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实好欺的上门女婿
啪——
响亮的巴掌,当着所有亲朋友好的面,无情的落在苏铁树后脑勺上。大姨姐叶子媚清脆的训斥声,紧跟着响起:
“奶奶八十大寿,你一个上门女婿,谁允许你坐这一桌的?给我起来!”
原本喜气洋洋的宴客厅,安静下来。随后一阵骚动,亲朋好友齐刷刷的望向苏铁树那边,欣赏起了叶大小姐日常欺辱妹夫。
苏铁树捂着头,两眼空洞,神情木讷的坐在桌边。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舒展开,眼神在痛苦和空洞之间,来回变幻,好似沉浸在梦魇中无法自拔。
叶子媚这一巴掌打的很重,手指头都打红了,但不可能把人打傻。
岂有此理。
高朋满座之下,这个上门女婿,居然敢装傻充愣无视她?叶子媚感觉她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拿起桌上一瓶酒,举到苏铁树头顶。
哗啦啦——
酒水淋在头发上,神色变换的苏铁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叶子媚,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站起身的苏铁树,看到眼前五官精致,皮肤白净,身材妖娆的美貌女子,一声怒吼。
叶子媚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苏铁树,你……你敢吼我?”她不敢相信这个胆小怯懦的窝囊废,敢反抗她。
宴客厅所有宾客,也惊呆了。这个废物说什么?要叶子媚永不超生?
永不超生?什么鬼话?这个没用的废物,以前只是好欺负,现在该不会是神经病了吧?
一个个看苏铁树的目光,满是戏谑和玩笑,等着看更大的笑话。
苏铁树一声咆哮过后,闻着身上的酒气,看到桌上的菜肴,以及满堂宾客,茫然了。
什么情况?
他不是被叶子媚叫人活活打死了吗?
他死后,不是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在十八层地狱受苦吗?
他记起来了,地狱震荡,一条古怪的大河撕裂地狱,阎王寂灭,无常消亡,地狱崩毁,万灵灰飞烟灭。
他被无情的河水淹没,烟消云散之际,抓到了一根散落的哭丧棒。拿着哭丧棒像溺水的人乱打一气,突然嗅到酒气,便醒了。
苏铁树摸着脸颊滑落的酒水,气味和触感都告诉他,他活过来了。
就是这场酒宴之后,叶子媚喊了五个人逮住他。在停车场,要逼他下跪舔高跟鞋,显示她的权威。
他不肯,惹来了一顿毒打。
一顿毒打后,他趴在地上,叶子媚再次问他跪不跪?
他自然不肯,没想到叶子媚居然叫那五个人朝他身上撒野。
他问为什么?
这个大姨姐说:她喜欢,她开心,无聊,闲的!谁让他老实好欺负?不欺负他,欺负谁?
他骂这个恶毒的女人死后会下地狱的,惹怒了这个女人。结果他被那五个人活活打死,他下了地狱。
就因为他老实好欺负,便招来了横祸。
有些人欺负别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就像他上学那会,同学们总欺负他怯弱。新来了一个实习老师看不过眼,别的老师聪明的教导那个新来的老师,凡是别总看表面,为什么同学们不欺负别人,专门欺负他?肯定是他喜欢惹事生非。
好不好笑?
世事就是这么好笑!
“丢人现眼的东西,在这发什么疯?还不去收拾!”丈母娘一声呵斥,惊醒了苏铁树。
苏铁树看过去,丈母娘厌恶的皱起了眉。
看老丈人的样子想帮他说话,却被丈母娘一个眼神制止了。
叶子媚不耐烦的呵斥,“到处看什么看?你一个吃我们家,住我们家,用我们家的白吃食。还不快滚,别在这影响大家吃饭的心情。”
他白吃饭?
他当这个上门女婿,丈母娘每天除了炒股,便是健身和美容。他洗衣拖地买菜做饭,全包了。
老丈人和大姨姐从公司回家,家里哪天不是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热菜热饭等着?
请个全职保姆,不管给多少钱,别人也不会像他这样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可是他却从没听到过一句感激的话。
丈母娘,大姨姐,心情不好了,便故意四处挑他的毛病,恶语相向。
要不是当初他出车祸,肇事司机跑了,他不多的积蓄医完了。老家的父亲是一个混子,亲戚也指望不上。同学,朋友,同事,听说他被车撞了,司机跑了,不等他提钱救急,全部各种借口挂了电话。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碰到了他媳妇叶玲珑。叶玲珑因为下肢莫名其妙的无力,去医院检查腿。了解到他的情况,傻傻的给他这个陌生人交了医药费。
那时,他就在心底发誓要照顾这女人一辈子。
叶玲珑的腿始终找不到原因,坐了轮椅,他便当了这个上门女婿。
要不是因为老婆,这种活的像条狗的日子,他早不过了。他有手有脚,哪儿吃不上饭?
想到老婆,苏铁树心底一柔。
他死后,在十八层地狱受苦,恨不得把叶子媚抽筋拔骨点天灯。但更放不下的是老婆。
每逢下雨变天之前,老婆会腿寒,说像冰针刺骨。
谁在睡前给她打热水泡脚?谁在夜里给她捂脚搓腿?
如果老婆再找一个人,会不会受欺负?受了委屈会不会躲在被窝里哭?
每每一想,苏铁树心如刀绞,比下油锅还要痛苦!
对了,素问针法,一发入魂!
媳妇的腿,可能有救!
他在十八层地狱受苦,有三个要好的狱友:
一个生前是万人敬仰的神医,一生救死扶伤。死后说他乱了生死,被判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一个是金口直断的神算,帮人趋吉避凶,孤死于破庙。尸骨豺狼啃食,无人问津。死后,说他帮人改命,乱了定数,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永世之苦。
还有一个,只为刺秦王,还没出发就被好友出卖,乱箭射死。刺王这茬,犯了阎王的忌讳,打入十八层地狱。
而他苏铁树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就是倒霉,刚好十八层地狱差指标。他填了指标。
医术,算命,刺王术,是他在十八层地狱受苦之余的消遣。
尤其是素问针法和刺王术,他学起来,特别快,几乎是一点就透。
走,回家,见老婆。
苏铁树瞄了一眼呵斥他的大姨姐,低下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场。
路过离宴客厅出口最近的餐桌,听到有人说:男人活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看那窝囊样,像不像淋了雨的野狗?
“野狗吗?”
苏铁树回头看去,骂他是狗的人,就是那五个打死他的其中一员。姓刘,做房产中介的。
苏铁树抓起飘在他旁边的棍子。
一根白玉方棍。
一米二长,纤细柔和的方形棍身,刻着:一见生财。
这就是他在那崩灭地狱的水中,抓到的那根哭丧棒!
一直就飘在他旁边。
棍子握在手中,一股子冰凉感,冻得苏铁树连打了几个寒颤。
唰。
棍子往后一挥。
嘲讽他的刘老板,突然捂着心口,扶着桌沿,倒了下去。
“怎么了?”
“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在座的各位亲朋好友,有医生吗?”
那一桌人慌了,紧接着场面失控了。
另一桌边上,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袖子,指着宴客厅出口的苏铁树,小声说:“妈妈,小姑父拿棍子把那个伯伯吸了进去。”
一个气质端庄冷傲,打扮贵气的少妇,跟着小女孩看过去。苏铁树站在宴客厅出口,回望着混乱的区域。
小女孩扯着贵妇的袖子,小脸兴奋的发红:“妈妈,小姑父好厉害,唰一下,那个伯伯就被吸走了。依依也想要那样一个棍子,你给依依买一个好不好?”
“下次我们去看小姑,让小姑给你买。”贵妇没看到什么棍子。旁人正在对刘老板紧急施救。
可贵妇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太巧了,那边刚拿这个上门女婿当下饭的笑话,就出事了。还有,闺女吃着东西,注意力本来在吃食上,突然说小姑父拿棍子把人吸走了!
就算小孩子再怎么奇思妙想,也不该突然来这么一下。
这事,贵妇怎么想,怎么别扭。
苏铁树感觉到母女俩的目光,转眼看过去。
小女孩小鼻子一仰,吐了吐舌头。
苏铁树并不知道小女孩能看到哭丧棒,把棍子往后背一斜。
棍子飘在背后,就像背在身后一般。
苏铁树出了宴客厅。
洗手间,手机震动。
是叶家这一辈的长嫂,也就是小女孩的妈妈,李青鱼,通过家族群,添加他的好友申请。
妻子的大伯,是老丈人五个兄弟姐妹之中,混的得好的。
老太太办八十大寿,就是大伯家一手出钱操办,没有要另外兄弟姐妹一分钱。
办过寿宴的都知道,这就是烧钱。
大房一个字:豪。
而这位大嫂的父亲,是一家木工集团董事长,跟妻子大伯家是门当户对。
苏铁树通过了好友申请,发消息:“有事?”
李青鱼:“今天这事抱歉了。”
“叶子媚跟玲珑是亲姐妹,这终究是我们家的事,你们也不好说什么!”苏铁树。
李青鱼:“那你先去收拾,等空下来,我带依依去找玲珑玩。”
“好的,我会给玲珑讲的。”苏铁树收起手机。
一个过去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亲戚,主动交际他。换成过去,他肯定会用心维护。如今,他的内心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