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荷塘夜泣9

第34章 荷塘夜泣9

欧阳昃枫抬手曲指叩门,那人便来开门了。二人俗礼一拜,便落座于屋内。

“久闻少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欧阳昃枫久临人际,周转各路浅薄关系,客套之行亦是不可少。但不愿言之过多,有礼则可。“阁下过誉。”

“不知阁下今日邀我前来,可有何要事须在下帮忙?”

欧阳昃枫眼神扫过那人脖前玉蚕,青蚕以有变红趋势,知晓其人用毒之术尚可言之天赋异禀。面不改色从怀中取出一盒,推至那人眼前。

“得一药,想请阁下赐教。”

如此开门见山倒把徐植吓了一跳,不过二人既然对此次会面所谈之事都心知肚明,便没有必要做那些掩饰,娓娓道来倒显得虚伪了。

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装。徐植取过小盒,慢条斯理而道:“此乃......”

徐植刚打开盒,话未说全便止了音,欧阳昃枫察觉到那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从容到诧异,只有一瞬之隔。

“此乃何药?”欧阳昃枫问道。

“此乃......”血虽已干,但药味他可嗅得。徐植明了,这是因中何毒所吐之血。这毒出于他手,名曰“魑魅”。

但似乎有什么不对,徐植迟疑片刻,陷入思虑。

“阁下有何难言之隐么?”欧阳昃枫问他一句,让徐植慌了神。

徐植心想:“此时若敢说一句谎话,欧阳昃枫必一剑予他教训。”

许久,徐植告知欧阳昃枫:“此药,名曰‘魑魅’。”

欧阳昃枫视他一眼,徐植忙言:“我之所言句句属实!”

“你未记错么?”

“不会记错,这是我亲手制成之毒,于白鼠试药,亦是此等颜色血迹,且这药味我再熟悉不过。”

欧阳昃枫不言。他在思考一事,那日徐岸言此药之名,是为“莨琉”。

徐植将手中放有血迹手帕的盒子放下,看着桌边似在思考何事,神情有些忧虑。指上攥紧折扇,未曾打开。

“你可知有一药,名‘莨琉’”

“莨琉...”徐植思考片刻摇头,“未曾。”

欧阳昃枫判断不出他是否说谎,将盒子收回。

“我一友,中其毒。这盒中血,是为她所流。”

“何时?”徐植有些按捺不住,拇指将手中折扇压弯些许。

“昨夜。此人是为阁下兄长所救,令兄言之,此毒须有一引成毒。”欧阳昃枫一边告知,一边观察其神色。

“引?”徐植垂眼,眸中眼瞳左右略瞥。

“玫瑰香。”

话刚说罢,欧阳昃枫清楚看到对方攥扇之手顿时收紧,手背筋骨显露。

众所周知,这偌大的盐素州。徐植是造香毒的高手,提香提毒必会联系到他。

“此药近日卖与何人?”欧阳昃枫将一问抛给此人。

“此药......我研制出不久,还未曾有卖......”徐植抬眼,须臾动唇:“你怀疑我?”

“如若阁下有理自证清白,还请告知。”

徐植眼神再落那盒上,表情多有疑虑。

“二哥让我来此面见少庄主,我还以为是……”

欧阳昃枫未曾说言,徐植自顾自补充道:

“我这人,小道消息一向灵通,早已知晓少庄主等人于大壹客栈所行所动。本以为是来问关于荷塘女尸之案,也本欲为少庄主讲解糖心甜药丸。未曾想居然是……”

“糖心甜药丸么。”欧阳昃枫联想到什么,“劳烦告知。”

“此药不在毒药范畴,那清心教从寒鸩坛买了不少可致昏迷药。这事,整个寒鸩都知晓。众所周知我徐植只会制毒哪懂麻痹之药性,如此强大致昏迷之物必是有神医之名的徐岸,也就是我二哥所制。他还怕患病之人不愿服药,特地在药丸中加了糖心。”

欧阳昃枫心中有所思量。我这几日所见的徐岸,所行之事,确实当得医者仁心。

“但我二哥只是做药人,又未曾害人。那糖心甜药丸本是用来麻醉患病之人,是为善药。我认为清心教用药作恶之事自然牵扯不到二哥身上。”

徐植将那扇骨摩挲了指缝间,年少稚气的脸上多了些许愁容:“本打算将此事告知于墨白山庄,让那清心教有了一条罪证。我虽不敢自恃为正义之士,清心教也未曾对寒鸩坛迫害,看清心教为虎作伥,心性自是难平。好不容易有人来打压清心教,我求之不得。”

未曾想,欧阳昃枫给他看的,竟不是那糖心甜药丸。而是一块白手帕上落着早已干了的血迹。

而这血迹晕散模样,让他心神不宁。

……

大壹客栈——

“欧阳昃枫,药查的如何了?”叶峥游手持一苹果推门而入,却见屋内空空。

“欧阳公子不在么?”画凝言随后而来。

“不在。正想与他分享我身体健康喜讯,又去哪了?”叶峥游咬了一口酸甜果,“算了。我先下去填饱肚子,你在这等他。”

“嗯好。”

叶峥游离开,画凝言近于桌案。案上一纸,见留有一行字。

“有事一去”

画凝言拿起一观,不禁腹诽:“欧阳公子还真是惜字如金呐。”

二人一左一右落座桌案旁,画凝言又听了一遍叶峥游于清心教内讲的些许诡异事端。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用厨娘当幌子,用药迷晕,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画凝言食指点点眉心,“八九不离十。”

“他们予我药吃,但未曾对我做何事。”叶峥游靠着椅子,提膝右脚踩了凳上。

“叶公子可能不符合他们人选。”

“那女的认出我是男,怎么还给我吃?”

“许是......未曾有合适人选,焦急挫败感油然而生,一时之间自暴自弃?”

叶峥游并指夹起额前碎发,抬眼向上瞥:“嗯,那女的脑子不怎么样。”

画凝言垂眸,执笔将四名女子死亡时间写下。

“他们记录我们姓名年龄背景,看了我看了那丫鬟面相,唯独没让那位小姐抬头看看。”叶峥游指头上转着飞镖,“问穷不问富。”

“对了,这么一说,我似曾想到。那些死去女子,皆是家中不曾富贵。”

“非富非贵之人无所权势,死亡之后不会有所大动乱,可在清心教之人手中控制。”

“叶公子,我觉你此言合理。”

门忽动,叶峥游指上飞镖甩飞了出去,紧紧扎在那门木栏上。欧阳昃枫进门,冷情肃色一眼睨去,叶峥游起身扬唇朗声:“我们有重大发现!”

画凝言抬眸看向归来之人,见那人玉冠玉佩又重新戴回。落笔而道:“屈缪妤所说‘一个月了’的意思,该是一月了未曾找到目标。每位受害者皆是从清心教离开一月而死,四个月,每月亡一人。”

叶峥游似有所悟:“如果按照时间推算,最近几日所亡女子,是上个月入清心教。而这个月,他们还未曾找到合适女子下手。我们得抓紧时间,争取在下一人受害之前将清心教捅穿。”

“来不及了。”欧阳昃枫视线落到窗外。

叶峥游摸不着头脑,“什么?”

“有一女子近日已被用药,而且貌美家贫。”画凝言突然忆及那日公堂之上女子。

“谁?!”

“史伊伊。”欧阳昃枫回应。

画凝言惊然:“那这么说一个月的意思非是这个月无有女子被盯上......而是下个月目标未曾找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已经亡故女子,平日看似正常无有何异,其实已经在倒数命之时日。”叶峥游有些坐不住,突然站起身。

“尚姑娘死亡在荷塘边也许只是凑巧,那些传闻许是只是百姓们自我编撰。因为那姑娘年轻,坊间于一定事实上夸大什么,加入了些骇人言论,亦是常事。”画凝言随之起身。

“其他人落水荷塘是有其他缘由,这几个月的案子和十三年前根本毫无关系?”叶峥游接话而道。

“去史伊伊家中。”欧阳昃枫转身出门,腰前玉佩随步扬起。画凝言取剑紧随于后,叶峥游跨步而出。

出了大壹客栈门口,欧阳昃枫转身看向画凝言:“姑娘可还记得那女子住处。”

“城北叁号巷。”

“叶峥游,带路。”

“好。”

三人去往城北。

欧阳昃枫一路回忆今日徐植所言之事,他信一点,毒确实非是他所下。但他仍在说谎,他应该知晓是为何人所下,却言之不知。

欧阳昃枫觉得徐植性非恶,亦非是胸藏城府之人。说谎犹豫之时皆是不安神色,他与徐植谈及毒药之时,徐植表现的不安极其明显。

不过还是不可确定,不排除徐植是在扮猪吃老虎。如果徐植无辜,他必然在护一人。发生命案依然在护,那人对他来说,非同一般。

欧阳昃枫愈发不得解,心中疑虑反复:对画凝言下手之人十有八九是为清心教,徐植为何不说。徐植不知莨琉,徐岸言毒为莨琉,却只字未提魑魅,寒鸩坛必定有秘密。徐植临走之前告诉他糖心药丸之事,是为何故?此人是友是敌,尚不得一概而论。

三人到了那处地方,眼前木门些许虫洞。欧阳昃枫自知不可急于求成,真相浮水,许是就在这扇门之后。

“敲门的事,我来。”叶峥游上前一步,提嗓而道:“开门!官府办案!澄你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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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枫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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