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9章
第9章
太后上了年纪,行事谨慎,现出踌躇的样子道:“你与清慧县主有几分交情,她品性纯良,你是了解的,不会有坏心思。”
继而偏头道:“兰嬷嬷,你去问问皇帝,是否真和清慧县主扯了关系?”
“母后,这不能怪皇兄。”宁晨急忙道。
“你呀,老护着她。”
慈宁宫与养心殿距离不远,兰嬷嬷穿过两条长街就到了,遇上文渊阁的几位大臣在与皇帝议事。
她等在殿外,不小心听了一耳朵,似在商议豫州大旱的事宜,大批灾民逃来雁京,被拦在西城门外。
足足等候一个多时辰,由易东坡领进去,说明来意。
卫燕思被大臣们折腾一上午,好不容易喘口气,冰酪刚刚吃进嘴里,就一口喷出来。
音量陡增:“朕倾心清慧县主?”
她不经意的一侧眸,看见抱着浮尘的易东坡,满脸的“死皇帝嘴硬”的表情。
“宫外都传遍了。”兰嬷嬷道。
卫燕思凭借直觉迁怒易东坡,询问他那日传话是不是出了差错,惹出这样的麻烦事。
“奴才冤枉啊,是春来传的。”
遂急召春来滚进来。
春来战战兢兢道:“奴才照您的口谕,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还特意去内务府拿了好多女儿家喜欢的珍奇玩意赐给清慧县主。”
卫燕思面色阴沉:“你再仔细想想。”
“好像……还……提醒清慧县主要明白您的心意。”
卫燕思绝望了,唤来在殿外站岗的风禾,要他把春来拉出午门砍了!
易东坡闻言大惊,扑通跪到地上,求她开恩,陪着春来一起连连痛呼奴才该死!
春来终归年少气盛,鲁莽道:“奴才虽然多了句嘴,但夜送佳人归府的却是您自己呀!”
易东坡果断踹他一记无影脚。
春来尚在发育中的小身板受不住折磨,原地滚了三滚。
这出闹剧吵得兰嬷嬷头疼,出言圆场道:“请万岁亲自去向太后解释。”
卫燕思恋恋不舍的放下冰酪,顶着红火烈日,上了龙辇。
高温炙烤着周身,闷出她一脑门的大汗,钻进慈宁宫才稍稍有好转,
迎面现身两名明丽的女子,齐齐向她请安。
一个穿着鹅黄宫裙,左脸颊有一小点红痣,语调充满活泼。
一个举止幽静美丽,犹如画中走出的美人儿,卫燕思多看了她几眼,感觉她和曲今影有两分相似,却不如其柔软亲和,少了点烟火气,令人没有想要亲近的冲动。
思索她们是书中的哪两位人物?
兰嬷嬷先给出答案:“奴婢见过五公主殿下,见过宸妃娘娘。”
随即站回太后身边。
卫燕思反应甚快,亲昵的喊了声五妹妹,同时眼含笑意地看向宸妃。
这两位她印象很少,在小说中,老五宁晨是出了名的兄控,而宸妃则是首辅大人卢池净之女。
戏份都不多,堪比路人,仅是一笔带过。
寒暄完毕,各自落座。
太后最先关心她龙体抱恙的问题,然后责备她擅自出宫,不准她再任性妄为。
复又问起她夜送清慧县主归府一事。
一人做事一人当,卫燕思点头承认。
宸妃抿嘴微笑:“万岁与清惠郡主乃是青梅竹马,早该把人接进宫来和臣妾做伴。”
“宸妃姐姐大度,不怕清慧县主分了皇兄对你的宠爱?”宁晨阴阳怪气着。
宸妃捻着帕子挡住唇边的笑意:“万岁贵为天子,臣妾不敢独占圣眷。”
太后眼含欣慰:“哀家老了,偌大的后宫全由宸妃一人操持,委实辛苦,是该多几个能干的佳人替你分忧了。”
“母后谬赞,臣妾只是尽点本分罢了。”
“既然如此,这回的选秀也交由你吧。”
宸妃以高雅的姿态起身,曲膝蹲身道:“臣妾谨遵懿旨,定不辜负您的厚爱……只是清惠郡主也在秀女之列,臣妾想请万岁明示,可要纳她入宫。”
卫燕思:“不——”
“哀家一直把她当半个女儿,她若能入宫自然最好。”
卫燕思错愕道:“母后——”
“哀家累了,宁晨,陪哀家去御花园转转吧。”太后避而不答。
宁晨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松开紧揪住裙摆的手,略有失措地扶住太后的胳膊,一起跨出了包金门槛。
宸妃朝卫燕思回眸一笑,也一并离开了。
卫燕思一个头两个大,拿易东坡和春来撒气,言辞激烈的批评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并勒令他们将功补过。
易东坡求饶:“万岁息怒。”
“清慧县主现在指不定多恨朕呢!你们赶快想个办法哄她开心!”
曲今影是原文女主,一旦黑化会宰掉她这昏君,为了保命她才一再示好,不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赚取的一丢丢好感,被这俩草包毁于一旦。
欲哭无泪啊。
这个时代的女子,把闺名与贞洁挂钩,当做比命还要重要东西,毁人闺名就相当于谋人性命。
她猜曲今影恨不能把她大卸八块。
不管怎样,先要摆出认错的态度。
易东坡曾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男人,一谈到女人的问题,都是从男性思维出发。
把卫燕思的要求掰开了、揉碎了,细细琢磨后认为这要求约等于“如何讨女人欢心”。
嗐!
女人嘛,不就那么回事吗?
“回万岁的话,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清慧县主一定会喜欢。”
“俗!”
曲今影贵为县主,食邑两千户,会为了这点小恩小惠心慈手软吗。
“奴才愚钝,想不到了。”
卫燕思只好求助春来。
“奴才就更不知道了。”
卫燕思举例说明道:“要浪漫一点的,漂亮一点的,阵仗大一点的,最好让她感到惊喜,比如烟花之类的。”
俩草包发问:“烟花是何物?”
卫燕思:“!!”
这个朝代居然还没发明烟花!
那头的曲今影也在忙活。
派去打听消息的小杨柳,临到闭府的前一刻才匆匆赶回来。
“县主,奴婢查到了,是二房曲婉婉搞得鬼。”
夏夜的雁京潮湿闷热,温三娘和曲金遥也在玉阶院,陪着曲今影在院内的小亭里嗑瓜子。
温三娘挥了挥团扇,打开嗡嗡飞舞的蚊虫:“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她在宁晨公主的诗会上,画了万岁的画像,污蔑我家县主的清白。”小杨柳捏起拳头。
曲金遥撸起袖子,大声道:“二房那个贱人,我去撕她的嘴!”
曲今影慢条斯理的剥开瓜子壳,挑出果仁丢进琉璃碗中:“你若去了,她一准要去父亲那告你的状。”
“她敢!”
“你看她敢不敢。”
没有哪个不孝子不怕老子,曲金遥怂兮兮地坐回去,咬牙切齿道:“难道这事咱们就忍了?”
温三娘打抱不平道:“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在外面胡乱造谣,不想想自个儿终归也姓曲,败坏你的名声,她的名声能好到哪里去。”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戳中了曲金遥的心坎,他的妹妹平白无故遭一顿冤枉?以后出去怎么见人?哪有好婆家敢要?
越想越气,冲冠一怒为妹妹,连老子也不怕了:“我非要找那小贱人理论不可!”
他拔腿往南边冲,朝着二房的院子跑去。
曲今影惊道:“小杨柳,快拦住他。”
“是!”小杨柳两条小短腿化作风火轮,再一个猛扑,抱住他的腰,死死拖住,却在一眨眼间被掀了个四脚朝天。
曲今影和温三年一前一后追上来,询问她可有大碍
说话间曲金遥已经踏出了玉阶院,一个转身穿过连廊,踏进二房的地界,一脚踹开院门。
里里外外的女使因这动静全跑了出来。
“曲婉婉给老子滚出来!”他站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二房位置偏南,取名息安园。
管事的妈妈姓司徒,是当年柳二娘的陪嫁,身躯臃肿肥胖,好言相劝道:“世子,这里是后宅,您不可在深夜擅闯。”
“少废话,马上让那小贱人滚出来,老子要扒了她的皮!”
司徒妈妈:“让侯爷知——”。
后半截话因曲金遥亮起的拳头咽了回去,无可奈何的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柳二娘同她一起出来。
柳二娘抱着双臂立在屋檐下,皮笑肉不笑道:“世子,时辰太晚了,有事咱们搁到明天说。”
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脸上也不施粉黛,看样子已经歇下了,是匆忙起身来应付的。
“呸!柳氏你教的好女儿!”
“世子在外面吃了酒吧,满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