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顽童
殷宁用过早饭后,便吩咐陵倌儿去通知管家准备马车,自己和冬儿要去镇国公府给俞太夫人送药。
药都是她提前从吊坠里拿出来的,撕掉外包装,用宣纸包好,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陵倌儿刚刚买回来的食盒上,一股脑的把药装进里面,毕竟不能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药!索性就把这个食盒当做药箱使用。
准备妥当后,她左看右看,也没看见王府准备的马车,正打算派冬儿去查看一下,一个戴着斗笠,牵着驴车的男人走了过来:“王妃娘娘,老奴是王爷指配给您的车夫,您请。”
“这.....这就是王爷给我安排的车。”
殷宁抬眼一看,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这就是他给我安排的车,说好的马车?拉车的分明是一条瘦的干瘪的毛驴,一边嚼着干草,一边嗯昂,嗯昂的叫着,车棚分明就是用木板子拼的,连个像样的车窗都没有,自己也就随便一说,这个小气还腹黑的王爷,一点武德都不讲,竟然公报私仇,诚心让自己难堪。
反正也无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丢的也是齐王府和他齐王的脸,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索性便抬脚上了驴车,冬儿也跟上去,车夫轻轻一甩缰绳,小毛驴叫唤了一声,蹶子一抬,一边叫唤,一边走的还挺欢实,小驴蹄一撅一撅的,看样子定是个不好惹的,不愧是王府的小毛驴,果然和齐王一路货色。
来到镇国公府,门童认得她,瞧了一眼驴车,仔细打量下殷宁,很是惊讶,赶忙请她入府,她径直的去了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已经可以下地了,正在收拾院子里的花圃,听说殷宁来了,慌忙的往摇椅上一躺,盖上毯子,紧闭双目,时不时的还假装还咳嗽几声。
殷宁在远处看着就笑笑不捅破,紧跟着来到跟前放下手中的食盒:“殷宁,给外祖母请安!”
太夫人假装懒洋洋的揉揉眼睛,像模像样的咳嗽几声:“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嫌弃我老太婆,叨扰你们小两口的好事了。”
这太夫人怎么还有一点点可爱,一点也不像这座大宅的上届宅斗冠军,慈祥中带着一丝丝可爱,还有些傲娇,真是个老顽童。
一旁的嬷嬷们都在偷偷的捂嘴笑,反观殷宁很是尴尬,打开食盒:“外祖母说笑了,殷宁是帮您准备药了,所以来晚了。”
俞太夫人打量了一眼食盒脸色一沉:“这么大一盒子的药,你是想毒死我呀!还是想吃死我呀!”
殷宁笑了笑将药拿了出来:“没有很多,不过就是几天的药量,按时服药好的快。”
俞太夫人紧紧的看着她,冷哼了一下:“你是不是就紧盼望着我赶紧好,就可以不用麻烦你天天来陪我老婆子了吗?”
殷宁满眼无奈,搬着小板凳坐落在了俞太夫人旁边,帮她扇着扇子,垂着眼睛,小声的解释道:“怎么会呢?我自然是希望外祖母早日好起来,殷宁也感谢您的一片苦心,就算殷宁与齐王和离了,也会经常来看您的!”
太夫人眼睛一瞪,满眼厉色:“和离!和离!成天把和离挂在嘴边,再敢跟我提和离,信不信我老太婆不吃药了。”
“殷宁和王爷真的不合适。”
“怎么,认输了,打算向那个殷荷投降了,真没出息!”
殷宁一愣。
太夫人躺在摇椅上,闭上了眼睛,沉默半刻:“孩子呀!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太皇太后都不同意和与齐儿和离吗?执意撮合你们二人吗?,你可知道,齐儿一直追随他外祖父南征北战,在朝堂上根基尚浅,没有人脉,而殷荷身后却是礼部尚书的外祖家,对齐儿更有助力。”
殷宁也是不解,自己外祖家没有权势,自己也不得父亲喜爱为何太皇太后和俞太夫人执意要撮合自己与齐王。
“为什么,还请外祖母赐教。”
“因为,品德!”娶妻娶贤,齐儿是个急脾气的,爱冲动,急需要一位能够引导他的贤内助。
殷宁更是不解,说起名声曹氏母女擅长做戏,自己在太尉府欺凌庶妹为人歹毒的名声怕是早已经恶名远扬了吧!
“当初你父亲进京赶考,高中状元,被曹家招为上门女婿。”一走就是就是八年,你母亲侍奉公婆,辛苦养育你与你哥哥,细心的教导你们,这份辛苦不是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做到的。
后来你母亲进京寻亲,曹氏知道后不择手段的要把你们三人赶出京城,穷途末路时正巧遇到了朝鲜进京的使团,他们得知此事,特意想在朝堂上揭发此事,羞辱我大魏。
依稀还记得,你母亲知分寸识大体,在朝野众目睽睽之下,不受外国使臣威胁,替你父亲解围,也顾全了我大魏的颜面。
使臣此计不成,就用金银珠宝威逼利诱你,那个时候,你那时候也就不过十岁左右,面对使臣的威逼利诱如此处事不惊,不慌不乱,机智过人,将朝鲜使臣怼的哑口无言。
那个时候太皇太后一眼便认定,像你母亲这样贤良的女子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一定秉承了良好的家风,而曹家,明明知道你父亲已经有妻室,却还是为了曹氏一人私心,仗势欺人,招你父亲为婿,太皇太后这才下旨替你们母子三人做主,将已经嫁给你父亲六年的曹氏永远贬妾室,还为你与齐王定下这门婚事。
后宫里面的尔虞我诈,事事非非,我们已经看腻了,你母亲离世以后,按照曹氏的性格怎么肯能放过你们,你和你哥哥在殷家立足尚且不易,怎么可能嚣张跋扈的去欺负殷荷,可齐儿一直长在军营,虽然嘴很厉害,但是性格单纯,他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女孩家的这些心思手段,多给他一些时间,等他看清了殷荷的真正面目,一定会想起你的好,回到你身边的。”
这些陈年往事再次被提起,殷宁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依稀记得原主的母亲出身大家也是一位名门闺秀,外祖父也是一名极有声望的学者,所以才会赏识出身卑微的父亲,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负心汉。
原主和哥哥虽然从小在乡下长大,深受外租父和母亲的教导,无论是学时还是气度一点也不比一些贵族家的子女差,而且原主本也不是软弱无能的性格,都是后来进来太尉府练出来的。
太夫人一席话,让她很是心酸,可是即使两位老人家如此开解,可是自己却还是要辜负两位老人家了。
若是她们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她们一定会很失望吧!
她低下头,紧紧的咬着嘴唇,声音有些沙哑:“殷宁怕是要辜负太皇太后和外祖母的厚爱了。”
俞太夫人冷哼了一声:“我老婆子嘴都说干了,你还是要和离,先把和离这两个字给我咽回去,等过些日子你回门了,再决定吧!往好听说是和离,说不好听是休妻,看看太尉府还能容得下你吗?”
俞太夫人摆摆手,失望的下了逐客令。
俞太夫人不提,自己差点忘了,之前因为一些琐事耽误了自己回门,眼下很快就是自己回门的日子了。
要是自己失节的消息传回太尉府,曹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借题发挥,给自己难堪,自己要面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腥风血雨。
要是真的被休了,太尉府为了保全名声,自己恐怕只有陈塘这一条路了。
殷宁咽下后面的话,其实离开了院子,把药交给了太夫人身边的嬷嬷叮嘱了药量,嬷嬷将她送出院子:“娘娘,太夫人在这深宅生活多年,许多话定是金玉良言,还望娘娘理解太夫人一片苦心。”
殷宁与嬷嬷寒暄几句,离开了镇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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