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齐福楼查案
“明日盼儿想去广福寺祈福,侯爷陪我一起去吧。”柳盼拉住宋眠的胳膊撒娇。
“最近大理寺事务繁忙,况且我一个大男人去那儿也没什么意思。”宋眠立即推脱,指着萧长漱,“让她陪你去。”
柳盼神色一滞,侯爷竟然让宋眠陪她。
最近的侯爷似乎和往常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柳盼只好缓缓松开抓着宋眠的手,不再说话。
萧长漱见此走到她面前:“正巧我也想去拜拜佛,和妹妹一起。”
夜晚,柳盼洗漱完后,又特意在屋里点上侯爷喜爱的沉露香,站在门口等着丫鬟小环叫侯爷前来。不知等多久,院外终于出现了人影,她激动的跑了出去,却见回来的只是小环一人。
“主子,更深露重,咱们还是回去吧。”小圆挨了几十板子,屁股上的伤没好,只能拎着披风慢慢走来。
柳盼没理她,一心只想知道侯爷为什么今晚又不来了,看着主子如此急切,小环怯弱:“侯爷在揽月台听那个叫云青的人唱曲儿,说今晚不来了……”
“云青?就昨晚带回来的那个男伎?”柳盼尖声问着。
“是……”
侯爷昨日跟着唐大人去了醉竹轩喝得酩酊大醉,今晚又和男伎高台听曲,难不成侯爷也……此想法一出,柳盼全身都没了力气,小圆立即扶住她,“想必侯爷也只是爱听曲罢了,主子何必如此担忧。”
夜里风大,小圆和小环将主子赶忙扶进屋内,柳盼趴在桌上,回想着这几日侯爷的行为,虽然表面对自己依旧关怀备注,可她总觉得两人,有些说不出的疏离。
“传言唐秋展龙阳之好,我就知道侯爷跟着他呆久了,多少会受影响,以前我就总劝侯爷,他不听,那醉竹轩去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保不准下次带回来个男宠,呜呜呜呜呜。”柳盼越说越伤心,仿佛已肯定萧长漱喜欢上男人似的。
“主子,这话可不能说与侯爷听见!”小圆苦口婆心劝着:“倘若侯爷真有那想法,也只是刚开始,主子还有法子补救,若是真惹得侯爷不高兴了,永不来留香苑,那可真天皇老子都没招了呀!”
柳盼哭哭啼啼的,“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小圆脑袋飞速运转半晌,终于想到一个点子,“这事我们可以去找大夫人。”
“宋眠?”柳盼果断拒绝,“我不会找她。”
“主子,我们将此事告诉她,以大夫人的性子肯定耐不住劝诫侯爷,若是侯爷心情好记在心上,说不定就少与那云青来往;若是侯爷心情不好,也只会迁怒于她,那我们就再想别的法子。”
柳盼想了一阵,觉得这是个办法,便同意了,“好在那天,我没和你一样的说辞诬陷她,不然现在只怕她对我戒备更重。”
“还是主子聪明。”
清晨,宋眠早早起来便去了大理寺,走之前萧长漱又拉着她,重复了遍昨晚订下的《四十条临时侯爷行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条条罗列十分详细。宋眠向他保票自己一定信守承诺,实则压根一条没记住。
由于现在是男儿身,阿绿跟在身边伺候不合适,宋眠便让云青当自己贴身侍从。
等宋眠到大理寺时,唐秋展等人已到多时,自昨天知晓二人身份互换后,唐秋展一见着就憋不住笑,庄严肃穆的殿内,独独响起唐秋展的哈哈声。
“秋展,若是你把我俩暴露了,我夫人可饶不了你。”宋眠皱眉低语警告他。
唐秋展拍了拍他肩头,同样低语:“看着你,我就想起长漱兄一身女装,还要同自己的妾室姐妹相称,太好笑了!”
宋眠一脸严肃片刻,随即嘿嘿笑:“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笑,哈哈哈哈!”
两人先笑了箫长漱半会儿,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听到,才放下心,“今天该去调查那具死尸了吧?”
一谈正事,唐秋展立即恢复正经,“对,尸体是在齐福楼发现的,今日咱们就去齐福楼。”
齐福楼是京都第一酒楼,菜色鲜美多样,酿酒乃大魏一绝,尤其招牌棠青酒。但同时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因此宾客多为世家权贵或是腰缠万贯的商人。
宋眠站在齐福楼脚下,望着高达四层,装潢大气奢靡的酒楼,她在西南可没见过,半年前刚到京都,就听闻齐福楼大名,平时马车行至玄武大街也见过几眼,却迟迟没能来这里吃喝。
今日难得有次机会,变成萧长漱也挺好,总能假借办公之名,去各种地方。
老板见来者是大理寺少卿,又是熟客唐秋展,立即上前亲自领着他们上四楼。“唐大人,还是老地方。”
“怎么走哪儿你都有自己的包间?该不会挪用公款消费吧?”
面对宋眠的审问,唐秋展立即澄清自己绝对没有擅用公款,全是自掏腰包。宋眠也不再追问,二人来到雅间入座,老板派跑堂将那日所有消费名册找出来,并呈给唐秋展。
“唐大人,咱们齐福楼三层提供雅间服务,共计十八间,这册里的名字只是当日预定房间的客人,以及所到宾客人数,至于这些宾客他们叫什么是何身份,我们便不得知了。”
唐秋展接过册子,“行,你先去忙,我们若有疑问,便问他。”唐秋展将跑堂的留下。
老板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
想起昨日萧长漱叮嘱的不能让此案泄露一丝一毫,宋眠觉得还是谨慎为好,便让云青去外面守着,不得让其他人靠近。
“尸体是在前日四更时发现,昨日清晨报的官?”
“是。”
唐秋展翻开册子,找前日预定三楼六号房的名字,跑堂的在一旁提醒,“大人,前日齐福楼承办了一个诗会的宴席,预订了四间房,也就是三楼的三四五六号房间,因为都是同一人预定,我们便只记到了三号房上。”说罢,替唐秋展翻到三号房的那页纸。
“孙池……”唐秋展觉得这名字甚是耳熟,却不能一时半会儿想起来。
跑堂又提醒:“他是孙太师的大公子,也是齐福楼的常客。”
“我倒是和他不熟,只不过听闻他喜好诗词,隔三差五就会邀几个好友办个小诗会啥的。”唐秋展低头看了眼册子上记载的人数,“那日竟来了四十余人……”
“是,那日人比较多,来来往往的可能还不只四十个。”
“所以具体有哪些人,你们也不清楚?”
跑堂点了点头,宋眠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如果始终没有人来大理寺认领尸体,那么要在这四十多个人中,找到尸体的名字身世就比较麻烦了。
“那这么多人来往,竟没人发觉尸体?”
“因为前晚三楼举办诗会,孙公子一行人又兴致高昂,场面很是嘈杂,加上那晚喝醉的人不少,大家也没特别留意某一个人。他的尸体都是我们第二日清晨来打扫屋子才发现的。”
宋眠对唐秋展道:“那说明他是一个人来的,如果跟着好友,不可能会到第二日才被齐福楼的人发现。”
唐秋展表示同意,起身:“咱们去六号房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几人又跑到三楼六号房,因前日这里出了命案,在还未破案前,六号房暂时被封起来,只有大理寺的人能够进出。
屋子里还残存着未完全消散的酒气,可想那日参加这个诗会的人喝了多少酒。真是打破宋眠对文人雅士的固定认知。
唐秋展在房间内的地毯上找到的几点血迹,也是昨日确定过尸体伤口留下的。这和史料记载的莲花弩行凶,出血甚少也相一致。
“房间内没有打斗挣扎痕迹,想必凶手行凶时,男人已经喝醉。”
唐秋展检查了房间一圈,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宋眠经过窗户时,注意到桃木窗柩上有零星暗红色,她走近瞧,是粉末状的东西。于是便用手指轻轻沾了些凑到鼻尖闻了闻,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