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县试
转眼到了五月，离县试只有两日，莫小玖收拾了包袱，跟着虎子的爹爹上了官道。
莫小玖看着漫漫官道，想到上回遇上马匪，便问：“安叔，你隔几日便得在这路上走一趟，可曾遇到过马匪？”
安叔道：“马匪只劫马车，我这牛车上都是些山里边的东西，他们也不缺，自然是不会劫的。”
莫小玖闻言笑道：“那往后走官道，尽量别坐马车了。”
安叔道：“遇马匪也是运气的问题，按那些马匪的规矩来说，一般只劫车队，单劫一辆马车的话，那可能只是凑巧埋伏在那里。”
莫小玖蹙眉，忽地又问：“安叔，我到村里那日是初八，不知道安叔那日有没有在官道上走？”
安叔没经多想便道：“初八那日我已经在县城了，因为初九是谷雨节气，那些大户人家多数都会到寺里进香，以保田地庄园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不仅如此，各家各户也会在家里祭祀，我一般会在二月便将山货备足，等到初六便到县城，卖到初九。”语气一顿，“对了，按你所说，那寺庙就在你遇劫的那个地方不远。”
莫小玖拧着眉头回想着那一日，马匪冲到官道时，有足足十多人，而她就一辆马车，正常来说，一个马匪就可以将她劫了，如此想来，莫不是她身后有车队，而她被吓着了，还以为马匪是冲着她来的。再细细一回想，对呀！出城时好像有车队，都是豪装大马车呢！
唉呀！她的一百两银子啊！这丢得也太冤枉了。
莫小玖捶胸顿足，欲哭无泪。
待将近城门，莫小玖才缓过劲来。她心道，俗话说有失必有德！正因为她失去了一百两银子，才收获了那些村民的信任，也让她好好地体验了一把古代农村人的生活。这些体验都是很可贵，无可替代的。如此一想，心情便平复了。她看着巍峨的城门，想着明日就要参加县试，心中激荡起来，就像少时她参加中考和高考，后来又参加一系列的专业考试。
进了城后，莫小玖在县衙附近找了个便宜客栈住下。
因这一个多月来，村里的孩子们都认识了不少字，村民们自发地凑了三两银子给她，说是孩子们的学费。
莫小玖平日里受着孩子们送来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没想过要收他们的学费，不过如今她身无分文，只得接受，心里也将这三两银钱记在心头，想着将来自己有钱了，定是要奉还。
当夜早睡，次日寅时正便起，活动了会筋骨，再下楼去吃朝食，卯时一到便出门。
县衙的大门于卯时一刻打开，莫小玖发现门前的几位衙役都很陌生，正好瞧见一位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细看官服上的补子，正是县令品阶的穿戴。莫非连县令也换了？于是问一位衙役车仵作何在，那衙役却说衙门并没有姓车的仵作，又问县令贵姓，衙役说县令大人姓汤。
错觉之下，莫小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又抬头看衙门上的扁额，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地方。
考场设在中院，莫小玖排队进入前院，再跟着一众考生鱼贯进入中堂院内布置的考场，惊见一位熟悉且绝色的男子坐在主监考官的副首位置，此人正是巫时。
巫时正像以往那般，勾着漂亮的嘴唇朝她笑着。
莫小玖想着上回被他掐了一下腰，现在回想一下似乎还能感觉到腰上那块皮肉酥酥酸酸的，心道他虽然长得非常好看，先前在县衙也对她帮助很大，但他一定是个喜欢男人的浮浪公子，想到此便觉得此人非善类，要离得远远的才是。
可就在这时，阿束突然站在她身侧：“莫先生，你当真来参加考试了啊？”
“是啊！”莫小玖朝阿束笑了一眼，她明白巫时在这里，阿束也极有可能会在这里，但看到阿束身上的捕头服，疑惑地问道，“阿束，你们是在这里做官了吗？”顾县令可是极其尊敬他，为何会在这里当个捕头？巫时又是什么小官？
阿束笑道：“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觉得捕头这活儿挺不错的，便在这里要了个捕头的差事。”抬眼看向燕巫时，“巫时他现在在这衙门当师爷？”
“麟风先生呢！”莫小玖就与麟风说过一回话，想麟风那儒雅的模样，应当也是称先生的。
阿束道：“麟风还没有分配差事，但在这里混吃混喝，算得上是个慕僚吧！”
莫小玖颔首：“原来是这样！”又见有考生在看着她和阿束，为避嫌，她对阿束道，“我进考场了。”
阿束点头：“我也得进去给考生搜身，以防考生作弊。”
莫小玖听着搜身这两个字，顿时头皮一麻，她顿步片刻后，忐忑地进入考场。先前她从未想过考试要搜身，早想到她就不走科考这条道了。
考试的时辰是辰时，现在离考试差一个时辰。
莫小玖与众考生在排着队等着搜身，她看着阿束在一个个地搜身了，竟在三位考生的袍袖和鞋袜里搜出纸条来，有的还将文章写在袍摆下，这三位考生都被衙役给上了木枷，说是要游街示众，并且会取消县试的资格，也就是说，这辈子都仕途无望了。
阿束已经快搜到她这儿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很想与阿束说看在先前的交情上不要搜她的身，但毫无疑问的，考生除了配合，也只有配合，若是有其它不当要求，便是要当作弊处理了。
这时坐在副监考位的燕巫时突然起身，朝她走近，在经过阿束身边时，道：“时辰快到了，我来帮你。”
阿束颔首，看着燕巫时走到莫小玖身边。
燕巫时高大的身躯将众人的视线皆拦住，幽幽开口：“把衣裳脱了！”
莫小玖抬眼盯着巫时，总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不然为何他不搜别人的身，偏偏轮到她了就来搜她的身。但如今是县试，而人家是监考官，容不得她不从，于是张开手，对他转了一圈：“官爷，我身上并无作弊的东西。”
燕巫时盯着莫小玖，看着她头上灰色发带已泛起旧色，又看着她身上的一身灰色袍服，还是上回她在县衙验尸时，顾县令让丫鬟给她准备衣食住宿，他让阿束拦着了，让阿束买了两套同色同款的衣袍来，自己一套，她一套，只是她的尺寸要小一些。而就这套衣袍，已经被她洗得发白了，并且还打了好几个补丁。再往下，她脚上那双布鞋都露脚趾了，嫩白的大拇指露在外面，倒是有点搞笑且可爱。
莫小玖见他如此打量自己，还笑了，顿时恼极，感觉受到了羞辱，却又不敢骂他这位监考官，只敢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他，心道哪天若是发达了，一定要把银子砸在他身上，砸他个大窟窿才是。
燕巫时无视面前这位落魄女考生拧眉挤鼻嘟嘴等一系列的表情，慢条斯理道：“把腰带解了。”
莫小玖脑子像是被炸开了一样，目光看向阿束那边，所有考生都得将袍子解开搜身，又转脸看向巫时，心道这家伙，是堂而皇之的占她便宜呀！无奈之下，只得将腰带解开。
“把衣裳拉开。”
“……”
“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
莫小玖只得将衣袍拉开，露出她内里所穿的中衣，白色的中衣虽宽，但仍可感觉到里面的腰身纤细。燕巫时将目光移上，停留在她微微鼓起的胸/部上，可见她胸前虽是缠了绷带，但还是会显得有点不同。
燕巫时故意将眉头蹙得紧紧地，道：“你好像……”
莫小玖吓得心脏都要跑出来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官爷一定是看错了，我身体好，天天锻炼……”说到一半将袖子撩起，露出一段玉臂，作了个显摆肌肉的动作，“所以我肌肉发达。”接着两手往胸前接连一个猛捶，就像那猿人，“胸肌也发达。”
那边的阿束看着她这番动作加说辞，忍不住扑哧一笑。
燕巫时却是很有定力地压住了自己的笑意，淡淡道：“如此啊！那有机会我们切磋一番。”
还真切磋一番啊！
莫小玖颜悦色地道：“好好，待往后有机会，草民便与官爷切磋一番。”她知道这只是玩笑话，往后也不定会再见面。
燕巫时拉着莫小玖的衣袍前襟，迫令她的身体往前两步，与他不过半步的距离，再低头朝她的袍服里左右看了一看才松手，目光落到她的脚上：“把鞋袜给脱了。”
莫小玖忙脱了鞋袜。
燕巫时心道好一双漂亮的天足，目光移到她脸上道：“准备考试吧！”他淡声说罢，转身走去了方才所坐的副监考位。
莫小玖看着他精壮有型的背影，暗暗地喘着气，忍不住抬手捂了下胸口，只想将刚刚跳出来的心脏按回去，待到心跳稍微平稳了些，又想起方才他双手拉着自己的袍子令自己靠他那么近，气得朝巫时竖了一个中指。
可正巧这时，燕巫时像是感应到了身后的人在骂他，竟然顿住脚步回头了。
燕巫时见莫小玖朝自己竖中指，他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见她那一脸生气的模样，能感觉到是在骂他，于是将身体转过来，学着她的模样，朝她也竖了个中指。
莫小玖：“……”
众考生的注意力此刻都在他们俩人的身上，于是个个都将中指竖起，皆在凝眉思考，这到底是个什么礼数，你来我往的，还附带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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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小玖，白白扔了一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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