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端
窗外得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止,雨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他站在窗边,欣长的身影,被透过窗帘的微弱的光裁剪成拉长的倒影。他的目光自始至终盯着窗外窗台上的小摆件。都她曾经最喜欢的。花盆里种植的多肉植物已经枯死。只留下曾经种植它的花盆。显得格外萧索。
室内的光线很暗。韩睿琛伸出手拿出一个空盆。在手中把玩着。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忧伤。但那丝忧伤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他心里知道,其实她一直不愿接受他,也并不在乎自己为她做的一切。他心里生出了说不出的痛,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以前从未有过。想对一个人好却一直被拒绝。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无奈。尽管如此,他还是愿意去做,就算她不接受,他也要强制她去接受,她的一切都会是他的,包括那她的颗心。
有人推门进来,是他的个人助理,陆安。
陆安把咖啡放在桌上,韩睿琛并没有回头,他的视线依旧在窗外,他把手中的空盆儿放回窗台上说“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那些无辜的摆饰就这样被丢进了垃圾桶,对于这个冷漠的男人,陆安只能在心里偷偷吐槽,作为韩睿琛的个人助理,陆安的世界简直是悲惨到了极点,韩睿琛的性格总是让人琢磨不定,,但不得不说,韩睿琛还算是个比较有良心的老板好在给他的薪酬是其他公司不能比的。
这个面无表情的冷漠男人,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王者。是注定要被人仰视的。他拥有一张足以让女人为之疯狂的脸就算把他放在演艺圈,仅靠他那张脸蛋,也足够让他混的大红大紫。都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彰显出他王者的风范和绅士的气度。他的确是gentleman,你无法把他与黑道、走私、杀人放火、犯罪等字眼联想到一起。
一提到韩睿琛,黑白两道但凡是听过他名号的人,都是怀着敬畏与恐惧的心去审视他的。
这个男人是地狱里走出的恶魔,他走过的每一步路伴随着杀戮,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心如同深渊的寒冰,冷的透彻,绝不存在一丝同情和怜悯。
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却偏偏爱上一个软弱无能的女孩子。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曲向暖了,但他记得是在哪里见过她。
他记得当时她就坐在秋千上,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裙子,美的如同坠入凡尘的天使,让人舍不得离不开眼。
对于漂亮的女人,他见过很多,但大多都是浓妆艳抹,尽管如此,曲向暖单纯美好的笑容还是让他心头一震,只是对于心动的感觉,他从未有过,女人如果他需要更是多的是数不胜数,对他来说,女人只是成功男人身边的陪衬品,可有可无,他并不在乎,他只觉得曲向暖是美的艺术品,欣赏一下就够了。
那时候的曲向暖太小,大约也只有十五岁,正常的成熟男人都不会去追求一个小萝莉,韩睿琛也不例外。
他没想过会再见到她,再见到曲向暖,虽然是在乱糟糟的人群中央,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依旧美的摄人心魄,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阴差阳错把她救了,他很多次想过把她占为己有,把她捆绑在他身边。
他并不是真的了解曲向暖,外表软弱的她,有一颗怎样倔强的心,他不知道。
要她怎么接受他,像圈养宠物一般的对待她,她一直都在逃离,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个金丝牢笼。尽管她明白,这个男人是在真心对她,可她依旧是戴着面具现在他面前,对着他笑,连她不知道那些笑容有多少是真的,她承认自己虚伪,可是只是她更愿意说这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绝不会对不信任的人交出真心,总是笑着去看待一切事情。
当陆安把最后一个摆饰丢进垃圾桶,韩睿琛回过身,他的心里燃烧的怒火,足以让他去摧毁一切。他的眸色更深,陆安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韩睿琛在生气,他的脸色不好看,室内的温度似乎也被韩睿琛的坏脾气影响到了,陆安打了个寒颤。
他的嗓音沉重,却依旧面无表情:“曲向暖怎么样了?”
对于背叛他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但曲向暖是个例外,对于这个想要亲手杀掉他的人,韩睿琛却没有下狠手,他的枪莫名其妙的打偏了,打在了她的腹部,她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但不幸的是,她依旧没有逃离这里,她再次被韩睿琛囚禁了起来。
“还没醒,方医生说她流血过多,身体很虚,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醒过来就没事了。”
韩睿琛终于离开了窗边,坐回到办公桌前,他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要再去想她。
感情这种东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对曲向暖的付出,只有他自己知道。闫沐说他这是在作茧自缚,他却不以为然,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的心早就陷进了感情的漩涡里无法自拔,自从遇到曲向暖,他就变得不在理智,连同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变得不堪一击,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差,自己完全控制不住。
“老板,方医生来了,就在门外,他想要见你。”
韩睿琛放下手里的笔道:“让他进来。”
方政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显然是匆忙跑过来的。
韩睿琛皱了皱眉头,方政这个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韩睿琛的心一颤,他的脑子里满满都是曲向暖受伤时的样子,他不想承认自己害怕了。
“怎么回事?”他问。
方政缓了缓,也不管韩睿琛同不同意,拿起他办公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才喘着粗气说“曲向暖……曲向暖她醒了……”
韩睿琛听到他说的话,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拿起车钥匙就奔下了楼,方政紧随其后。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郊外别墅里,一群人围在曲向暖的床边。
曲向暖已经醒了,只是睡的时间太长,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有些乏力。
她沉默着不说话。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自己犯下的错误,必须自己承担,她平时虽然有点小孩脾气。但现在毕竟是也已经是个大人了。
韩睿琛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发烧了。但看到曲向暖苍白的脸,他还是有些心疼。
“二哥,放心吧!她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再过两天伤口愈合就没事了,记住这段时间不能吃腥,不能吃辣的。伤口不能沾水。”
她想从床上爬起来,但碍于腹部的枪伤牵制她大幅度的动作,她动了一下,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躺好,别动。”韩睿琛伸出手去按她的肩膀,把她硬按回床上。
曲向暖别过脸去避开他直视的目光,她的心在颤抖,她知道这个男人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她不敢说什么,只能照做,乖乖听他的话,又躺了回去。
“暖暖,还疼不疼?”韩睿琛尽量放低语气,让自己的话显得柔和一点。
曲向暖没有说话,室内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在问你话,伤口还疼不疼?”
曲向暖依旧不说话,她只希望韩睿琛现在能给她个痛快,她知道背叛的人该有什么样的下场,她不奢望自己苟活下去,毕竟她也应该早就该死的人。
韩睿琛被她的沉默激怒了,对着方政说:“你们先出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退了出去,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暖暖,我在问你话。”
曲向暖依旧沉默,韩睿琛突然站起身来,去掰她的脸,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曲向暖看到他的脸,依旧是那张脸,这个男人,曾给他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宠爱,宠的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就傻傻的把他说的玩笑话当成了真的,他说过会娶她,她就当真了,现在想想,她也真是够傻的,韩睿琛是谁,黑白两道通吃的狠角色,没有杀了她,就已经算是对她够仁慈了,她居然还奢望能嫁给他,她也真的是傻的够了。
她咬紧嘴唇,自始至终不肯说一句话。
他突然卸掉了手上的力,嘴角上扬,曲向暖看得到他脸上的笑,这不是高兴的笑,他带着戏谑的表情俯视她,问道:“为什么离开我?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又或者说你是因为那个男人?”
曲向暖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攥紧拳头,做着抵死的反抗。
“暖暖其实我知道的,你心里一直没有我,就算我为你做再多,都没有用,是不是因为杜慕白,你喜欢的是他对吗?”
曲向暖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总有办法逼她开口。
“不要把我的错误推到别人身上,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住你,你想怎样对我都没关系,就算是叫我赔命,我也认了,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和他没什么,真的他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或许是太过激动,一不小心碰到了腹部的伤口,她疼得闷哼一声,咬住牙冠强忍着,一字一句的说,“韩睿琛,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家人了,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依靠了,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再难为他,我求求你……”
或许就是刚才太过激动,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可她好像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让他很不爽,直到她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不敢再说下去,怕一不小心惹恼了他。
他反过手,把曲向暖的手捧在手心里,吻着她的手心,曲向暖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静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还是抬起头,她想把手收回来,韩睿琛却不允许,拉着她的一只手,眼睛也盯着她的掌心,语气缓慢的说:“你还是开口说话了,不是吗,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信,都会听,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还爱你。”
曲向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韩睿琛把她扶起来,尽量让她舒服些,拿了高的垫子,让她靠在上面。
她看着他,不再言语,他好似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男人,仿佛那天晚上对着她开枪的人并不是他,曲向暖突然觉得感慨,其实她根本不了解韩睿琛。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会敛起所有锋芒,他把他的所有柔情都给了她,只让她看到他温柔的一面,其实她是知道的,黑道世家的子孙,怎么会甘心当一个善人,他的所有辉煌,背后的肮脏,只有你想不到,看不到,猜不到,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她发呆的时间,韩睿琛已经削好了苹果,递到她面前了。
“在想什么?”
她猛然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摇摇头。
“是觉得我这个人阴晴不定吗?”
她不回答,只是回了他一个呆呆地笑容,韩睿琛居然猜到她在想什么,这个人他读的懂人心。
韩睿琛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长发,笑着说:“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我这个人再阴险,再狠毒,我的阴招绝对不会用在你身上,相信我。”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她想躲,却被他扣住后脑勺,只是蜻蜓点水,她的心却还是“扑通扑通”的乱跳。
“暖暖,留在我身边吧,我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答应我,嫁给我吧,好吗?”
曲向暖看着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我现在是一个叛徒,你身边的人都恨不得我去死,你现在娶我,是为了什么呢?”
“叛徒?我从未说过你是什么叛徒,我从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我只问你,想不想嫁给我?”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
“既然这样,我觉得我就没必要留下杜慕白的命了?”
他刚刚还在说不会算计她,那他现在又在干什么,拿杜慕白的命来逼她,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一直以来他都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果然,她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他。
她皱起眉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对杜慕白下杀手。她记得自己受伤晕倒之前,杜慕白已经离开了,她替杜慕白挨了那一枪,本想用她的一命来换杜慕白逃走的。她不知道是谁告诉杜慕白她被关在韩睿琛的别墅里,但他居然敢冒险来救她,从小到大,杜慕白一直在她身边尽职尽责的做着一个好哥哥,她也一直把杜慕白当哥哥。
她从未提起过她的身世,韩睿琛也从未问过。
她是许海峰收养的“饲子”。
所谓“饲子”,这种称呼,是从欧洲中世纪开始出现的,指的是王公贵族饲养的观赏性奴隶,他们大多是供人玩赏的,被帝王赏赐给侯爵作为赏赐品,饲子的命运往往是以悲剧收尾的,他们的地位比奴隶更低等,就算活着走出王宫,也会被人耻笑,毫无立足之地。
而许海峰又以自己的能力把这样一群有利用价值的孩子聚集到一起,表面上是做善事,建孤儿院,实际上他并不是出于善心的,作为政府高官,他只是为了让这些“饲子”为他所用,成年之后,饲子面临的是无止境的深渊,女孩子一般是被许海峰送上其他高官的床,男孩子则是听从许海峰的命令,成为他的杀人工具,为他扫进一切对他有威胁的人。和曲向暖一起进去孤儿院的有六个孩子,在这六个孩子,杜慕白是六个孩子中唯一一个男孩,也是他们几个人当中身手最好的。
住在这里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好看,和这里的其他女孩站在一起,曲向暖有些自惭形秽,所以她更加努力学习钢琴、舞蹈、书法还有各国语言礼仪。
但这一切并不是会一直这样下去,孤儿院死人了,她看到有人被蒙着白布抬回来。
有人说,被抬回了的死人已经不止一个了。
还有人说,这些人都是被许海峰叫出去谈话的人。
她害怕极了,一个不知原因的死亡,激起了她心里所有的恐惧,她害怕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最后,她还是决定逃走。
杜慕白是几个孩子中和她关系最铁的,她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杜慕白。
他们两个人计划除夕夜逃走,只有这种时候许海峰派来人的守卫意识才会比较松懈。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的计划被许海峰知道了,许海峰派人抓他们回来,可是逃出去后曲向暖和杜慕白走散了,曲向暖被许海峰的人找到并被抓了回来,曲向暖被打的半死,然后被许海峰送进来了“正宇会所”,当然这会所可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干净,这里长时间经营着某种拿不上台面的交易,不用说,这种地方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
曲向暖被捆起来送进了一间包厢,她知道自己今晚在劫难逃了,她挣扎着想逃离这里,还没站起来就被人压在沙发了上,屋里的烟草味让她作呕,她的眼睛被蒙着,她只是凭感觉,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撕了下来,她想哭,就当她完全绝望的时候,韩睿琛出现了。
她听到包厢的门被踹开,然后是枪响,压在她身上的人不动了,她眼上的布被人扯了下来。
满屋子的血,他就站在血泊中央,他的眼眸深不见底,当看到他的眼睛时,她就知道,这个人,绝非善类。
她的手在打颤,她把自己的衣服往上扯了扯,她知道自己的衣服已经烂的不像样子了,但面对一个男人,她觉得还是应该遮一下。
下一秒,她的身上就多了一件外套,刚杀完人的男人冷着一张脸看着她,语气也是冷冷的,她踹了踹地上躺着的尸体问:“你是这家伙的女人?”
曲向暖摇头。
“那就好,我说的话你记好了,”他伸出手把还在颤抖的她搂进怀里,她的头被按在他的身上,能够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的烟草味,他一字一句的对她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