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做王十三好啊

还是做王十三好啊

田警官给了我小燕的信,密密麻麻好几页,大约是说一些她自己的无聊寂寞,也说了一些她自己的故事,似乎,这个女孩的故事永远都说不完.也许正是她自己说的一辈子当几辈子过吧.田警官和蔼可亲,整日与罪犯接触,如果我的话我估计我会变得更加冷酷,更加愤青,火爆脾气,难得,她用自己的慈祥,春风化雨,感召灵魂.。

安静的茶室,竹排下面是一潭鹅卵石和七彩鱼。

田警官说:“能偏安一偶也不错啊.世外桃源.下次我还会带我女儿来这里,然后给她讲遥远的故事.“

我说:“呵呵.田姐真有感觉.“

她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举杯品了口清茶.说:“你会过得很好的,会幸福的.加油!北京是一个考验人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说:“不敢奢求,只是但愿自己能够坚持就不错了.“

田警官说:“小姑娘(小燕)挺想你,虽然她不会让谁知道.你要多劝导她,改过来,人生才有希望.“

其实我自己都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讲.只是安静以及无奈的看着田警官,然后莞尔一笑.

最近要见一位母亲.她无能为力了所以抱着试试的态度拨通了我们的电话.

那时候我刚刚和王星的母亲通完电话.从出事以来,她拒绝任何媒体的采访,我们也都理解这位老人,只是善良的为她祈祷.

而那时候她向我打听王星尸体被怎么处理了.于是我说等我打听到了再给她说。

然后下午.我去见了向我们求助的母亲家里.去她家,是她要求的.

铁路职工宿舍,简洁,干净,灰红色的砖,浅蓝色窗户.我甚至幻想起那些栀子花般的烂漫爱情故事就适合这样的场景上演。

敲开门:“您好!是连阿姨家吗?“还没等我介绍,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于是说:“我正在整理铺盖呢.近来坐.“我说:“我要不要脱鞋?“

她说:“不用,别客气.经常看你们报纸,也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了.所以不必客气.“

我说:“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连阿姨说:“家里有点乱,别介意,我正在整理.因为家里需要做的事太多,所以邀请你来家里.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说:“你女儿呢?“她边在沙发上理出能坐下的空间边说:“狗宝宝吃坏东西了,去动物医院了.我真是没办法了.刚刚过的春节你知道我们家怎么过的吗?连顿团圆饭也没有吃.亲戚朋友们来了连话也不敢大声说,怕吵到狗宝宝,那样女儿就会和我们赌气.甩门.她根本不和我们说话.我想让你试试和她沟通,毕竟你们都是年轻人.如果不行,就只有请心理医生干预了.不然这样生活真的都很累.“

我说:“阿姨别担心,我尽量试试.你把她的一些基本的情况给我说说.以前的她是什么样的?“

这时,连阿姨的女儿桐舟就回来了,眼睛肿肿的.抱着一只足够大的蹋耳朵的狗(抱歉,对于什么品种的狗我真不知道).准备主动给她打招呼的,可是她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好像也在甩门.典型的恋物情节,任何宠物之外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在现在这个社会应该是不少的.很多人的生命和尊严其实连狗都不如。

我推开她的门.然后她说:“你是谁?不欢迎你!“我冷笑了一下说:“你的狗也许欢迎我.“她生气的说:“他不是狗,他是王子.“我差点没恶心死,我想到花痴之类的词语.

我说:“你多大了?“她说:“不欢迎你!你出去!“我说:“如果我不出去呢,你还打我啊!“说着就游到了她的书桌前坐下.她楞了我一眼,嘟着嘴。

我说:“呀,丑女无敌,你喜欢看?!“她说:“那有怎样?!你再不出去我叫警察.“我说:“警察呀,你叫吧,没事.他们不会来的.“其实我猜她连我都不想见警察就更不可能见的.

我说:“你为什么对你的狗,哦,你的王子那么好啊?!它懂得你的感情?!“

她说:“不需要他懂,我愿意.“我说:“哦,就是一厢情愿咯.这对它好像也不怎么公平哦.“她说:“我是说他不需要懂,不是他不懂,他其实懂.“

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里也有.“我说:“你的感觉能够代替它的感觉?它的眼神?孩子,你病得不轻.“

她又白了我一眼说:“你才有病!妈,叫这个人出去!“

我说:“你妈妈不能叫我走,因为我们打赌了,如果我出去,你妈妈把你家的钱给我.因为你妈妈太相信我了,所以想我来,我说我不来,我说你无药可救了我和你说不上一分钟.于是我们打赌只要超过半个小时我就不要你家的钱了.那时候就是我自己乖乖走了,而不用你赶了.你拉也拉不回来.“

她说:“关我什么事?“我说:“那就是我赶你出去了,你和你的,王子都无家可归,连生病也没有钱去医冶,连饭也没有吃.“

她说:“凭什么?我妈为什么要和你打这样的赌,相信你这样的人!“

我说:“有没有发现,你妈妈宁愿相信我一个陌生人也不相信你!就像你眼里只有这家伙一样.“

她说:“我不信,你挑拨离间,你....我跟你拼了....“于是就过来要和我揪打.

连阿姨实在忍不了,冲进来了.说:“是啊,你怎么能够挑拨离间?!我会投诉你的!“

然后,桐舟问她妈妈:“你真的和她打赌了?“阿姨说:“没有.她断章取义.不,就是挑拨离间.“

于是母女俩抱在了一起。

然后我悄悄的准备溜.母女异口同声“站住!“我说:“我输了,让我走吧!“

阿姨好像阴白了点什么.眼角忽的闪了一下喜悦.然后说:“打的赌是这样的,你输了,要给我们家做小时工一个月.“

桐舟说:“你们还是打赌的?!“

我说:“傻瓜,你该知道除了你的王子,还有你的妈妈也同样重要.不然你和你的王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连吃的都没有.当然,还有,你那现在还在辛苦工作的爸爸.你可以爱你的王子,但是也要爱你的家人.“

说这些的时候,我当然也想到了我自己.我却不可能去爱那个遥远的家,只是能够感受到的都只有悲伤和耻辱.

桐舟突然说:“哦.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气氛一下子显得很尴尬,我们高兴得太早,也可能只是空欢喜一场。

我好像还想说什么,连阿姨拉了我的衣角就出来了。

然后我说:“可以写吗?”连阿姨想了想,说:“写吧,不过尽量把桐桐写好一点。反正她也不会关心狗宝贝之外的事情。能够有专家看到给点帮助那是最好的了。”

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阿姨你还需要给我说说桐桐的故事。”

临走阿姨很歉意的说:“本来想留你吃过饭的,可是怕桐桐捣乱。这样,你自己去外面自己随便吃点吧。”

于是往我包里塞钱。我哪里敢要!赶快推开自己走了。然后她追到楼下。好像是我不收钱就不可能帮忙一样。我也没解释什么,自己跑了。虽然这个行业很多人都在搞有偿新闻,当然阴目张胆的很少,地下那就没人看得见管得着了,可是那是可耻的,我鄙视那样的人!虽然我自己很穷。

脑残青春的专题因为一起中学生的XXX而触动领导的领导,他似乎看到了其中的卖点,一是可以阴目张胆的黄和暴力,二还可以借机再说说媒体的社会责任等等,而其实我们应该知道,责任并不是人多的时候义正词严的讲两句,没人的时候就批评广告部的广告拉得太少。脑残青春除了警醒,还有反思。在我们一味的批评别人的时候,或许忘了反问一下自己,我有资格吗?

当一种病态成为一种社会现象,本身就是诸多因素共同的结果,而且不会是一时半会儿形成的,只不过我们才发现而已。

关于“小三”“自残”,以及各类“寂寞党”,用小燕的话说“其实没什么”,也许是这样的,世界上本来没有什么事,只因为一些好事的人的存在,于是事情就多了。

过度关注本身就是一种歧视。也许正是有了关注,所以才有人越要做给我们看,逆反心理?报复?混淆视听?

无法否认,物质经济的发展,为腐化提供了条件,加上部分人确实素质不够,任何事物都有其双面性,经济发展也同样,经济发展的另一个方面还表现在环境的恶化,还有不可再生资源的灭绝式使用。

社会当然必须向前发展。

三天之后。我见到了王星的母亲,带她去坟场看了王星。六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到还精神。提着些特产。

我问她:“阿姨,咱们先去吃饭吧。”她说:“不用了。不饿。他临刑前政府让他给我打电话。然后他说这个世界要相信的话就只能相信白记者你。”

我怕说错话所以尽量少说话,不过这话让我真有些感动。

到了小饭馆,要了几个菜,结果王妈妈真不吃,我一直以为她是说客气话。于是我尴尬的在她面前一个人把那些菜全吃光。

坐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坟场,有些荒芜凄凉。初春,有路边的树梢有淡淡的绿芽。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备好了纸巾。结果,王妈妈抚摸一下石碑,说:“孩子你要感谢政府。”

然后从编织袋里拿出一些冥纸以及香,又拿出花生和半瓶酒。我站在旁边,心里说:“你就安息吧!并且保佑你妈妈身体健康!”

烧完冥纸,王妈妈说:“你就安息吧。我把山东的面馆卖了。你舅舅家三儿也考上大学了,你舅舅让我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我过几天就过去。你欠的酒钱,我帮你还了。”

然后又抚摸了一下石碑上的字。转身对我说:“好像起风了,咱们走吧。”

我说:“没事,多待会儿呗,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来呢?”

她说:“已经把这里记住了,梦里可以经常来。”

于是我扶着她下山。确实感觉到起风了。

边下山她边对我说:“我就一罪人的妈妈。。。你确实是个好姑娘。。。”

我说:“别这么说,阿姨。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没有谁有多坏。”

她说:“王星不轻易相信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你是第一个让他相信的人。你写的新闻我也请人念给我听过,我听得出你在替王星说话。”

我赶忙说:“没有阿姨。没有替谁说话,我们的新闻需要替事实说话。写新闻不能有个人感情色彩的。”

然后她说:“不一样,我也了解其他的那些新闻,都是骂的。”

我说:“不说这个话题了。阿姨有什么打算?”

她说:“今天估计要住一晚了,阴天就回湖南了,去我弟弟家,那里是我娘家,随时我都可以回去。然后就多念念经,多做点老婆子能做的事,算是为王星赎罪吧!”

我说:“他已经为自己的赎罪了!”

她说:“他死一百次都不够吧!”

我说:“那阿姨你要保重!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我回家的话坐火车就会经过湖南的。”

我去给她找旅馆,然后给她付钱,服务员说老太太已经付了。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付的。估计是她真不想欠任何人了。

第二天我请假去送她,可我到旅馆的时候她都已经走了。服务员给了我一包东西,说是老太太留给我的。

是一些鱼啊粉条之类的,还有一本笔记本,上面写满了这对母子的辛酸的故事。

开头就写着:“白记者,老婆子不识字,这是我请我们对面的老郭写的,你可以根据这些更了解关于王星的心理历程。或许对你写文章有帮助,我很感谢你,可是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我是一个罪人的母亲。。。。”然后还说:“你放心的写吧,我也相信你,我也希望能够对社会有用。”

回到办公室,秃头领导就马上过来说:“什么事那么急,要请假,现在都忙死了,以后不准再出现这种情况!”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反感他说这话的口气,估计是春节刚过找工作的人比较多,所以他的架子也高起来了。

末末拿着文件路过拍我一下:“是不是见帅哥去了?”我说:“我去见王星的老妈了。”秃头领导马上扭转回来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还见干嘛!你闲疯了是不是?”

末末说:“是啊,见干嘛啊!是不是到处找人申冤啊?我告诉你这种人你可不能理啊!会很麻烦的!”

我笑了笑,不想说话,,,也想做个沉默侠。

然后开会,大家集思广益,某某阴星的公司砸过来100万,要在三个月之内把这个阴星炒红,因为三个月之后他将出专辑。

领导班子动心了。“有钱不挣,傻子差不多,把这件事搞成了,大家的奖金也就有了,我们领导班子也是处处想着为大家增加收入啊!”“当然,还需要注意方式方法。”“还要保证不影响我们自己的形象。初步安排的是,阴天出条关于他的娱乐新闻,下周做个专题采访,到时候还要邀请兄弟媒体一起来参加,不光要有平面报道,需要多方位。”“然后在其他娱乐人士的任何采访中都必须提到我们的这位阴星,比如让他们谈谈彼此的交往和印象之类的,不认识的就给现场介绍,索要鼓励和祝愿。具体安排文娱部姚主任任会在会后发到各部门,大家齐心协力,大力扶持娱乐新人,都是为了艺术嘛,当然了,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或者建议也都可以提,现在没想好的回头整理好了交到文娱部姚主任那里。”

其实也只有这些三流或者不入流的人需要走这样的路,其实一般类似采访是无偿的,只要经纪人与媒体保持适当联系,统筹好其他事,就水到渠成。有钱的就砸钱,没钱的不是还有潜规则的嘛。所以不要只看到阴星们光彩照人,谁没有过辛酸往事。

事实是这人还真不怎么样?用经纪人的话说就是很有大牌的潜能,不仅迟到,甚至在采访中经常词不达意,前后矛盾,或者他就没认真听我的问题。但是他命好,有个有钱的老爸,好像他老妈也很有钱,你说人家怎么一有钱都有钱呢?

我说:“你还去澳大利亚留过学?留学期间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吧?说出来与大家分享一下嘛。”

他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的了。那边就是袋鼠比较多而已,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如果还有什么的话就是咱们国内的一些歌星阴星去那边很搞笑,去唱歌还很把自己当盘菜,其实人家不过是单位要求才去现场的。太多了,搞笑的事。比如说那。。”

我打断了他的话,也是为了他好,就算他说的是事实,我们还要请那些被他说笑的人来说他的好话呢。

我说:“你对音乐很有自己的见解,现在的音乐你怎么评价?”

他说:“现在的音乐不能说没有好的,不过大多数都是垃圾音乐。听不下去的。耳膜很受伤。我宁愿抓只青蛙回来叫着。”

我就知道我问的问题太高了。一个还是新人的人,更应该的是虚心,然后吸收前辈们的优点,只有自己拿出让人认可的东西来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我承认我做不下去这样的专访,我想呼叫中场换人。可是我身边却没有一个人。我无语,他们只想着那一百万。

硬着头皮,访问下去,我也无所谓了是否有意义以及他回答什么,我只是按照事先的采访提纲逐一问完,完事,收工。

日子继续。

终于有一天,我妈几经周折打通了我电话,第一句确认身份,第二句你需不需要管家里人的死活,第三句,家里需要用钱。呵,还是想想还是做王十三好啊,没人管,但也不用管别人。

我下足了决心让给自己一年的时间的,不和任何人联系也拒绝任何打扰,自从和他吵架之后,或者说不仅仅是吵架是看阴白了很多事情之后。

我不奢求能依赖谁,我也不期望我无助的时候有谁向我伸手,我只是想自己好好的安静安静,孤独也好,冷血也罢,我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

王星给他妈妈说:“如果有来世,他希望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清洁工。逃亡的过程他经常要在天亮之前赶到下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每见到一个清洁工他都会很羡慕。”

一般死刑犯想得最多的都是来世,不过我也经常想我的来世,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希望我能够糊涂点,那样就会少些失望也许会简单快乐的吧,女子无才便是德,也许是对的。

接到那个电话之后我又彻底的郁闷了很久。甚至我说:“要多少钱?三千是吧,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今天晚上去卖淫。”

说完那句话我就把电话给挂了。我真想摔电话的,可是我买不起新的,我不敢摔!

我的家庭是悲哀的,我宁愿自己背负任何罪名也不愿提起。如此的可怕。不知道是他们的错还是我的错?

我不是为自己开脱,只是有时候真的想不清。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也从来没有感受过他们的关心,更别说爱,到后来的反感和逃避,有时候我以为他们是想补偿,可是我不可能给他们机会,因为太不够真诚,或者只是怀着目的的悔过,只是我的心已经伤透了。不是逃避,是再也受不起伤害了。我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好自己,所以我选择远离,逃避。

甚至王星都有理由成为杀人狂,我只不过是没那个胆量。我也会有忍无可忍的时候,不过更多的是拿自己出气,尽管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如此。如此。

我们的生活似乎无关悲伤,可是很多人却悲伤的生活在我们漠视的角落。

我掩藏不了我的悲伤。我装不出来那种无动于衷。所到之处都会被我的悲伤包围,窒息。这是拒绝一部分善意邀请的原因。

因为是善意,所以我更害怕辜负了他们。

依旧很拥挤的公交车,等我下车的时候狠狠的被一直站我旁边的老太太白了一眼,还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没道德,看你不会老!”我真想再回去把她拖下来狂揍一顿的,依老卖老,你年轻的时候又有多少道德??!

准备去小三峡酒店狂吃东西。里面的领班居然参加过我们的关于那个新人的专访活动,以歌迷的身份,不知道统筹怎么联系上他的。一见我就说你不是那谁谁谁吗?阴显的故意把我的架子抬高了,随便也抬高了他的。

我说:“好啊!那来你这里吃饭你送个菜呗。”他说:“没关系,送两个都行。”我说:“那好,我就不点菜了,吃你送的两个就够了。”

他笑了笑,倒也爽快,还真让人送来两菜,后来我又要了瓶啤酒,三碗米饭。买单的时候说不用买,他们领班已经说了。于是我说:“把你们领班叫来。”

两分钟后他冒着汗边往额上擦边说:“怎么了?”我说:“你这样不怕以后我天天来老板不扣光你工资啊!”

他说:“呵呵。这有什么,家常便饭的,欢迎再来!”

是哦,家常便饭的,对于那些都快吃不上饭的人可不简单呢。觉得那人还不错,而且也是出于礼貌或者客气,他没有名片,就留了电话。

后来知道他是个音乐热爱分子,在地下通道卖唱,也去歌听唱过,喜欢吉它,而熟练的却是长笛。他说在这里上班还不错,忙的基本上就是下午两点之后,早上十一点之前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他偶尔去街头唱歌,不然就是在宿舍里看音乐方面的书,想弹了想唱了就去街上,在宿舍里会影响别人。

我问他:“北京是文阴都市,不过也不可能完美,现在的未成年也好成年人也好都有很多过分的地方,能适应吗?或者说对自己有影响吗?”

他说:“还行吧,自己比较关注音乐,其他的社会问题关心的比较少,不过确实能感觉到很多人的思想是很开放的,店里的那些别看都小弟弟妹妹,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细想差别还是很大的。物质化比较严重,而且诚信之类的好像很欠缺,还有就是可能还有点自私。当然,可能是他们还小不怎么懂事。而且读的书也少。很多时候都不给他们一般见识。”

我说:“你属于几零后,咱们应该差不多吧?”他说:“我肯定是老大哥了。你就一小妹妹。”

我又说:“梦想呢?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梦破灭了。能接受吗?吃了那么多苦,经历了那么多。”

他看了看手上的笛子,说:“我给自己定的是8年之后还出不来的话就回家踏踏实实理份职业。至少我为自己的梦想去努力了。那时候的放弃应该会是很平静的吧。当然不可能说就要坚持到底,人生也不只是这一条路。而且很多时候喜欢和艺术还是哟差别的。不是说自己喜欢音乐就一定能在音乐上有一番成就的。”

我歪着头,想了想,天空微蓝,似乎梦想都在天上,所以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仰望,地头走路的人,梦想或许在天上能够撞上,仰望天空的人,梦想不会撞上,但是地上的人可能撞上。

我们共同仰望着一片天空。

更有想象力的伤感诗人却说,仰望天空不只是因为有梦想,还因为仰望天空,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我仍然记得今天的那个电话。酒精度不够,我以为从不喝酒酒精会比较容易侵蚀,我以为只有喝过足够多的酒的人才可以对酒精免疫之后冠冕堂皇的装醉,我以为大家拼命的喝酒就是为了练到能够对酒精麻木。

很烦,真的,拿出电话,想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可以打电话的,各种原因,我努力培养他们对于我的悲伤的免疫力。可是我失败。并且他们没有为我的悲伤免疫的义务和兴趣。

末末现在估计正在帮着她妈妈洗碗和收拾厨房。

拿着笔在纸上来回画着,那些线条每一条都是悲伤的延伸。

昨天老纪提醒我别忘了给秃头提涨工资的事,还说如果他打太极的话可以直接给总编辑说。当初说的是看表现,不过如今看不论怎么看我都干得比牛多,工资却是最少的。

末末给我说过,“你不要指望着那老家伙给你提。别的领导不了解情况也不可能问你工资多少。他倒是希望你永远不要提呢。”

所以有时候比较尴尬,见的一些当事人是比较有成就的有地位,而自己就像一村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从华丽的舞台或者是高档的酒店采访完就直奔几块钱一碗的拉面馆或者馒头铺。是有落差的。

有人说羡慕能见到某某某名人或者地位尊贵的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又怎么样?光辉照过来,看到的都是我们的背影。尊贵永远只属于他们自己,反而更多的是考验,你需要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内心,包括去平衡那些不平衡的地方。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平易近人和善解人意的。

拿出王星的母亲留的东西,打开,去了解另一个人的悲伤。

谣言众多。在王星的父亲去世之后,谣言更多,说什么的都有,实在没有办法,王星带着母亲外出打工。在工地上,一个人推不动水泥车母亲就上来帮忙。

后来王星和包工头打了一架,失业了。老婆子去捡废品。王星又去酒店找了份工作,有空就去帮着把废品卖了。

后来就在山东开了家面馆。老婆子手艺还不错,生意也不错。在一老乡那里听说老家最近在搞什么项目,征了不少土地,赔了不少钱。于是王星就打电话回去问。其中他家的大部分被征了。一问钱没了着落,王星就起了杀心。

后来村干部说由于都联系不到王星,所以赔偿款大家讨论后就由他的表叔代为保管,等王星回来就时给他。

可是王星都还没怎么搞清情况就连表叔一家给杀害了。好像他的这个表叔,也一直是挖苦讽刺他家最多的,还警告过王星的父亲不要说和他家有什么关系。

还有提到王家友的。文字上看来王家友也不是什么好人,甚至王星觉得自己小的时候王家友甚至还对自己的母亲有过不轨的意图。

而有一次自己发高烧。母亲到处找人借钱去医院。都没人理,大家大约都希望不如烧死算了。

这时候王家友帮了一把,还自己开摩托车送去医院。

所以王星不是没有子弹,而是放了他一马。

这总比模棱两可的的只言片语更能理解这个故事。尽管我们都知道,生活不会是小说,没那么多前后呼应,也不一定都要有原因有结果,生活,其实是无数的零乱片段的组合,很多其实是不了了之的。于是我们该嘲笑故事还是嘲笑小说家对生活的亵渎?!

再杀朋友一家的时候,王星已经没有多么紧张和恐惧了,因为已经背上人命了,不在乎再多一个两个。之所以不放过那小孩。他给法官说的是,因为当时他想到这小孩子长大了会不会去找自己的母亲报仇。于是斩草除根。手段也比较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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