『合法』与否了。”
“这……”
东郭偃这句话一出,便将原本逐渐和善的氛围一瞬间又推向了几乎是针锋相对的局面。
“还是说,先生其实真的不清楚这两个家伙做了什么?”
可忽的话头一转,东郭偃又将局面从撕破脸皮直至不死不休给拉了回来,提灯人一听,只是连连说道:
“是,是!”
“这就对了。”东郭偃闻言笑道“先生便是那『有礼君子』,又怎么会纵容姑息养奸呢?”
“这……”
提灯人被他这句讥讽点醒,忽然发现自己为了维持这虚假的谈判,竟然不自主的在顺着对方的话头在附和,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心悸下,莫名额头上渗了一把冷汗,随手一擦,提灯人这时已经失了几分气性。而对于东郭偃的从容自若,看在眼里,他心底之中已经有了些恼怒。
“那,公子便是不想将二人交给我了?”
言语之中,已经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似是就要撕破脸皮了。
但东郭偃就像是丝毫听不懂他的意思一样,只是说道“如果你是要把他们两个送去官府,接受公正审判的话,他们二人便是交给你又有何不可?”
“那看来是没得谈了?”提灯人言语不逊道。
东郭偃见他火药味十足,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态度后,架势仍旧不变,只是坦言道:
“在这场谈判之中,『主动权』从来都不在我。”
“……”
“你占据了『绝对』的谈判优势,结果只是想在言语上战胜我吗?”东郭偃摊手道“这未免让我有些喧宾夺主的炫耀了。”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提灯人听他说了这些,稍作沉默,不由失声大笑了起来。良久,他也只是肯定道:
“对,你说的很对!”
“我拥有『绝对的优势』!又何必纠结于区区『言语』呢?”
烛光一曳,暗影幽上。
“退下!”
提灯人忽的向不知何处呵斥了一声,旋即转而又变为先前那副淡然的模样,接着说道“东郭公子是个聪明人,我很欣赏,也很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是吗?”东郭偃挑眉道。
虽提灯人是这样说的,可听他的言语之中的意味似是有些半信不信的意思。
“我想公子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提灯人抬手道“那么,为了这场谈判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我想我应该做出一些『坦诚』,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们其实是……”
“天下共有一十二府地。”
“什么?”
东郭偃忽的开口,又一次打断了提灯人的发言,提灯人正不明所以着,而他却是仍旧不管不顾的接着说道:
“按各府的经商规划来作区分的话,大众习惯将之分为北阳府、贵州府、关东府在内的『北商』;应天府、关口府、林桂府在内的『关商』;关西府、并州府、云遗府在内的『并商』;以及南阳府、东阳府、骥南府在内的『东商』。”
“『北商』、『关商』、『并商』、『东商』,而在这四大商帮之中又有无数商头、商贩,其中最大商头便称为『总商』。天下共有十一位『大总商』,主管着八大产业,皆是由圣厚谦皇帝御封的『皇商』,单论财力而言尚在十八大家族之上。
“这十一位『大总商』便是替皇帝掌管着天下经济,而这,也只是『明面』罢了……”
“我是喜欢聪明人,但我希望你不要聪明过头了!”
提灯人原先尚且不明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却越听越不对劲儿,随着最后一句话抛出,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东郭偃的意思。
他说过准备摊牌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可没打算彻底说明。
“『黑帮』……”
东郭偃却不管不顾,接着将一切都扯明了出来。
听他真的将这些说了出来,提灯人反倒没了下文。
他也在好奇。
他好奇,面前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知道关于黑帮的事。
他不仅仅是个普通的蜀山派弟子而已吗?
那么……关于黑帮,面前这小子究竟又了解多少?
想着这些,提灯人便没了阻拦,仍由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就算提灯人阻拦,看样子,东郭偃也没有住口的意思。
“『黑帮』拥有巨大的势力,同样在暗处操纵搅弄着这天下的局势。”
“而关于黑帮的派别,大致也可以像商帮一般,分作『北帮』、『关帮』、『并帮』、『东帮』。
“但不同于商帮般,有『官商』和『私商』之分。黑帮之中虽也有无数帮派,但都是有『上家』的。『没有任何一个黑帮』可以在没有上家的情况下独立存在。
“而最大的黑帮头子,共有十三个,其下所管理的黑帮派势无数。基本上相互都知根知底的,那家犯了事很容易便可以猜出他们背后的靠山是谁。”
“别再说了!”
提灯人一声喝出,却是浑身不住的冒着冷汗,说话之间也停不住的吞咽口水,整个人已经全然失态了。
“让我猜猜,这次在幽梁城抢夺魔刀碎片的,又是那帮那派呢?”
“别再说了!!”
明明是个清爽的深夜,但提灯人这时却是结出颗颗斗大的汗珠,汗流不断。
他不住的颤抖着声线阻止东郭偃继续往下说,但东郭偃却依旧不闻不顾,摆着那副和善的笑颜接着说道:
“这不很明显吗?在『北帮』的地盘,又有谁『敢动手』,『有底气』抢这魔刀碎片呢?”
“别……别说……”
“啊!正好出手的刺客有两方,恰好对上了北帮『两大黑帮』的数!”
“别,别……”
“可你要知道,北帮的两大黑帮……是『傀儡帮』。”
“我们不是『傀儡帮』!”
提灯人一听这话,立的动了怒,气势汹汹的便要动手。而东郭偃却只是不露声色的退了一步,而后,又四下打量了下周围后,接着说道:
“那你又在害怕些什么呢?”
“是在害怕『扯青挑』呢?还是在害怕『寸荣节』呢?”
东郭偃依旧是那副和颜悦色的面容,少顷,只是倒背着双手,微微欠着腰身,搭目非搭的张嘴吐出了两个字:
“狗—腿?”
不过那提灯人对此侮辱终也没做什么反应,只是紧咬着牙关不自主的发着寒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正面与仙衙阁产生抢夺的那方刺客并不是你们,而想要暗自偷偷运走那块碎片的才是你们的人。”
“不过……想要将魔刀碎片私吞下,不论是哪个主子,都不会放过你们吧?”
“你—放—屁!”
提灯人终于彻底撕破了脸皮,歇斯底里的吼叫道“你这腌臜死杂种尽是他娘的屁话!”
一句脏话蹦出,接着便像是倒着打开了匣子似的,满肚子的恶毒脏话一股脑的全都倾泻了出来。
“呵。”
东郭偃对此却是不管不顾,只是兀自笑道:
“好一个『有礼君子』。”
他又怎会看不出这人的秉性?
表面上装出副谦逊有礼的样子,出口便要压人一等。在言语上是费尽心思,实则本质上便是不断散发着令人作呕臭气的垃圾罢了。
一经交谈东郭偃便把中了他的本性。
至于『名字』?
他还真不想记住这样一个人的名字。
“上!上!”
那提灯人只是不断挥斥着那灯笼,那本就黯淡的烛火早已被他摇灭,就连整个灯笼都被他甩飞了去。
霎时,整个局面又变回那漆黑的一片,不能视物。但就算如此,依旧能在黑暗之中感受到他那如火一般的疯狂。
“都给我上!给我把他杀了!”
“不!不!这样太便宜他了,把他给我……呃!”
忽的一声呜咽,提灯人止了话头。
就像是被死捏住了长颈的鸭子一般,那提灯人再也不能嘎嘎作响了。
“呼哧”一转,一束明亮的火焰忽的自东郭偃手中燃了起来,虽然只有小小一点,但却格外明亮。
“哦?引火符箓还能这样用?这倒是在下长见识了。”
“嘿,若是他们见我这样用符箓,非得说我浪费不可。”
这么说着,东郭偃用食中二指夹着那张符箓。符箓只燃着上端的一点做烛火,火光虽小,可却比那万合百草燃的还要透亮。
东郭偃夹着那符箓,往四周一探照,却是见到无数夜行刺客团团包围着自己,手中已是摸上了各类暗器死具。
可他们终是停了手。
往细一看,却发现是每个黑衣的刺客,背后都被另一个同样装束的刺客抵着喉咙等死穴,只要稍一妄动,就会立即毙命。
“还真是迁就我啊。”
东郭偃无奈的摇了摇头,夹着那做灯笼的符箓从林立的刺客之间自若走了出去,来到了那提灯人面前。
“那是当然,我们对于客人,可是一贯体贴的很。”
说着,自那提灯人身后,翩身走出个白衣公子来,笑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是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