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位父亲的信
第五章一位父亲的信
吴乐天呆了片刻才想到,张秀口中的货泉应该就是钱。钱这东西虽好,他对现在的货币一窍不通。包裹里的铜子大概有一千多个,银锭只有两个。有关钱的都不是小事,他拿起一枚铜子:
“一两银子能换多少铜子?”
“银子可贵了,”张秀拿着两锭银子爱不释手:
“别看这么多铜子,还不值二两银。一两银可换一千枚铜子,要是一两金,可换一万枚铜子。”
吴乐天听得十分震憾,想到他这两天看到的一些东西。这个县城不算小,这里的人脸上写满了“穷”字。除了叶炳父子,和身穿盔甲的秃子张,全都穿着补丁衣服,包括他现在换上的衣服也有补丁。难怪他的护卫每月只有一百个铜子,一年到头,只有一两多点的工资。
“我军平时是如何赚银子的?”
两女看了吴乐天一眼,有些奇怪他问这些,谢春花说:
“以前还可以出去抢点,现在外面的人都不走越隽郡了。越隽郡的三个势力,我们只有一县的地盘,人口又不多,收的税很少。大家只好勤于耕种织物,自给自足。除了一些办事的人,下面那些弟兄和我们一样,都没有薪俸。”
吴乐天总算对这里的“穷”有了一个了解,暂时不去想一些。要想改变现状,必须要将权抢回来才行。
“赵二狗有如此多的银子,绝对不正常。看来我摔下悬崖,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谢春花的脑袋比张秀要聪明,但都有些无法想通:
“少爷,要是赵二狗害你摔下悬崖,他怎么也跟着摔下去了?”
“还摔得更惨,”张秀补了句。吴乐天笑着说:
“这种情况有几种可能,比如有人将他也推下去灭口。”
吴乐天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糊涂。当时赵二狗当了他的肉垫,整个人除了脑袋,全都被压碎了。除非赵二狗和他同时摔下去,或是先他摔下去才有可能。当时那种情况,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你们拿这些银子去做几套自己喜欢的衣服。”
两女呆呆看着吴乐天,张秀流着泪说:
“少爷变了,以前少爷虽待我们如亲人,却没有如此、如此对我们。有少爷这番心意就够了,我们不要衣服。少爷也没多少银子,这些银子给你留着。”
吴乐天笑了笑,他在后世虽一切向钱看,并不是个自私享乐之人。为了亲人,他宁可让自己吃苦:
“以前我还未懂事,所以才没能关心两位姐姐。现在我的脑袋终于开窍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们。银子这东西虽不好找,对我来说并不难。以后我们会有花不完的银子,享不尽的福。”
……
吴乐天住的二楼两头各有一间房,他住在左边房,谢春花两女住在右边。中间是一个小厅,此时这个小厅摆满了东西。
吴乐天看着这些东西有些无语,大小一共十三口箱子,一半装的是纸,只有一口箱子里面的纸是清白的,另五口装的全是书,有些书不是纸做的,用的材料是竹块。听说这些书有不少还是吴天给儿子找的,一个土匪头子给儿子找这些东西?让吴乐天十分想不通。
另外七口箱子,有三口装着衣服,另有三口装着一些泥巴木材做成的玩具。搜遍全屋,仅得到一百多个铜子,简直比吴乐天那几个护卫还穷。吴乐天清理这些东西,除给自己一个宽敞的环境外,还有想发点小财的意思。谢春花可能知道他的心思:
“少爷,你以前没有薪俸,韦大叔有时也给些银钱,都被你买东西了。”
吴乐天除了怒还是怒,他已经进城三天了,这三天没人找他谈过工作之类的事情。中途只有冯树堂来看过他一次,仿佛他在大家眼里就是个摆设。傀儡还有点头摇头的权力,他简直比傀儡还不如。张秀以为他在因为找不到钱而发怒,安慰道:
“少爷,这里还有一口箱子,我们从来没见过少爷打开这口箱,里面说不定有些好东西。少爷知不知道打开箱子的钥匙在哪里?我们打开看看。”
张秀说的这口箱子,是一口不足半米宽高的铁箱。要不是中间有把铜锁,吴乐天还以为是口保险柜。暗灰色,上面还有些鸟兽花纹,很有卖相。他哪知道钥匙在哪里:
“找个东西来打开看看。”
再硬的锁也硬不过锤子,箱子很快被吴乐天暴力打开。里面有三层柜子,上下两层什么都没有,中间的柜子放了一封信。吴乐天将信拿出来,信封口用黄蜡凝固,上面写着十个字:
“天儿危及之时方可亲启。”
这几个字写得比小学生还不如,总算还能认出来。听这口气,是吴天的老爹吴龙所留,占了人家的身体,吴天有义务看看。他当着两女拆开信,张秀慢慢念道:
“天儿拆开这封信时,已到我天龙军或天儿危及之时。你持此信去城南外晏溪找宗铁匠宗大来,此人值得信任。当年为父在他那里存有一千两金,天儿去那里,他会安排天儿逃离此地,去外隐居,不用再管天龙军之事。谨记,此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吴乐天看完这封信,眼泪都差点被感动出来了。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后的关爱和保护,当年吴龙猜到凭吴天这个样子,肯定不是守江山的料,居然安排了这一手。这封信除了他们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上面的事。念完信的张秀呆了呆:
“少爷,这是老爷写的信,老爷说了不让其他人看到,我们?”
“不关事,你们不是外人。”吴乐天恢复了一些混下去的信心,他现在除了主公之名,什么都没有。并且是草木皆兵,除了两女,看谁都不像好人。一千两金对他现在来说不是最高兴的事,有了个值得信赖的人,比一千金更让他高兴。他现在要办些事,有金子也没用,得要有人才行。
“你们认不认识宗铁匠?”
两女齐点头,谢春花说:
“他还来我府上做过活,三父子都是好人,对少爷非常尊敬。我去将他叫来问问?”
吴乐天本想亲自去光顾茅庐,他现在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只有将对方招来:
“谢姐姐就说我府上有活,去将他请来再说。”
谢春花离开不提,吴乐天本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感觉又有些对不起原主人。想了想,让张秀将孙从军叫来。
孙从军一进来,就给吴乐天一礼:
“主公找小人来有何吩咐?”
这个态度不错,让吴乐天有了些当领导的感觉。他现在急需要建立起自己的小圈子,拉拢一些人为他所用。找孙从军来,主要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方。
“孙大哥,明天一早我想再去鹿山看看。”
孙从军有些着急:“最近主公万不可再出去了,冯大人吩咐过我们,让我们看紧主公。就算要出去,也得等韦大人回来后再说。韦大人去定莋县办事,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孙从军的回答让吴乐天比较满意,他是个弱智,一般比较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对弱智如此尊重。现在这个小厅没人,孙从军对他无论从语言上还是礼数上,都体现出对他的尊重:
“赵二狗临死前对我说出一些事,可惜那些事情我想不起来了。听谢姐姐说,要是去那里,说不定能记起那些事来。”
孙从军的脸上有些愤怒:“那赵二狗私自带主公出去,很可能不安好心,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很难说,主公没必要为了他的话去冒险。如果实在要出去,可将此事告诉冯大人,让冯大人带些人和你一起去。”
吴乐天想了一会说:“人多玩起来就没意思了,我想让你带我出去,就我们两人。明天一早,我们支开其他人悄悄出去。想不想起那些事都不要紧,天天关在家里太闷,出去玩玩。”
吴乐天虽是弱智,并不是傻子,能说这些话比较正常。吴乐天想给孙从军创造一个可以干掉他的机会,孙从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行,主公,要不我把冯大人请来,让他给你说?”
吴乐天没有轻视古人,他看的三国,现在的古人比后世的人更聪明。孙从军的反应虽让他满意,他始终不敢相信对方,正准备又找一些话试探对方,冯树堂走进来。
“你先下去。“
冯树堂让孙从军离开,对吴乐天说:
“主公,赵二狗临死前,是不是给你说过些什么?”
吴乐天对包括没见过面的韦丰都不信任,听到冯树堂的问话,疑心更重:
“想不起了。”
冯树堂叹声说:“外面在传赵二狗受人指使,将你诱到城外去谋害,事后赵二狗也被人推下悬崖。赵二狗摔下悬崖暂时未死,给你说过指使人是谁。这几天你有没有给人说过这事?”
吴乐天明白了,他只给叶炳说过这事,一定是叶炳传出去的。这样看来,他摔下悬崖之事应该与叶炳无关。叶炳之所以要将此事闹出去,很可能想借刀杀人,让幕后主使再向他下杀手。
想明白这些,吴乐天基本将叶家父子是主指的嫌疑打消。城中只有三个势力,不是叶家父子,就只剩下韦丰和秃子张两伙人。听谢春花两女说过,冯树堂是韦丰一伙,他更不敢相信冯树堂了。
“那天叶少爷来问我,我给他说过。”
“叶炳?看来是他传出去的,他为何要这样做?”冯树堂脸色有些疑惑,捻着下巴一缀胡须问:
“主公,你好好想想,赵二狗临死前都给你说过什么?”
吴乐天也迷糊了,也不知冯树堂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没敢给对方交心,摸着脑袋说:
“想不起了。”
冯树堂看着他摇摇头,长叹一声:
“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养病,要是想起什么,千万不要给其他人说,先给我说。这事关系到主公的安危,一定不要相信别人。”
冯树堂离开,张秀从下面上来:
“少爷,冯大人找你住什么事?”
“没什么,让孙从军他们来,将这些箱子搬到其它地方去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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