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侯爷的道谢
宋眠看着外面殿内越来越大的火势,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等执金吾赶来将火扑面,再把他们二人救出,估计两人已经走上奈何桥了吧。
宋眠无力的坐在地上,看着昏迷的萧长漱,自她嫁进侯府,坏事一桩接一桩,不是被小妾陷害,就是身陷鬼门关,她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才能嫁给萧长漱这倒霉侯爷。
正在宋眠决定放弃,直接等死时,她忽然记得,祖母也总爱抄写经书,还跟她说过春天潮湿,经书要存放在通风的房间内,才不会发霉。
既然要通风的话,这屋子肯定有窗子才对!
宋眠立即起身,将围在四周的经书全部推至中间,这才发现大腿右边,有个刚好够一个人出去的矮窗!
宋眠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她一脚狠狠将窗户踹开,幸运的是窗户连着房梁,宋眠将萧长漱挪到窗户边,自己先爬出去后,再拽着他的衣领将其拖了出来。
这时,唐秋展领着赵平在和尚带领下,也及时赶到,见宋眠抱着萧长漱从屋顶上飞身下来,稳稳落地。
“他没事吧?”
“没事,就烟子吸多昏过去而已,哦对,手折了。”宋眠悬在嗓子眼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长长呼了口气。
唐秋展看着她这副模样,莞尔:“没想到你竟会轻功。”
“好歹也是将门世家,不会点武功说不过去吧。”宋眠抱着萧长漱:“快走吧,这里火太大,不安全。”
待他们走出寺庙时,人群已全部散去,只留下侯府的马车还在等候着。柳盼见侯爷抱着宋眠,平安无事的从寺里出来,立即上前。
“侯爷,你没伤着哪里吧?”
想起柳盼方才对自己说的话,宋眠冷冷道:“我到后苑时,静想主持也才刚被和尚救出,你之前并没见着他是吗?”
柳盼想去握住侯爷的手悬在半空,嘴唇抖了抖,她的确没有看见所谓的静想主持。
广福寺走水,她看着宋眠和静想主持所呆的大殿被包围在大火之中,忽然想要是宋眠能被大火烧死该多好。
她本以为可以借此……借此铲除宋眠这个麻烦……可谁知侯爷竟能从城内及时赶来,还义无反顾冲进寺庙救出大夫人。
“侯爷,是妾身太着急,认错了人,是妾身的错!”柳盼当即跪在宋眠跟前,拽住她的衣角,两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得淌:“没有及时搭救大夫人,是妾身的错,你要怎么惩罚妾身都可以!”
宋眠眸色深深,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眼泪总是精准落在该落时间的女人,柳盼的心思远不及她们所想。
宋眠不为所动,甚至觉得恶心。“既然意识到错了,就自己走回来。”
宋眠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只觉身心疲惫,更不想再听柳盼哼哼唧唧惹人生厌。抱着萧长漱径直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府。
回到侯府,阿绿提前收到消息,早早找来大夫在风铃苑等候。宋眠将萧长漱交到阿绿手上,便直接去书房睡觉,她累的半死。
早春时节的傍晚还不算太暖和,尤其太阳已落入山头,橙色的余晖虽包裹着整个小院,却依旧凉意不减。
宋眠梦里她赤脚走在雪地里,没走几步,一个十足的喷嚏将她从梦中打醒,她睁眼望着雕花天顶,自己的声音自左方响起。
“你醒了?”
宋眠扭头一看,萧长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这人醒得还挺快,自己只是睡一觉的功夫,他人就坐这儿了。
微风轻轻拂过萧长漱的面庞,脸上所幸没有什么伤痕,只是手臂被套上了夹板,伤筋动骨一百天,估摸着要吊个把月了。
见床上的人转身,静静注视着自己,萧长漱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身子,“你看什么?”
夕阳映衬下的自己,脸颊微微透红中闪着细碎的金光,宋眠啧嘴:“我怎么这么好看。”
“……”
萧长漱白眼:“没个正形。”
宋眠起身,披了件外衫,桌上是云青早已泡好的春茶,现已凉透。
她渴得很,只得从小炉子上的陶壶里,舀勺沸水进去兑着将就喝,“侯爷现在不正应该在留香苑嘘寒问暖吗,怎么在这儿?”
“盼儿那我已去看过了,她无碍。”
宋眠冷笑,“她倒是无碍,你差点没死在里面。”
萧长漱指尖不停拨弄着衣服上的云穗,目光闪烁,似有意在躲避着宋眠的视线。“听秋展说,是你赶到广福寺,救出了我。”
“不然呢,眼睁睁看着我的身体在火里烧成炭吗?”宋眠觉得有些烦闷,将一杯茶喝尽,又准备上床继续睡觉。
萧长漱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今天谢谢你。”
宋眠手托着塞,打趣的望着他:“你拿什么谢我?一个香吻还是......”
萧长漱听不下去了,立即打住她。
宋眠觉得没趣,重新回到榻上,被子一卷,闭上眼睛,“你我夫妻,不必如此见外,若是真有心谢我,下次和柳盼在一起就多长个心眼,我可不想等身体换回来时,我宋眠缺胳膊少腿儿。”
“你什么意思?”
这一问,直接点燃宋眠压抑已久的怒火,顷刻间睡意全无。
她坐起身大声道:“今日我赶到广福寺,柳盼谎称你已回府,若不是我信不过她,指不定你现在已经在喝孟婆汤了!”
萧长漱错愕抬起头,他不相信自己耳朵,“盼儿?盼儿她为何想我死?”满脸都写着震惊。
“她不是想你死,她是想我死!”
这男人提及柳盼脑瓜子就转不动,宋眠气得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想朝萧长漱砸过去,但转念一想那是自己的脸。
砸不得,她可不能破相,于是又放回桌上。
“柳盼她不是那样的人。”
萧长漱还是不肯相信,柳盼同他一起长大,向来都是乖巧可爱的样子,怎会有如此歹毒的想法。
宋眠懒得同他辩解,“你信不信无所谓,若是我的身体再有半点闪失,你这副身体也别想安生。”
当了几天的侯爷,看来是真分不清自己身份了。
萧长漱眯着眼睛盯着宋眠,牙齿缝冷不丁挤出几个字:“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一命,就可以为所欲为。”
宋眠冷静下来,听出这句话像是警告,又看萧长漱的表情十分恐怖,她歇菜了。
“今日你和秋展可查出些什么?”萧长漱想起最要紧的正事还没过问。
宋眠将今日在齐福楼盘问到的所有,全部告予萧长漱,又将包着香粉的手帕递给他。
萧长漱颇为满意:“孙池性子高傲,不好相与,明日你们去太师府,切记万事谨慎。”
“他不好相与,可至少我是侯爷,怎么也得给我几分薄面吧。”
萧长漱见宋眠傲娇脸,嘴角竟难得泛起笑意,待他意识到又立即冷下脸,咳了咳:“对了,今日盼儿对我说,你最近和那云青走得太近,我提醒你,如今你已是安宁侯,出门在外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时刻记住规矩自己言行。”
一说起影响自己名声的事,萧长漱就婆婆妈妈的,宋眠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这丫的柳盼,竟然开始担心萧长漱性取向问题了,照宋眠的性子,不气气她都对不起这千载难逢当侯爷的机会。
于是今晚又叫上云青,两人抱着棠青酒,提着一盒下酒菜跑到揽月台上饮酒唱曲儿。正巧云青昨日教他唱了一首南洋正时兴的边塞曲,她还没学会。
萧长漱今日被困在火中太久,到现在头还有昏沉,嗓子也一直不太舒服,大夫来瞧说无大碍,只是叮嘱她好好休息。
阿绿熬了一碗冰糖雪梨汤端来,“侯爷,快尝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