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利品
阿淮短暂的怔了一下,也很快意识到攻击性法诀抛出去作用不大,她不再凝出冰箭,也不浪费时间挣扎站起身,而是就地半坐半躺,手上捏诀,树了冰墙。
她指间翻飞捏诀,短短一息之间,数十道冰墙便竖在了两人之间。
转攻为守。
那个人发力冲了上去,手中匕首一划就直接破了两道冰墙。
这冰墙的灵力实在是太薄弱了。
但阿淮捏凝冰决的速度奇快。只一息,手下又出了十道冰墙。
她的冰墙没有对男人造成任何伤害,但完全可以拖时间。
短短的十息之后,男人匕首上凝结的灵力轰然散去,而阿淮身前还剩下三道刚立出来的冰墙护着,匕首已经离得很近了,只需再劈两下就会到阿淮面前。
但他已经没可能了。
灵力散去后,男人重新倒地,他身上是中了水母毒的,不存在逆天翻盘的可能。
看着男人倒地,阿淮长出了一口气,她眉头微微松开,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她试着站起来,却不能稳住,眉头又是一紧,咳了两声,垂头吐了一口血出来。
她没能起身,在原地半坐着缓了缓。
不行,不能再休息了。
刚刚在这儿打了一场,异常灵力波动一定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她现在的状态,不合适再硬碰硬。
阿淮抬手抹掉了唇边的血迹,摇摇晃晃站起了身。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迈开步子,崴着脚朝着三具尸体走去,重新搜身,很快把他们的乾坤袋都找到拿了出来,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拿了乾坤袋,她没走,而是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角沾一抹血,伸手在尸体的额头上画起了东西。
暗红色的鲜血在恶人的额头上绘制出了一道奇怪扭曲的符号。
画完后她收了手。
她没起身,又伸手从那具尸体手上拿走了匕首。
雪猫看着她的动作,眸子眯了眯,眼中些许不解。
阿淮拿着匕首放到了恶人的耳朵旁边,刀锋几番起落,始终没有真正落到实处。
几个深呼吸后,她皱紧了眉,闭上眼睛,一匕首挥了下去。
刀锋落下,恶人的耳朵整个被剌了下来,刚死的人,血液没来得及凝固,暗红色的鲜血慢慢泌了出来,浸湿了地下的沙地。
她依葫芦画瓢,把其他两具尸体做了同样的处理,用鲜血在额头上画符,又把他们左耳割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她是想假装咒术师。
现在主流都是走修真的路子,但也有一些没有资质的人走不通修真路,这群人只能开拓别的法子,奇门异术,虽然小众,但存在,咒术师就是其中一种,靠着天地灵气为咒,用咒进行攻击和防御。
咒术师的咒术诡谲,杀人于无形。很多时候死于咒术的死者就和现在圣女刻意制造的死相一样,身上会有奇怪的血色符号,莫名缺少肢体。
没人知道咒术师施术是个什么道理,因为太过于诡异,众人都避着咒术师走,生怕死得无知无觉。
小姑娘把毒死的人伪装成咒死的人,会更有威慑力。
雪猫的眼神落在阿淮身上,这无尤宗圣女果真不简单,学识挺广,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而且还能复刻得像模像样。
要是他大荒山脉的弟子都能有这小妞一半的机灵……可惜了,这小妞。
只不过她胆子还是太小,只是割掉一只耳朵,怎么吓得住这些恶人。
阿淮做完这些,把匕首收进了乾坤袋,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珠。
她长缓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树洞走去。
她刚走到树下,就见身边闪过一团雪光。
那只猫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小心!”阿淮心头一紧,急着下意识地出声提醒,伸出手去接住小猫。
这下面铺满了水母毒,如果这只小猫沾到,那就猫命呜呼。
她没能拦住,小猫速度很快。
它四脚朝地落下来,却并没有踩在地上,而是稳稳地踩在了最近的那个恶人的肚皮上。
没有沾到毒。
它昂着猫脑袋,颇为得意,从恶人的腹部走到了他的脖子上,它低了头去嗅了嗅恶人的脑袋,嗅了两下后忽然张嘴,亮出利齿,一下朝着恶人的天灵盖咬了下去。
咔嘣一声脆响,骨碎的声音。
阿淮愣住。
雪猫把那人的头盖骨咬碎了。
又是一大口,撕咬血肉的声音清晰可见,很快,它直接吃掉了那人的脑花。
咸腥的空气中弥散开浓郁的血腥味,阿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绝不是寻常的野猫,它应是灵兽。从它选择啃食的位置来说,灵智不弱。天灵盖下,也就是人脑花,属于上丹田,蕴含着极为精纯的灵力。
而且,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它咬的地方完全避开了她伪装出来的符咒。
这种灵兽她从前没见过,认不出。而且她也看不出它身上有灵力流转的痕迹,看上去像一只普通的野猫。
但没有野猫可以一口咬穿人的头盖骨。
不到五分钟,这只猫就把地上这具尸体的上丹田解决了,又开始跳到第二具尸体上,朝着天灵盖下嘴。
黑红的血把地上大片泥沙都浸透了,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
阿淮脸色有些僵硬,她苍白着脸强迫自己转身回树上去。
她迈步,才挪了一下步子,就感觉到脚踝传来针扎般的刺骨疼痛。她不得不顿住,皱眉朝着自己的脚看了看。
之前被灵气震飞,她身上其他位置也摔得疼,但现在脚踝处的疼痛是不太正常的。
这脚……希望没骨折。
刚刚太过紧张,都没发现。
她微微弯下身,咬牙忍疼摸向自己的左脚。并没摸到凸出来的骨头,她暂时松了口气,大概率没断,只是崴着了。
先上树休息。
她直起身,跛着一只脚歪歪扭扭朝着树走去。
树干上有毒液,是她自己布置的,她小心翼翼避开了毒液的位置,慢慢地爬上了树。
爬上树后,她的额头上已经疼得发白,满是汗珠。
她在树洞口靠着树壁缓了缓,慢慢蹲下身,把脚上的三层大树叶解了下来,从树洞口丢了出去。
刚把树叶丢了,阿淮就听见外面树叶树枝晃了晃,忽地一下,那雪白的猫团子又跳了上来。
雪猫上来后就直接迈着步子,昂首挺胸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角落。
阿淮转头往树洞外看了看。
那三具尸体身下都有大滩暗红的血,头盖骨都是残缺的。雪猫的动作真快,不过十来分钟,三具尸体都解决了。光是看那些四处溅开的血迹,就能看出雪猫的动作有多粗暴。
还好树洞这里比较高,漫过来的血腥味并不算重。
雪猫回到了自己的小角落,开始清理自己带血色的毛发,它舔着爪,又举爪擦嘴。
没有看阿淮一眼。
见雪猫没表现出任何攻击意图,阿淮松了口气。她回过头,撑着回到了自己铺好的树叶地铺上,扶着树壁坐了下去。
她把受伤的脚伸直,弯着腰伸手去碰了碰红肿的脚踝。
“嘶。”
听见小声的倒抽冷气,雪猫微微抬眼,余光瞥向了对面的阿淮。
只见小姑娘挽开裙角,露出了脚踝,原本白皙纤细的脚腕夸张地肿了起来。
她伸手去碰,应该是疼极了,才摸到就收回了手,眼眶一下红了。
……要哭了吗?
她没哭,只是轻轻眨了眨眼,把眼泪忍了回去。
微微弯腰,远远朝着脚腕的位置吹了一口气,一边喃喃念了两个字。
石无荒仿佛听到了俩字,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尾音发颤,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没事。”
阿淮蹙眉收回手,不敢再碰那个受伤的位置。
她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了那三个乾坤袋,检查里面的东西。
很快,她在其中一个乾坤袋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一个白色小瓷瓶,里面放着几枚丹药。
几枚丹药功效不同。
阿淮把它们从瓶子里都倒了出来,一枚一枚地嗅着,确定它们的作用,最后拿起了一枚无伤丹吞了。
吃了药后,阿淮的神情立刻放松了一些。
这个还是比现代的消炎药和止疼药好使,吃下去后痛感几乎立刻就缓了不少,估计再休息一夜就能好差不多了。
痛感下去之后,饥饿感又袭了上来,腹中空空,头晕眼花的。她还想喝点水,被打吐血,嘴里都是铁锈味,有点不舒服。
但海水不能喝,乾坤袋中有水袋,但不知道能不能入口,她不敢喝。今天是不能去弄吃的了,她现在走不动,得休息一晚上。
阿淮睁开眼睛,朝着自己对面小角落的雪猫看去。
它正在餍足地舔着白白胖胖的爪子,清理着自己的长胡须和大嘴巴,已经清理得很干净了。
摇头晃脑,爪子小抓小抓的,一举一动的认真中透着萌态。
就像一只普通的猫。
不过,它很漂亮,比网上炫耀的那些猫都要漂亮。
看着阿淮盯着自己瞧,石无荒的动作顿了一下,正想抬头看她什么意思,又见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打算休息了。
但她没有躺下,虽然她的树叶地铺铺得很宽大,足够她躺下。
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头也慢慢埋在了膝盖前,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就这么休息了。
就这个姿势,也不嫌累。
雪猫张嘴打了个哈欠,躺在自己这边的树叶上,面朝着阿淮,闭上眼睛趴地上睡下了。
·
阿淮是被饥饿感叫醒的。
这一晚她过得比意料中安稳,想象中的第二波恶人没有来。
或者说他们并没打扰她。她昨晚睡得并不深,隐约听见昨夜树下还是有些动静的,只不过没多大会儿就安静了,她就没管。
还得谢谢雪猫,它制造的场面比她之前的能唬人多了。
阿淮看了看树洞外,天还没亮,灰蒙蒙的。
早晨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耳边传来了海潮翻涌的哗啦声,现在还在涨潮期。
睡了一晚上,好歹恢复了些气力。她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会儿后,开始检查自己的脚踝。
红肿不堪的脚腕已经消下去了不少,看着完全没有昨天那么严重了。身上的其他地方也不太疼了。
阿淮放下心来。
身体上疼痛感的消失让饥饿感越发突兀。
阿淮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还不吃东西的话,她说不定就真能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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