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黑云将压亲为遮,信而挣之迎雨来

第35章 黑云将压亲为遮,信而挣之迎雨来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自天际初升,经此一辉便将那满城的青瓦晚霜消融。

『晨露』。

这是太阳告别夜晚,送给黎明的第一份礼物……

“哈~欠~”

这一声略显慵懒的吁嘘而响,恰是独属于悠闲者的舒适。

范海东懒散的走在路上,也是不自觉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舒展腰背。

随手掂了掂手里提的一堆早点,只是不住的在心中暗自抱怨道,那客栈里的后厨竟是连班不知跑去哪儿了,害的他只能被人催来出去早起卖吃的。

这么想着,他抬眼看了看街道上略显稀疏的摊子,不由嘀咕了一句:

“这早市可比那晚市要清净多了,莫不是小贩都赖在被窝里舍不得起床?”

想了想昨天见到那夜市的热闹景象,跟吃人似的火热,再看看现在……

为了买到这点吃的,他愣是跑了大半条街才找到家早点铺子,周围还堵了一大圈人拥着,还真是废了老劲儿才买到。

抖擞了抖擞精神,范海东不由加紧了些脚步。毕竟昨天夜里发生了那样的大事,至于之后的行程到底怎么安排,还要接着讨论。

正走着呢,却见那路过的官府府衙门口乌泱泱的,是围了好一堆人,也不知那衙门里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过范海东是不爱凑这种热闹的,毕竟他手里提的就是早点,要是回去晚了,这早点凉了就不好了。

正这么想着,却听从旁传来一声很大的惊叹:

“什么?!这些就是昨天在幽梁闹事的那帮人?!”

“嗯?”

范海东听到这话猛地一顿,昨天在幽梁闹事的人,便只能是那群刺客了。而论到这事,跟他们一行人的关系不可谓不大,而且他们昨天午夜时分又中了埋伏,说不定就是和这事有关。

于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范海东连忙赶了过去,想要看看是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诶,诶!这位大哥,请问衙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人围的实在太挤,而他又没有齐营丘那不论前面挤了多少人掂一脚什么都能看见的身丈,也只好先问问外围的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喏,抬眼一看不就知道了?”

那大哥扭回头去,似是带着种不屑与余众掺和的表情在围观,却也是抱着臂不愿理人的。又来回踱了几步,见自己实在挤不进去,伊只用那下巴向上一点便踏踏的走了。

“抬眼一看?”

范海东倒是不明白了,这么多人围着那一个门口,发生什么事能是抬眼一看就……

“哈?!”

……这还,真是抬眼一看就能见到啊。

却见,是无数身穿那夜行服的刺客被缚在衙门前,像是给那衙门镶了一圈黑边儿似的,显眼极了。而不论是那为守的两个石狮,还是房檐墙壁,都挂满了那黑衣刺客。

其中当间的那大门门梁上还悬着一个身披鱼鳞金甲的军官儿,似是这出“杰作”的点缀一般,被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这还是站在最外围去看,若是站在圈里,那该是能看到更多被挡住的人。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亲见此景,范海东不由咂舌叹了一句。

不论如何,这无疑是在当面挑衅官府的权威了吧?

范海东还想再往进走走,问问里面早到的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刚这么想着,就见那衙门大门一展,从中走出数十个悬刀执棍的黑衣捕快,开始遣人了。

不过看样子他们的目的却也不单是为了遣人,只是从中赶出一条道来,便匆匆的四散而去,不知跑向何方去了。

“办公去了。”

“这肯定是办公去了。”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事呢,不立刻搞出什么成绩他们面上挂不住。”

“『办公』?”

范海东听那拦路被赶开的几个人在那儿嚼舌根,便上去奇怪的问了一句。

“你们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去办公的?”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当间儿那个长须年长的,就像是众人的意见领袖一般,却也同样是带着极为不屑又像是指导的语气向范海东炫耀道:

“在门梁上挂的那个巡官儿,原本身下是悬着一封信的,还是那衙官儿大人才敢摘下来看的。这不,刚闭门看完就招了一众捕快,自然是信上写了些什么,要去办事了。”

“哦!”

范海东听他说完,只是装出副让那老者极为得意的惊讶面孔,又仔细询问了几句,便匆匆的溜走了。

--------客栈—客房中--------

“怎么这么慢?我都快饿死了!”

“少吃一顿还能把你给饿死?”

刚一开门就受唠叨,范海东自是不惯他这脾气的,直接忿忿的叫了一句:

“谁要是快饿死了就去自己买吃的啊,差遣别人算什么意思?”

说完,他直接就将早点藏回身后躲着,大有要把这早点放凉再给他吃,好让他坏肚子的打算。

“诶别,我是伤员啊!”

“那有你这么活蹦乱跳的伤员啊!”

跨步一迈,伸手便夺。

范海东一下不提防,被他伸手抓住了早点绳子,强拉扯之时反叫了一句:

“你这伤员倒比我这没伤的力气还要大了!”

“那你没用你能怪谁。”

“嘿!”

范海东一下没抓稳,早点被他抢了去,看着齐营丘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只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没被炸死呢?!”

“谁让你爷爷我本事大呢!”

“呀?”

范海东指点着齐营丘,半天说不出话来,临了只蹦出来一句:

“好!没人管你本性又暴露了是吧?我找偃哥儿管你来!”

齐营丘当面丢抛着那早点包裹正得意着,一听东郭偃的名字连连上来抓住他,却也不是害怕范海东把他叫来,只是说道:

“别了别了,他睡得晚,现在估计还在房里没醒,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吃你的饭吧!”

范海东甩手一挣,接着说道“我找偃哥儿是有正事去说的,哪顾得着来管你。”

“诶?”

齐营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反问了一句“怎么正事就不能和我说啊?”

“找你?找你我还不如去找……对了,单思恭那家伙现在在干嘛?”范海东忽的想起了什么,转头又问了句。

“单思恭?”

一听这话,齐营丘那还不知道他的打算,只是皱着眉头嘟囔道:

“打坐调息?”

“他应该在房里运功呢吧?毕竟帮我渡气渡了那么久,该是在修养才是……你真要找他?”

齐营丘好不容易下了山,可不想再处处都听那长管的说教。

“我都说了是正事。”

范海东只留了这一句,便赶紧跑去单思恭的房间去了。

齐营丘见他这么郑重其事,不由也收了几分性子,抱着那早点包裹也连忙跑去听听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单思恭的房间在楼上,范海东脚步很急,震得那楼梯直是漱漱作响。待到上了楼,开了房门,却见单思恭早已闻声而待了。

“什么事?”

见范海东急匆匆赶来,单思恭收了功先问了一句。

“在衙门那里不知从那抓来了许多刺客,都被特别招摇的绑在正门前。”

“什么?!”

赶路在后面的齐营丘一听这话顿时惊了一跳,他实在不敢想是什么人敢做出这种事。还是单思恭能沉得住气,见他急匆只是回了句:

“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呃……”

范海东沉默了下,稍打了些腹稿,推敲了番说辞后才说道:

“不知是什么人抓了很多刺客,但没有选择交托官府,而是把他们招摇的圈挂在门前。所有人缚的极为牢固,似是一般的方法还取不下来。”

“你确定他们都是刺客吗?”

“是的。”

听着单思恭的询问,范海东只是极为肯定道:

“我探查了番,除却中间三个非夜行打扮的人外,其余黑衣人都是有修为的,而且装束和我们早先遇到的那些刺客无甚区别。”

“嗯……”

单思恭不知思付着些什么,些许,只是将手一抬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城中不知什么地方该是发生了大事,连被绑缚的刺客都没有去处理,只是看了封不知谁留的信后,就匆匆的去了。”

“我觉得可能和昨天夜里遇到的那些刺客有关系。”

“同你们昨夜遇到的那些刺客无关。”

悠悠一句自门后传来,就守在门口的齐营丘看见是东郭偃来了,先是一吓,然后赶忙迎了上去,只是问道:

“老……呕……老大你怎么来了?不再歇一歇吗?”

齐营丘理不出思绪,趁他们说话的空档正在后面偷偷吃东西呢,见东郭偃来了下意识说话一口吃食没咽下直接卡在了喉咙当间,不上也不下的。

“啧。”

东郭偃见他这幅强装淡定,而又被噎的面色通红的模样,奇怪道“你吃这么急干什么。”

看着齐营丘这幅快被噎死的模样,东郭偃给他拍了拍背后,只是指着范海东无奈道“他动静这么大我想不醒都难啊。”

“咕咚……我就说你不要吵嘛!你看,把人吵醒了吧?”齐营丘被东郭偃顺手一拍终于是将那梗在喉头的吃食给咽了下去,刚一开口,便是对着范海东劈面埋怨。刚一说完,便又立的扭回头小心问了句:

“要再去睡一会儿吗?”

“没事。”

东郭偃只是边打着哈欠边这么回了一句后,又接着说道“反正也差不多睡醒了。”

“既然你们也知道这件事了,趁这个机会,就正好告诉你们一些事。”

“一些事?”

“是关于那些刺客的事吗?”

不同于齐范二人的疑惑,单思恭则是立即反应了过来东郭偃想要告诉他们些什么。

“对,就是关于那些刺客的。”

东郭偃点头道“你们对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出来,我会回答那些我知道的。”

“那这……呃……”“不是,那些刺客……”

“那些刺客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一听能解答自己的疑惑,齐范二人脑中只是立的生出诸多问题,可一时杂乱,也不知从何问起,还是单思恭头脑算作清醒些。

“那些刺客都是黑帮训练的,不同于一般有『师承』,有『名头』,『独立存在』,以『雇佣』而生的刺客。他们,是单纯作为『器』而存在的,抛弃了『个人意志』的产物。”

东郭偃如此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单思恭闻言后只是补充问道“那么,『黑帮』又是什么?”

“『黑帮』?”

扫眼一看,只见他们全是幅一无所知的表情,东郭偃觉得有必要给他们大致的解释一番。

“在全国范围内有着极强『覆盖性』、『生命力』、『权势力』的,由民间个人组织的团体,大都依附『地属』而存。”

“平日里多以『生意人』的形象出现,并以此伪装自己。”

“那么就是坏人喽?”

单思恭听了这些定义,对此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东郭偃闻言,并没有立即反驳,只是看了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后,对另两个问了句:

“你们两个也是这么想的吗?”

“黑帮不就是……『黑道』?”范海东不解道“那不就是早些年朝廷一直大力主张的『扫黑除恶』的对象嘛。”

听范海东也是这么说,东郭偃则是将目光一转,放在了即将开口的齐营丘身上。

“呃……”

齐营丘原本也想这么说,不过看着东郭偃那灼灼的目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合他的心意,便试探到:

“……既然掺了一个‘黑’字,那么该是有些问题才是的,不过我对此并不太清楚,所以也不敢就此定论。”

“嘿呀!”

东郭偃听着他这小心翼翼地话术不由掩面一笑,只是无奈道“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嘛,唉,算了。”

“总之!”

东郭偃忽的转了幅极为熟悉的认真态度,举指说道:

“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将『黑帮』简单的定性为『坏人』,否则若是不幸落入到了他们的争锋当中,是会将自己置于『难辨之地』的。”

三人皆是不解,若非坏人,听这称呼还能是好人不成?

不过,看东郭偃这幅认真的架势,忽的想起了他曾经对刺客做解释时,那段最后的指导……

他们三个为此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好了,这些刺客既然是从黑帮来的,那么他们目的应该是为了魔刀碎片才对,那么他们又为什么会来袭击我们呢?”

单思恭将话题又拉了回来,他的思路十分清晰,他知道『真正的问题』在那里。

“为什么袭击?”

可另两个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疑惑道“不是为了报复吗?我们因为阻止了他们的任务,所以他们就要来报复我们。”

单思恭并没有去理会他们两个的回答,他只是向东郭偃问道:

“你说过,『刺客是最不会节外生枝的族群』,那么他们在任务失败后,没有理由再来追击我们。”

“可他们还是这样做了。”

单思恭一字一顿的如是说道。

齐范二人听到这话也是不由一愣,他们随之想起了东郭偃曾对他们是这样确实说过,不过他们只记得关于刺客危险的那方面了,对此倒是未曾留意过。

“是的,他们是这样做了。”

对此,东郭偃只是点头回应道。

见状,单思恭却是追问道:

“为什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

东郭偃无奈摊手言道“我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那……”

“我说了,我会回答你们的疑惑,但我也只能回答我知道的。”

说着,东郭偃转而摆出副无能为力的架势,摆摆手,示意单思恭可以继续问些其它他想知道的答案。

“那么……今天衙门前的那些刺客是怎么回事?”

单思恭想了想,该是问些确实在眼前发生的事了。

“那些刺客是昨晚在城外伏击我的人,不过我牵制住了他们,后来他们就被其他人给制服了。”

“伏击了你!?”“受了伤了吗!?”

“是谁?是谁制服了他们?”

不同于齐范二人关注的点,单思恭则是极为迫切的想要搞清楚究竟是谁做的这些事。

“是……另一帮派的刺客。”

东郭偃如是说道。

“另一帮派的刺客!?”

三人又惊又疑,他们原先还以为是遇到了那些大家子弟,又或是恰好碰见了同门,却是万难想到竟是另一派的刺客出手,救的东郭偃。

“我们在幽梁可是惹了两派的刺客,那他们不是应该都来围攻你才是吗?”

范海东稍作思付,向东郭偃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说过,不要将他们当做是单纯的坏人。”

东郭偃摊手道“总之,解释起来很麻烦。”

“不过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帮派之间也不是和睦一团,彼此之间也是有争斗的。就像在抢夺魔刀碎片的时候也不是合作,而是各自行动相互破坏。”

“他们都惹了大麻烦,不光是朝廷要派人彻查,就连其他帮派可能也会针对他们,他们两派现在可谓是如履薄冰。

“来自其他帮派的针对是他们无法解决的,不过对于朝廷的彻查却是有办法规避,而想要更好的保全自己,自然就需要坑害另一方,让对方在明面上替自己承担更多。

“所以,这不『明面』上的就来了嘛。”

东郭偃如是说着,众人也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同时围攻东郭偃,也知道了衙门缚的那些刺客又是为了什么。

“可是……”

单思恭还是机敏的发现了东郭偃所言陈词中的模糊所在,于是,出言问道:

“……你现在不是受魔刀碎片影响,几乎无法调运真气吗?”

一听这话,齐范二人立的反应过来,皆是不解的看向东郭偃。

而单思恭却还是继续发问道“你又是怎么拖延的那些刺客?而后的那些刺客在制服先前那些人之后,没道理会放弃你,必定会继续对你的围攻,你又是怎么从他们手中逃脱的?”

“就算是『轻身功夫』,也该是没这么快的吧?”

在众人目光的围聚之下,东郭偃只是摊手笑道:

“御剑啊!御剑!”

“就算是受魔刀碎片影响,剩余的这些功力御剑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了,你以为他们两方藏身在城中的势力又能有多少?相互解决尚属不易,又能有多少余力来围追我呢?”

听东郭偃这么一说,齐范二人倒是明白了,都是恍然道:

“是啊,就算是不怎么能调运真气,但御剑总归是没问题的。”

“御剑本身就不怎么消耗真气,老大本事又高,打不过逃总没问题的。”

“……”

不同于他们二人的明彻,单思恭却终是幅愁云不解的皱眉模样,暗暗的盯着他。而东郭偃对此,却是坦然而待,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

两者的对峙,到底是以单思恭的发言,打破了这诡异的僵局。

“……是另一派的刺客为了吸引朝廷搜捕,所以他们抓了那些人又留了些线索,好让自己能够跑脱。”

“而我们遇到的那些刺客,虽然出自他们,但又与他们双方的目的都不相同。”

“对。”

东郭偃点头道。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

听了单思恭的总结,范海东如是问道。

“……”

单思恭闻言也是陷入了静默,不知该作何是好,对此,东郭偃倒是提醒了句:

“发生这么大事,估计官府会就近通知仙衙阁弟子来主导工作呢。”

“对啊。”

听了这话,单思恭不由点头道。

“蜀山弟子在外,见仙衙阁子弟公办,不论身份高低,是该出力帮忙的。”

“啊?”

齐范二人一听这话,不由咂舌道。

“是『规定』哦。”

在旁的东郭偃也不由插了句嘴,只是他说完后也是在暗自窃笑。

“啊?!”

对此,单思恭满是正色的接着说道“除非是有任在身,或是带伤不便,除此二者之外,当应即刻动身。”

“那我昨晚是负伤了的。”范海东急忙脱身道“我昨晚刚破了阵法,现在好累啊!”

“是啊是啊!”齐营丘也有模学样道“我今早才从昏迷中醒神,现在好虚弱啊!”

“嘿嘿嘿……”

东郭偃终是忍不出,掩面笑出了声。

“啧!”

单思恭看着他们两个想要偷懒的那副样子,则是十分愤慨的当场戳穿道:

“范海东,你破阵是受了些伤,不过早已运功打理好了吧?修养一晚,还不够你恢复真气?”

“还有你齐营丘,你是受伤昏迷了,可你真气根本就没有损耗,现在醒来之后你运功稍一打理还不行?”

“我……我……”

“我身体受伤太重了啊!这一时半会儿怎么能好呢?”

不同于找不到借口的范海东,齐营丘倒是展示着自己那身可怕的伤口,在本不该炫耀的地方,莫名的摆出副十分有底气的样子。

“我帮你探查疗的伤,到底如何,我还能不清楚?”

单思恭对此只是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说着,迈步上前将他身上所缠的白布直接一扯,露出那道道可怖的伤痕来指着。

却见,那手臂之上虽然布满令人咂舌的撕裂灼烧痕迹,可竟是以肉眼可查的速度在缓缓恢复着。

通过自己打理真气,不仅能够抑制疼痛,就连伤势也能加快恢复。也就是说齐营丘这伤看似严重,但对于修行者来说都是不关痛痒的。

“呃……”

齐营丘被当面戳穿肯定是再找不到理由的,与范海东稍一对视,不由同时叫了声。

“老大!”“偃哥儿!”

“别看我,规矩如此,我也没辙。”

对此,东郭偃将脸往斜一瞥,则是非常没义气的拒绝了。看样子,全然只一副心灾乐祸的表情。不过,看东郭偃这幅窃喜的样子,不由让人怀疑他来此解惑只是次要,来坑他们两个才是首务。

“好了,打理装束,你们两个就跟我走吧。”

说着,单思恭就已经开始收拾行头了。

范海东听他说的,只是问了句“啊?偃哥儿不用去的吗?”

“嗯?”

单思恭听了这话,满是不解的问道“既然要通知仙衙阁弟子,自然是危险的任务,他现在又不能运行真气,叫他去岂不是很危险?”

“有我保护啊!”

齐营丘这时不知为什么,反应极快。

“若是出了危险,我首先保护老大不是就行了吗?总之,老大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他应该跟我们一起走!”

面对齐营丘这番莫名其妙的发言,单思恭只是不解道“为什么?”

“老大刚才说,不知道那些刺客昨晚袭击我们的理由,可他们还是做了,那也就是说他们依旧有攻击我们的可能。”

齐营丘这时脑子转的飞快,却也是着急了,只是激动的说道:

“我们现在如果留下无法运行真气的老大,不是将他置于险地吗?跟着我们才是最安全的!”

范海东和单思恭一听这话,也是立的反应过来他说的有道理。

现在东郭偃几乎无法运行真气,跟他们一起出任务虽然会有危险,但两端弊害取其轻。考量之下,跟他们一起出任务,绝对比将他留在这里独自面对那些可能随时出现的刺客要好得多。

“要么我们应该留下来,要么,就应该让老大跟着我们才是。”

“这……”

单思恭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

东郭偃受魔刀碎片影响,是伤了根基的。而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刺客,独留东郭偃一人在此还是太危险了,果然还是应该……

“你这个借口找的妙啊!”

东郭偃忽的一言,打破了众人的困顿,而口不停道:

“你不想去参任务就说不想,别扯我,我还想一个人好好去逛逛街呢。”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

“你确定吗?”

单思恭突然开口,打断了齐营丘的发言,只是如此问了一句。

见状,东郭偃从容答道“我可是很了解那些刺客的,至少在夜幕降临之前,是不会有事发生的。”

“可你不也没想到昨夜那些刺客会来袭击吗?”对此,齐营丘却是如此反驳道。

“这……”

“好了,你和范海东出去准备,之后我会带你们两个去衙门报备,就这么定了。”

东郭偃还要再解释些什么,但单思恭却替他回绝了。

“我绝对……”

“我是『长管』,在没有长老时其余弟子有绝对义务听从长管的安排。”

单思恭这句说的极为决绝,带着一贯冷酷的口吻打断了齐营丘的发言。

齐营丘耐不住火气还要再说些什么,在旁不知所措的范海东见状连忙把他拉了出去,向单思恭示意自己会处理好这边的,他们两个就不用管了后,匆匆的把齐营丘拽走了。

就这么,在范海东拉走齐营丘后,房里就只剩下了单思恭和东郭偃二人。

“好了。”

这么说着,单思恭又坐回床上,看着一脸无辜的东郭偃冷冷的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诶,别这么严肃。”东郭偃只是百无聊赖的坐靠在椅桌前,摊手道“这次机会难得,我想一个人出去逛逛而已。”

闻言,单思恭却是做出副满是怀疑的表情问道:

“冒着『被刺客刺杀』的风险?”

“我对刺客总归还是有些了解的。”

两番僵持不下,终于,还是单思恭泄了口气,无奈道:

“好吧,这次便由你去吧。”

这么说着,理了理新换的衣领腰带,端了幅一丝不苟的正装装束,挂上腰牌,配上长剑便要出门了。走到门口,却又停下叮嘱了句:

“那留你一人,小心些。”

听着这老妈子式的唠叨,东郭偃苦笑着招手道:

“知道,知道。”

“对了。”

话音刚落,单思恭将手中不知什么物件丢还给了他,东郭偃抬手一接,才发现是自己的佩剑。正疑惑着,却听单思恭悠悠传来句:

“昨天夜里你落在正成楼里的,我帮你带了回来。”

说完,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

东郭偃独留房中,看着手中的这柄长剑不由出了神。

些许,自顾自的打了下后脑,笑道:

“怪不得昨天我没剑呢,原来是在这儿。”

却是这么说着,抬眼看了下单思恭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难怪刻意提一嘴『轻身功夫』,看来他是知道哪里不对的。”

“还是没能瞒住啊。”

这么念叨着,挂了剑,东郭偃便也溜溜的出了客栈门。

--------早市上--------

『古博』临近『幽梁』,所以昨天幽梁城遭灾的时候,便不断有留言自那边传来说,早就有些贼人偷偷潜伏在了古博城中。

早先一些自以为明知的人,还说不会是的,可刚到今天便打了脸。

先是黎明破晓发现了那突然出现衙门口的黑衣人,然后早市大部分地区便立的被封锁止禁,再然后更是招来了一队全身负甲的驻扎军。

这些本该还是不要紧的,不过就连那仙衙阁弟子都被招来了那就不得不让人害怕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日发生在幽梁城的惨剧他们可传的邪乎极了。

因为这种种原因,所以即便早市没有全部封闭,仍留了一部分开放,但来的人却也是不多了。

这部分可开放的早市,虽然夹道两旁仍留有不少摊贩商铺,不过购置物品的人却不多了。偶尔遇上几个,却也是神色匆匆的小心跑开,生怕自己就当面遇上了那坏人。

“嗯……”

东郭偃这时倒是大胆的走在街上,看着那稀稀落落的行人,不知为何,只是莫名觉得有趣。

“这就像整条街我包了场似的,倒是爽快极了,哈哈。”

作为游客,这也算是全场独他一人了。每当这时候,总会有种莫名的,像是一切都由自己掌握的快感,真是奇怪极了。

随便走到一家小摊前,那摊主立的堆笑过来,迫切地询问道:

“公子,要来些什么?”

东郭偃没有回答,只是随口问了句“城里发生了大事还敢出来摆摊啊?”

“没办法。”那人边擦着手边苦笑道“讨生活嘛!”

“那街上其他小贩便都是和你一样讨生活的人咯?”东郭偃却是开玩笑道。

“不光小贩。”摊主支在桌边笑道“那旁的大商铺又怎么不是和我一样的人呢?”

东郭偃只是惊讶道“哦?是吗?”

“怎么不是呢?”摊主抹了抹桌子,又指着那牌子说道“看公子要吃些什么,我好快些给公子上来。”

“那就要……”

东郭偃说着,却也不看那食牌,只是兀自转着手指也不管那食牌上到底有没有,随口说了句:

“……『茯苓夹饼』。”

本是没有的,可那小贩却摩挲着手忙说道“就来,就来。”

“那快些。”

“自然,自然。”小贩说着,从旁提了壶茶过来道了句:

“公子看茶。”

说着,为东郭偃倒了一大白瓷碗的凉茶。

东郭偃也不去在意那菜什么时候上,他只是背靠着那桌子,捧着茶碗,晃荡着两只肆意悠闲的脚在毫无目的定着街道发呆。

除了不时呷上一口凉茶再呸呸这满嘴茶渣,多数时候还是漫无目的的发呆。

不知过了多少些时,忽的,只听从街那边传来一句:

“呦?这不是东郭公子吗?少见少见。”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白衣公子样打扮的人把着摇风抱拳而来。

“哦?梁公子?”

东郭偃像是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随手放了茶杯,却也不起身,只是淡淡的还了一抱后,随手一抬,示意他先坐下。

见状,他就像是见到了幅不可思议之景般如是坐下,抱拳道:

“公子太客气了。”

“呵。”

东郭偃闻言只是淡笑一声,似是极为漫不经心般说道:

“你要是再摆样子,那我可只能打道回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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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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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黑云将压亲为遮,信而挣之迎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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