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可触及的底线

季舒回深吸令一口气，“梁国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梁国长公主这般谋略之人，谁知道她费尽心思让太子殿下把心都放在她身上，究竟是在筹谋什么！若是太子殿下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我二人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我知道！”陆听辙淡淡道。

“你知道？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拦，你明明知道若是太子殿下对梁国长公主的心思传回北阙，将会掀起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温淑皇贵妃和静渊王必然会借此事大肆生波，给太子殿下背上一个叛国为色所迷的罪名。到时候，你让太子殿下如何收场！如何收场！啊！”

季舒回忽然一把提起陆听辙胸口前的衣襟，扯着他到自己眼前狠狠一番质问。季舒回便是因为这其后的代价和后果不堪设想才会如此失态，往日的季舒回翩翩有礼，可谓谦谦君子，乃会如同此刻这般疾言厉色。

陆听辙平静地望着季舒回，无所畏惧与他对视，淡淡出声，眸色平静得不像话，“季舒回！你怎么说都行！但是你我一同效忠太子殿下，我奉劝你一句，你方才编排梁国长公主的这番话最好不要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太子殿下说梁国长公主是他的底线并非玩笑。现在的太子殿下已然并非从前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并不在意他是何来的南梁。”

“梁国长公主的确有原因，不过那只是一部分。梁国长公主身为南梁皇室公主，自当为南梁有所作为。你我是臣，誓死效忠，保护襄助太子殿下是你我二人终生使命，其他的，就不必多言。太子殿下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揣摩，也不是你我可以妄图更改。”

季舒回缓缓松开攥紧陆听辙衣襟的手，冷声不改，面色凌厉，“但是你要太子殿下如何办！生死令和南梁布防图是陛下给太子殿下下的死命令。如今枝节横生，多了梁国长公主这个阻碍，太子殿下便多了顾虑，你要让太子殿下如何向陛下复命！难不成你想让太子殿下永远呆在南梁这个鬼地方吗？！”

季舒回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双全的谋士，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设身处地为沈厌考虑，分析局势，抵挡危险，付诸性命在所不辞。不过，季舒回最见不得沈厌一统天下的帝王大业有任何的阻碍。在季舒回的眼中，沈厌是天之骄子，是百年难遇的经世之才，本就应该站在那万人之上的巅峰，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接受着万民的臣服和俯首称臣。

面对季舒回的激动和愤慨，陆听辙平静如初，没有一丝异样，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瞧着眼前疾言厉色之人，淡淡出声，“季舒回！太子殿下一出生便不为陛下所喜，也未曾得到嘉懿皇后的疼爱，虽出生便封太子，却是被扔在东宫之下，由宫人照料。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却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自幼凄苦之人，所以才养成了太子殿下如今这般孤傲凉薄的性子。”

季舒回的眼眸有些不自然地躲闪，声音沉沉，“你扯这些做什么！”

“太子殿下被扔在东宫自生自灭，崇安老王爷不忍，垂垂老矣之际向陛下求情。这才得以让崇安老王爷和国舅亲自教导照拂。太子殿下可谓是一生凄苦，无枝可依。太子殿下自幼生性凉薄，不苟言笑，唯独将梁国长公主放在了心上，拼命呵护。难得太子殿下有个喜欢的女子，难不成你要将太子殿下的最后一丝希望都摧毁吗？这是不是未免太过残忍？！”

陆听辙的种种回忆到最后变成了对季舒回的声声质问和劝解。

季舒回有一瞬间的沉默，忽而却是冷冷一笑，“哼！太子殿下和梁国长公主才见了几次，才相处了多少时日，说了多少话。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便成了太子殿下的希望！”

“昨夜你将陛下的书信呈上后因事匆匆离开，你可知太子殿下冒雨去了哪里？”陆听辙反唇相问。

季舒回眉微可见得蹙起，不用猜也知晓，却也试探道，“广陵台？”

陆听辙忽而意味深长一笑，“你瞧！你都猜到了不是！”

“这又能代表什么！”季舒回依旧不肯松口。

陆听辙垂了垂眸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嘴角散开，“的确！这确实不能代表什么！不过，等下次殿下去见梁国长公主时，你便跟着我一同去看看！想来你也还从未见过这位名动天下的梁国长公主，到时候，你瞧瞧殿下看梁国长公主的眼神和态度，你便会明白我今日所说的了。”

“你便会知道，太子殿下对梁国长公主上了心并不是突然上了心，而是根深蒂固。到时候，你也会真正知晓，梁国长公主真的是太子殿下不可触及的底线！”

陆听辙话音落后，平静地掠了季舒回一眼，转身抱剑已然离去。而陆听辙的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清清楚楚却是在季舒回的心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陆听辙走得潇洒，只留下季舒回一个人在廊下沉默不语，陷入沉思，神色莫辩，目光复杂。只是心中的赤诚忠心依旧没有被陆听辙的几番话给说服，而是存了心思，下次定要好好瞧瞧这位举世无双的梁国长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

这几日的盛京坊间忽然起了些流言蜚语，说是忠武王府的清平郡主已非完璧之身，早就和某个王孙贵族暗中勾结在了一起，被伺候的侍女撞见给活生生拖下去打死了。这一番流言蜚语不知何时从何处传了出来，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是从坊间开始传的，现下都已经传到了皇城的深宫大院之中。

清平郡主未婚失贞，残忍狠辣之事已然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