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撬开劫匪铁嘴撕掉团伙面纱
第六节撬开劫匪铁嘴撕掉团伙面纱
益阳刑警将赵正洪捉拿归案,接踵而来的任务是突审。
唐中元提出明确要求:要争取尽快撬开赵正洪的嘴,如实供出犯罪事实,为迅速摸清其团伙情况,及时抓获余犯提供准确的情报。
突审赵正洪的重任,落到了谢永红支队长的肩上。
他面对突审对象,感到困难重重。案发地在常德,案情不明,审讯力度难把握;嫌疑依据了解不充分,突审谋略难施展。
谢永红迎着困难上。他迅速抽调各路审讯高手,与他们一道制定了3条审讯谋略:
第一,营造大兵压境的审讯环境,让赵正洪明了,警察抓他,正是冲他犯下“9.1”大案来的,从心理上摧毁他的防线。
第二,针对犯罪嫌疑人普遍存在的求生本能,及时抛出救命稻草,打攻心战,迫其交待。
第三,边审查,边观察,迅速摸清赵正洪的心理特点和人格弱点,选择有利时机,一举打开突破口。
审讯室里,赵正洪浑身大汗直冒。他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9月5日13时20分,赵正洪交待了犯下“9.1”大案的血腥事实。
8月上旬,蒋总将李泽军、赵正洪、陈世清召集到常德,分别住在德华、桃林、荷花园等高级宾馆,一切行动听从蒋总的指挥。每有活动安排,都是蒋总主动与他们联系,他们无法与蒋总联系,蒋总也不许他们相互联系和打听情况。
他们每天的活动都安排得满满的,或在健身房进行身体训练,或上山进行实弹训练。实弹训练时,枪支都安装了销声器,以免被人发现。
训练时,蒋总反复告诫他们:“搞大事的人必须下手狠,杀一个人是死,杀再多的人也是死。只要妨碍我们行动的人,行动时打了照面的人,一律不能留下活口,以免后患。”他还再三交待:“开枪必须打头部,特别是对付警察至少要打两枪以上。”
8月19日,蒋总向他们宣布了在常德抢劫银行运钞车的计划。
他们都感到奇怪和不理解,因为蒋总以前一贯坚持“兔子不吃窝边草”,在本乡本土作案最容易暴露、翻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流窜作案则空间大,范围广,公安机关难以准确判明侦查方向和范围,排查工作困难,不易被发现。就连作案用的工具也是在异地打造。
他们抢劫武汉广场黄金首饰柜的撬棍、布袋,李泽军先是在益阳打造、缝制。被蒋总臭骂一顿,分赃时还被罚款3万元。因为违背了蒋总“只能在外地打造作案工具”的指令。
后来,李泽军避开团伙成员的居住地常德、益阳,选择京广、浙赣、湘黔线上的枢纽站城市株洲打造撬棍和缝制布袋。目的就是要转移和模糊公安机关的视线。
这回,蒋总竟要在家门口作案,岂不是与以前的做法背道而驰吗?他们都担心有危险,害怕翻船,表示反对。
可蒋总则坚持自己的主张,听不进大家的意见,说是从胡梦廉那里没有弄到现钱,只有3张存折,却不知密码,从银行提不出钱。手头很紧,日子过得艰难,急需要搞一笔钱,供大家开销。如果跑到外地作案,要踩点,要绘图,要实战演练,准备的时间长,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好选熟悉的地方下手。这也是从需要的实际情况出发。只要准备充分,不会有大的问题。
他们在蒋总前面,历来是说一不二,这回同样慑于他的淫威,不敢坚持反对意见,只得乖乖服从。
蒋总带领他们观察北站分理处3公里以内的地形和动态,包括中心现场的方位进出口、柜台摆设、周围大街小巷各条路线,车流量、人流量、巡警巡逻的频率、规律,距中心现场最近的派出所、治安岗亭,以及派出所内和治安岗亭旁的警车车头朝前还是朝后,不同的时段上述情况的变化,等等,都了如指掌,烂熟于心,绘出详细的现场图,制定精确的行动方案。
接下来,蒋总将他们集中起来,按行动方案实施演练,他特别指出运钞车押运经警有防弹衣,袭击时务必抵近头部射击。为此,他们专门买了几十只排球、足球,做模拟头部射击。
8月31日深夜,蒋总还带着他们到现场进行了模拟演练。一切按蒋总的暗号行动。蒋总摸后脑壳,他们就停止行动;蒋总挖耳朵,他们就往回走;蒋总摇头,他们就取消行动;蒋总握拳头,他们就开始动手。
9月1日16时30分,蒋总给他们分发枪支、面罩、长檐棒球帽和衣服等作案工具,并再次宣布:
“行动时尽量少说话。实在需要传指令或相互呼应时,只能讲普通话,不得讲土话。逃离中心现场后马上脱掉面罩和外衣。”
他们离开宾馆前,对房间进行了打扫,对柜、椅、床、沙发等用具进行了洗抹,不留下指纹和气味。就连结算房费时,为防止在钞票上留下指纹,将钱铺开在柜台上,要收银员一张一张点钞。
9月1日17时30分,蒋总领着他们进入北站分理处旁边的一座厕所内,每人套上一件衣服,从厕所内走出,相互间隔3分钟,走向各自预定位置,开始行动。蒋总最后一个走出厕所,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在运钞车前面游弋。
18时06分,一切按计划进行。没想到运钞车钥匙被拧断,加之警报器响起,警察迅速赶来。他们只得仓惶逃命。
赵正洪交待了以上情况,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我要抽烟。”
谢永红递给他一支白沙烟,他嫌低档,他要抽高档芙蓉王烟。
直到这时,赵正洪还不知张君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仍口口声声称“蒋总”。
谢永红追问:“蒋总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答:“陈强。”
9月5日17时45分,谢永红等经过4个多小时的连续讯问后,李泽军交待了犯罪团伙成员的情况和“8.15”大案的犯罪经过。
团伙头目张君,34岁,初中文化,化名陈强、王瑞军、“蒋总”等,常德市安乡县安福乡花林村三组人,身高1.73米左右,会驾驶技术。
团伙成员李泽军,29岁,小名“三毛”、“李黑”,绰号“李经理”,初中文化,常德市安乡县安福乡花林村四组人,他是张君的外甥,身高1.72米,会驾驶技术。
团伙成员陈世清,35岁,小名“燕伢”,绰号“刘百万”,常德市安乡县安福乡潭子口村三组人,身高1.67米,会驾驶技术。
团伙成员赵正洪,29岁,小学文化,小名“洪宝”,绰号“赵经理”,益阳市资阳区过鹿坪镇五喜村马井口组人,身高1.70米,会驾驶技术。
8月15日21时,张君按照一个神秘人的指点,来到胡梦廉宅院的铁门前敲门。张君对胡梦廉说:“我是从深圳来的。经朋友介绍,特意拜访你。你开门,放点东西就走。”
胡梦廉拉开镶嵌在大铁门中的小铁门。张君、李泽军、陈世清、赵正洪进入宅院,随胡梦廉走进客厅,便掏出手枪顶住其头部,威逼道:
“听说你是安乡首富,有千把万,搞点钱给我们用。”
这时,张元珍从厨房端了两杯茶过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赵正洪用枪毙住了太阳穴。
他们逼胡梦廉打开保险柜,胡梦廉不肯,纠缠了四五个小时,最后胡梦廉受不了折磨,才打开保险柜,取出1万多元现金,两张各20万元的存折,一张6000元的存折。
他们用撕成条条的床单布,对胡梦廉、张元珍夫妇五花大绑,推出宅院,押上桑塔纳轿车,行进到安乡、津市、鼎城交界的保河堤,将胡梦廉、张元珍拉下车,拖进一片棉地里,用装了销声器的手枪,杀害胡氏夫妇。然后用塑料袋裹了,运到几十公里外的冲柳河滩上掩埋。
接下来,他们开车到蒿子港镇临街处,各自脱下身上沾满血水的衣服,塞进路边一过水眼里。
然后,他们又开车行进十几公里,爬上黑山嘴的湖堤上,将埋尸用的锹和铣甩在堤下。
张君嫌甩得太近了,命令李泽军重新捡起,甩进离堤脚很远的一块人多深的杂草丛里。从绑架,到杀人,再到埋尸,最后销证,相距70多公里。
李泽军交待完这些作了一声长叹:
“张君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这些被警察抓过的人继续活下去的。我就是什么都不交待,被你们放了,他也会把我处死。不如把我晓得的事全倒出来,在你们这里死个明白,死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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