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人笑
显然,爷爷好像对这件事特别慎重,这搁在平时,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反得向我叮嘱的。
“爷爷,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有些紧张地问。
我不由得寻思,倒头村以前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已经够邪乎的了,难道还会有什么更诡异的事情,隐藏在背后?
不过,话说继那位大学生村官之事后,这两年来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呀,村里可谓是风调雨顺,人与人之间彼此也都相安无事,爷爷不会吓唬我吧!
我甚至疑惑爷爷从事收殓师这一行太久了,是不是神经有些过敏了。
爷爷听了我的问话,眼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久,说道:“孩子,有些事情爷爷也不好说太多,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是了!”
说着,爷爷从身上取出一块蓝色的玉佩,亲手替我挂在了脖子上。
那块玉佩很老旧的样子,上面雕了一只黑猫,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沾满了斑斑点点的污垢,贴在身上很是冰凉,我自然不太喜欢。
爷爷好像看出了我老大不情愿的样子,皱着眉道:“在任何时候,这块玉佩你都不能离身,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哪儿都不要去,就守在屋里,连大门槛都不要迈出半步!”
好吧,敢情爷爷要对我实行囚禁了啊!
对于爷爷的担心,我觉得他老人家太多虑了,本来由于爷爷的职业关系,村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和我交往,我能往哪儿跑呢。
我和爷爷所居住的地方,距离村子有二里多远的一座向阳山坡上,单门独院,门前有一棵老槐树,平时我要玩,也只能在老槐下斗斗小蛐蛐儿,看看蚂蚁上树罢了。
在爷爷走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守在家里,除了看爷爷留给我的几本书外,就是盘腿在那里练功。
平时爷爷在家时,天不亮,我会被他赶下床,跟着他学打坐修炼,然后读一些有关奇门遁甲类的书。
多年来,这都是我每天的必修课。
难得爷爷外出,这几天我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爬起来。
那天一大早,我正睡得香,突然听到从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喊:“程师傅,程师傅在家吗?”
程师傅是别人对我爷爷的尊称,我一听就知道别人有急事找爷爷。
爷爷除了做收殓师这一行,也会一些医术,能给人治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因此,平时寻找他的人也蛮多的。
我从床上骨碌一下子跳下床来,套好衣服,出了屋,打开院子的大门,一眼看去,愣住了。
站在门外居然是本村的村长蔡逵!
蔡逵是村里的首富,也是倒头村的一村之长,长得圆圆胖胖的,成天挂着一张笑脸,待人和善。
平时,我和爷爷没少受他的照顾。
此刻,让我吃惊的是,蔡逵眼圈发黑,双眉倒耸,神情萎靡不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佝偻着腰,好像老了八十岁似的。
凭着我从爷爷学来的一些经验,感觉他怎么像撞了什么煞似的。
蔡逵见了我的面,急切地道:“天一,你的爷爷在屋里吗,我有急事求他帮忙!”
我赶忙告诉他,爷爷外出有几天了,指不定哪天回来。
蔡逵闻言,急得双脚直跺,搓着双手直转圈子,眼泪呼啦一下子掉了下来,他哽咽着说自己的女儿芳芳在昨天夜里没了。
他一早来这里,为的是请爷爷替他女儿收殓入棺的。
听蔡逵这么一说,我心里咯顿了一下。
蔡芳芳是倒头村出了名的村花,高挑的个子,一张瓜子脸,皮肤白嫩,一笑两酒窝,为人温柔又善良,村上人都说,谁要能娶了她做老婆,那是前世里修来的福气。
哪个少男不钟情,每次看到蔡芳芳,我都莫名的心动。
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好姑娘,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不是倾家荡产,在,而是痛失亲人!
看着蔡逵那副突然衰老的模样,我突然一下子好像明白了好多的东西。
可是,爷爷不在家,我也替他着急。
这当口,蔡逵突然抬头看向我,语带犹豫地说道:“天一,我知道这些年来,你跟着程师傅后面也学了一些本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蔡叔这一个忙?”
“行,蔡叔,这事我应了你了!”毕竟,蔡芳芳是我心目中的一个女神,因此,蔡逵这一开口,我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就一口答应了。
我转身回了屋子里,在爷爷卧室中的墙壁上,摘下一只灰色的旧布包,里面装的都是收殓师必备用物。
待我一只脚跨出屋门时,身子猛地僵了一下子,这当口让我想起了爷爷临出门时对我的各种嘱咐。
坏了,我怎么把这给忘记了?
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当口,就听到蔡逵在院子门外开始催促了:“天一,你怎么还不出来呢?”
“蔡叔,我……我来了!”
豁出去了!
大不了爷爷回来挨顿骂而已。
再说,听着蔡逵那焦灼的声音,我也不忍心拒绝啊。
出了院子,我紧跟在蔡逵的后面,向村子里赶去。
来到一幢豪宅门前,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恸哭声。
院子里面停放了一口白皮棺材,按乡下习俗,未成年人死丧,棺材不得进屋,尸体也不得停放客厅的。
屋里挤满了村子里的人,众人发现蔡村长邻着我进了屋,纷纷闪开来,只是大家都对我露出惊诧的目光,那意思分明是说程师傅没来,怎么让他的孙子出马了?
哭声是从西厢房里传来的,蔡逵走了进去,叹了一口气道:“时辰不早了,小程师傅来了,都出去吧!”
不过,蔡逵家里的那些人,在看到我背着一个包进来的时候,没用蔡逵的吩咐,一个个止了声,纷纷退了出去。
一般老人死丧,收殓师来时,下孝子都会垂头跪在死者两侧,随时听候收殓师的调派;可由于蔡芳芳是未成年人,按照乡俗,收殓师在操作时,亲人都得回避,以免招邪。
待家人都离开后,蔡逵躬身向我道:“小程师傅,小女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向他点了点头,道:“蔡叔,你放心吧,一切由我!”
蔡逵再次向我躬了躬身子,在退出去时,随身将门给关上了,由于卧室内的窗帘子遮得很严实,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卧室内点了三枝白蜡烛,烛光摇动,给人一种诡异而又阴阴森森的感觉。
待我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向停尸床上扫过去时,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炸了开来——
只见蔡芳芳躺在那里,正冲我眨了眨她一双极其诱惑的美目,随即宛若绽放的春花一般笑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