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跨世纪的建筑师
老宅填丁
1990年九月初九重阳,宿家老宅,砖砌的瓦房下,一片灯火通明。尖叫声起起落落,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眉间拧成一团,正在来回踱步。
房内声音的来自男人的妻子江碧晨,从前天晚上突觉腹中绞痛,请来当地接生婆,说是胎动,要尽早接生,于是火速备好,接生的用具和纸笔以待生产。
如今接生婆来回进出,再次进入房间将近4个小时了,孩子还是不见人影。这怀胎才七个月十九天,就要生产,这当爹的能不急么。
他加快了脚步,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爸,你就让我进去”
“混账,急什么,你进去也帮不上忙,反而是添乱!”说着,老人点了只烟,从嘴里吐出一大口烟,抬头一阵享受,地上却是横七竖八一堆的烟蒂和烟灰。
男人听罢,来回的脚步愈加的快了起来,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真是让他要疯掉了。
忽然整栋老宅的灯光忽明忽暗,突然整个宅院剧烈的亮了一下,仿佛是星空中恒心爆炸的瞬间,能量被放大,然后逐渐由亮到暗,更暗,忽然,整个就世界便暗淡了下去。
男人再也忍不住,急匆匆地推开房门,碧晨!碧晨!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哇哇哇持续不断的哭声响起。
“恭喜宿先生,添了个男丁,五斤九两,母子平安。”接生婆抱着一个比巴掌大一些的孩子。
男人冲到床边借着贴着添丁添福的煤油灯的抱着妻子喜极而泣。
然后他便走到接生婆的旁边问道:“出生时间?”
随着接生婆回答,原本准备好的纸上多出了几个字:一九九零年,九月初九,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生。
话传宿家自老祖宗宿启明开始便定下规矩:凡宿家子弟生辰八字一定要记清,生必逢时,知父母生子女之时,记父母生子女之苦,方能以尽孝。
所以宿家有了钟表开始便记生辰,生日、生时、生分,但不精确至秒,如此代代相传。
高烧不退
古话对早产儿有七月生,八月死之说。毕竟是早产,不足月出生的孩子都有个共性,大多身子比较弱,这个孩子也没逃出这个定律。
过了几天,刚刚喜当人父的宿庭坚又开始眉头紧锁。刚出生的吐奶现象特别严重,基本是不吃,而且孩子最近高烧反反复复,哭声也不是正常的哇哇的声音而是像老鼠“咯咯”的声音。
看了好几个当地和邻近村子的医生,高烧还是反反复复。
“宿老爷子,借一步说话”一旁的医生看了孩子之后对宿远山说。这是宿家请的第五个医生了。
宿远山脸色一沉,和医生出门
“宿老爷子,不瞒你说,我看了前几个医生的药方,都是些退烧的良药,物理降温也做了很多次效果不明显,您孙子,间歇性高烧不退,吐奶严重无法进食,对刚出生的孩子来说……”说着这医生居然有些迟疑。
“你说,没事老爷子我挺得住”
那医生一脸严肃,”孩子高烧如果还是不退,得脑膜炎的概率会很大。”
“脑膜炎?
”还没等医生说完,宿远山疑问地重复医生的话。
“对,脑膜炎,就是说脑子烧坏了,孩子的智力可能会严重受损”
“智力受损”老人又重复。
“说通俗一些就是孩子脑子烧坏了,很有可能变成低能儿,而且孩子无法进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抱歉,老爷子我这边也束手无策,建议送到县里面医治”说着医生就扛着药箱出去了。
医生走后宿远山整个身子突然间颓废了下去,连手上本来要点的烟都没点,居然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那个年代的宿家村子,路是坑坑哇哇的黄泥路,就像鲁迅先生说的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对,宿家村的路就是人们走出来的路。
不下雨还好,一下雨,便是沼泽地般满地的泥和水混杂在一起,很是难走,那时的村里一个星期有一次的拖拉机车会路过,人们基本上去哪里都是步行。
医疗条件也是差的很,带孩子去镇上,走路去有100公里远,少说也得两三天,加上孩子的状态每况日下,估计在路上孩子就要挂了,基本上等于宣判孩子低能儿或者死亡!
眼看着要回天乏术了,江碧晨都快把眼泪流干了,本来就是做月子,身体比较虚弱,又遇到这事,人就更加憔悴了。
宿庭坚,眉头拧得更紧,那张英俊的脸不自然地扭曲起来,整个人衣衫不整,满脸胡渣,连续几天没睡,眼睛都深深的陷了进去。
宿家老太一连几天都没出门,天天在自家佛堂吃斋念佛,希望神明保佑自己孙子能吉人天相。
老爷子宿远山放着泡好的茶水硬是没有拿起杯子,大厅里烟雾缭绕,地板上满满的都是烟蒂。
这本来是填子填丁的大喜事,现在搞不好便要成丧事了,任谁谁也高兴不起来。
算命先生
老天爷就是这样,把你关上一道门就会帮你打开一扇窗,中国的老话说的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所有人感觉天要塌了的时候,一个来路不明,叫余东月算命先生求见。
宿远山和宿庭坚连忙出门相迎。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人。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像要睡着似的,瘦瘦高高的,八字胡须井井有条,长得有些古怪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敬畏。
这个叫余东月的道人,右手捋了捋八字胡须,看着宿远山径直就说:“贫道余东月,与你家孙儿有缘,有办法能救孩子,但是要答应他一个条件。”
宿远山为人刚正,是唯物主义的信奉者,从不信鬼神和风水,对余东月自然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为了孙子表示就算散尽家财也要保孙儿一命。
而宿家老太太,苏丽莲,本身也是连声应允,心理默念希望这次菩萨显灵。
宿庭坚孩子的父亲,更是不愿看自己的骨肉有任何闪失,就算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当然是只要有一线生机,哪怕付出自己的一切也不愿放弃。
如今有人说有可能可以救自己的孩子,就好比在溺水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立马便说同意。
余东月叫人拿来纸和笔,来到孩子病房,把了下脉,摸了下额头,问道:生辰八字?‘’九月初九,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老先生眯着缝的眼睛,突然猛的睁开了,那双原本眯成缝眼睛居然炯炯有神起来。
在纸上用毛笔写着喃喃道:庚午年,重阳,子时,说道:“庚午年,属马,月令为九月,九谓阳爻,阳爻得阳位,一点属于子时,子时也就是半夜11点到一点,子时又逢阳气刚升起时是最微弱的,阴气极重。”
宿家人看了是一脸惊疑,个个面面相觑。
就听那老道,边写边掐指:“子时属鼠,所以孩子哭声如鼠,古有子夜半更深,老鼠偷偷出来活动,将天地间的混沌状态咬出缝隙,因此有“鼠咬天开”之说。”
此时的宿远山开始有些相信。
“老鼠虽小,但生机很大,这与子时一阳初生的状态正好吻合。子时又逢阳气刚升起时是最微弱的,所以此刻最需要保护。”
说着也不知怎么的,像变戏法一样,道士手上手上突然凭空多了了一张符,在孩子额头就是轻轻一贴,快速拿起,没有火,那纸居然烧了起来。
余东月,将快烧尽的纸,融入杯中,冲水给孩子服下。
过了一个时辰,屋内传来激动的呐喊声:“爸,孩子烧退了,孩子烧退了。先生你真是太感谢了,你救了我孩子的性命”说着就向那老道拜下。
客厅,宿远山顿时从之前的怀疑尝试,变得对余东月肃然起敬起来。连连给余东月倒上茶水。“先生喝茶,喝茶”余东月也不客气,拿起杯子就喝了起来。
“我给孩子开些药材按照药方上面写的抓药,把药由八碗水煮成四碗,再由四碗水熬成一碗即可。趁温热服下,可保高烧不反复。后面几天的药做固本培元之用,可增加孩子的阳气,可根治吐奶的现象。”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宿家人连连道谢。
老道取名
“此子命里遇重阳子时阳出生,阳衰阴盛之极,必取纯阳之名以保起阳气之盛,九五,九,谓阳爻;五,第五爻,指卦象自下而上第五位,五为奇数,为阳。”
“方便问下,孩子取名了吗?”
“不瞒先生,孩子刚出生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正好,没有取名,就不必改名,其生逢九,双九为重阳,四十五分为九,五分为阳,早产儿却有五斤九两,此子定非常人,此天机也,就取名为宿九五吧!”
说也奇怪,喝下那个算命先生的药,孩子的烧退了就不再反复,奶也正常了,哭声也正常起来。
宿家,当即盛情款待了余东月,第二天,余东月临走前在宿家老爷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便来无影去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当地的人也好像没人知道余东月这个人,只知道,从九月初九那天不止自己的村子,连带附近的村子莫名其妙的停了大半天的电。
而本来都被医生宣布要么变成低能儿要么要准备后事的那个宿家孩子,却奇迹般活了下来。
生活就这样除了平平淡淡,不是大悲便是大喜。
很快孩子满月,张灯结彩,宿家可谓是喜气洋洋,宿庭坚恢复了俊朗的脸庞,扶着妻子,旁边是抱着孩子的宿远山和宿老太苏万莲,酒席上宣布孩子取名叫宿九五,九五至尊的九五。
而那个孩子,就是我,我叫宿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