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佛道两家四高人
杨越知道自己有些失礼,忙上前抱拳道:“小子杨越失礼了,方才听四位谈玄论道一时嘴痒插了一句,胡言乱语还请四位高人见谅。”
那位儒雅的道人眯着眼睛笑道:“无妨,既然是谈玄论道,就应该多与他人切磋。小兄弟请坐,我们几个还想听听你的高见呢!”
杨越行了一礼,在他们旁边坐下。听那道人这样说,忙谦虚道:“在下孤陋寡闻,胡言乱语哪入方家法眼?”
这样说话还真累,东晋时期的人说话口音和现代的普通话大不相同,杨越要随时猜想那儒雅道人说话的意思,也要尽量以当时的口音说话。四人见杨越发型奇特,倒像是寺院中的僧人,可是又像没有受戒的样子。
那位仙风道骨的道人疑惑地问了一句:“小兄弟不是我们中原人?”
杨越就知道自己的装扮会引起对方的误会,忙道:“在下确实是汉人,不过自幼随父亲在西域经商。年初父亲病故,在下扶灵柩回乡。经过北边的时候,财务尽数被乱军劫去,孑然一身回到金陵。”
那位仙风道骨的道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知小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杨越道:“还没想好,不过也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那位仙风道骨的道人哈哈大笑:“小兄弟真是个爽快豪迈之士,好一个‘车到山前必有路’。贫道在会稽郡有一座道院,小兄弟不如随我去那里钻研铅汞丹砂之道?”
那位相貌温和的僧人笑道:“葛兄,这事以后再商量,现在还是请小兄弟破题吧!”
那位仙风道骨的道人笑道:“那好,那就请小兄弟破题!”
杨越沉吟半晌,脱口而出道:“观自在菩萨,善男子。若有欲学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行者。云何修行。舍利子。若善男子善女人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行时。应观五蕴性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杨越把这一段《波罗般若密多心经》背完,那两僧两道眼中都流露出一股惊叹不已的神色。杨越这位看起来这么年轻,能说出这么富含佛家哲理的文字,语言还这么优美,真是太过惊才绝艳了。
那位精光外露的僧人叹道:“三位,今天的清谈不必继续下去了,有这位小兄弟的高论在此,我等再言,就是谬论了,岂不是遗笑大方了?”
杨越不禁冷汗直冒,像许多穿越者一样,他也剽窃了“前辈”的成果。这是鸠摩罗什的《心经》,不过想必还要二十多年后才会翻译出来吧!这个时代的人当然没看过,想不到自己一开口,就把这四位貌似高人给震住了。
那位精光外露的僧人又问道:“小兄弟难道是一位出家的比丘?是以才对佛家的教义了解得如此透彻?”
杨越知道自己的小寸头短发又会引起对方的误会,忙道:“大师误会了,在下并未出家,只是在西域的时候读过几部佛经而已。这一头短发只是在西域的时候,为了适应当地的风俗而已,日后我便要蓄发了。”
那位精光外露的僧人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知小兄弟是否愿意随我四人同游。不瞒你说,你的这一段高论可是解了我不少修行方面的困惑,贫僧还想想你多加请教。”
听了他的话,杨越不禁大喜,不但自己的吃饭住宿问题解决了,更能够结识四位高人,可以不时向他们请教修行方面的事情了。
杨越喜道:“能和四位高人同行,在下不胜荣幸!”
那精光外露的僧人笑道:“小兄弟,我们一见如故,就不要大师、仙长一样相称了。我叫支遁,你叫我老支就行。”
听说了他的名字,杨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支遁这个名字对于熟读东晋历史的他来说实在是如雷贯耳了。支遁出身贫寒,年幼时便出家为僧,他在东晋的上流社会中享有极高的名望,与王羲之齐名,人称“圣僧”,不过他取得这样的名望不是因为他的佛法成就。他是一名清谈辩论的高手,曾经三日三夜不停歇地将当时著名的几位清谈高手驳倒,从此名声大震,与王羲之、谢尚等人互为好友。
另外三人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那位仙风道骨的道人名叫葛洪,是东晋时期著名的炼丹家,著有著名的丹道经典《抱朴子内篇》。那位儒雅的道人名叫陶弘景,也是东晋时期著名的丹道高人,著有《养性延命录》等名著。而那位温和的僧人名叫竺法护,虽然不如葛洪和陶弘景名气大,但他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竺法护祖上是来自西域的胡人,在陇西定居,也是自幼皈依佛门,他在佛法上的成就虽然不如同时期的法显和鸠摩罗什,但在佛门中也是位风流人物,与支遁齐名,号称“南支北竺”。
想不到自己竟然遇到的是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杨越顿时张开大嘴说不出话来。四人见他这么傻傻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葛洪笑道:“越兄弟,刚才还侃侃而谈,怎么现在这么傻傻的了?”
杨越忙回过神道:“没什么,只是我在西域的时候就听说过四位哥哥的大名,传言都说四位哥哥就是当今的神仙菩萨。”
葛洪笑道:“什么神仙菩萨,你也看到了我们也只是肉骨凡胎而已,就连见识也未必比得上兄弟你呀!”
杨越笑道:“我只是嘴上功夫,哪比得上四位哥哥修为高超。”
其他人还没反应,支遁却听出了杨越的画外音,支遁笑道:“越兄弟,听你的言语,你是不是想和我们学佛道法术呀?”
其他三人也明白了,齐声问道:“越兄弟,你真有此意?”
杨越点点头,抱拳道:“还望四位哥哥成全!”
葛洪笑着拍了拍杨越的肩膀道:“越兄弟你还客气什么?你要是想学法术的话,过几天就和我去抱朴道院,我教你铅汞丹砂之道。”
支遁略带嘲笑地看了葛洪一眼,道:“也许越兄弟不愿学你这金丹之道,他熟读佛经,与佛有缘,也许他更愿意和我学佛法呢!”
每次清谈的时候,这两人都有些针尖对麦芒,眼看又要掐起来了,竺法护忙拦住他们,道:“你们就别争了,还是要看越兄弟的心意。”
这两人又把矛头对准了杨越,齐声道:“越兄弟,你说选谁?”
杨越有些为难,道:“我对佛法还是道法真的不大了解,真不知怎么选择。”
一直不说话的陶弘景打了圆场,他笑道:“你们吵什么?等回到老支住的草庐那边,我们把我们擅长的向越兄弟介绍介绍,看他如何选就是了!”
支遁和葛洪也就不再争了,但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杨越学自己的法术。四人带着杨越一起下山,下山的时候,杨越确信,他们确实是身具法术神通的高人。下山的时候,他们只是步行而已,但杨越感觉就像裹在一阵风里一般。脚都不着地,就大步流星地下了山,比一匹快马跑起来还要快,他也算第一次见识了法术神通的玄奇,这应该就是后世传说中那种神行术了吧!只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自己没有见识过,深为遗憾!
大约一个时辰后五人一齐来到支遁在栖霞山下的草庐,从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出支遁确实不像一般的僧人,倒有一种道家隐逸高人的气派,难怪他会和当朝显贵王羲之、谢尚等人成为好友。只是自己在这里住下去,会不会有机会见到王谢等人?
好几日,五人都在一起谈玄论道,杨越熟知后世的不少佛道知识,信手拈来、侃侃而谈,倒也一点都不怯场。倒让他们四人对于佛法道法有了更多的体悟,他们越发地感到杨越掌握的知识真是深不可测,越发地和杨越亲近,迫切地想要从杨越那里得到更多的新奇观点。支遁等四人还没什么可以教杨越的呢!杨越已经教了他们这么多,他们越发地不好意思,决定把自己最拿手的都教给杨越。只是杨越既然掌握这么多佛道知识,怎么连最基本的修行原理都不懂呢!或者真是像他自己说的,他只是嘴上功夫了得而已。
几天之后,四人把自己擅长的道法一一讲给杨越听,让杨越选择究竟是学哪一家的,这可又给杨越出了个大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