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山林保卫战
()--第二天,民兵营长陈祖光到知青宿舍找到梦,说大队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
“不过,”祖光还没走,他有点吞吞吐吐的说,“你是聪明人,知道权利和义务总是相辅相成的,既然你得到这么大的利益,也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以后如果再发生树木被盗事件,在十棵以内,每次罚你全年工资的百分之五,超过十棵,罚你全年工资的百分之十……”
“什么?还扣钱?”祖光的话还没说完,梦已经发á,“这样的好事你去找别人吧!”他掉头走了。看来小伙负伤后郁结在心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除。
年轻的民兵营长尴尬地站着,不知该怎么办,说心里话,他有些怕这浑小。虽然在担任民兵营长之前,他已经当了两年大队团支部书记,但和梦以前却没有什么接触——幸好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面丢的还不算厉害。他郁闷的吐了口气,离开了知青宿舍。在路上,他决定这护林员的差事另觅他人。
陈祖光的年龄和小鲁相仿,是镇上为数不多的几个高中生之一,两年前正在公社中学当代课教师的他突然被召回大队担任团支部书记,回来后知道原来自己是取代了小李的位置,因为有这个心结在里面,他和知青一直没有太多的来往。如一般有文化的农村青年,他很自尊也很敏感,接连两天受到梦不留情面的冲撞,这让他自尊心非常的受伤。
在大队部,陈祖光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了王书记。王书记刚要说话,当下正负责看山的张厚山突然来了,他是梦负伤后的大队第三任看山人,半个月不到,他已经挨过两次揍了,今天显然又被打——因为这中年汉的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
张厚山话还未出口,泪水已下,事情果然这样——在今天上午巡视老矿坑的时候,他遭到盗林人的暗算,还没看清这群人的面目,他便被一记闷棍打晕了过去。这样的差事无论如何不能再干下去了,他坚决的要辞去自己的护林工作。这以前他已经辞过两次职了,都没有被批准,但这次无论怎样都是坚决不能再干了。他拽着王书记的手嚎啕大哭,就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直到王书记答应了他的要求停止了哭泣。
看着离去的jīn神崩溃了的汉的背影,王书记对陈祖光道:“看来只有张梦这楞小能干这件事了。”陈祖光沉默无语。王书记叹了口气说:“这件事jā给我和张主任吧,他总不至于对我们这些长他那么多岁数的人也不给面吧。”下午他和张主任找到梦,说了不少近似于奉承的话,至于祖光上午讲到的义务则提都没有提,小伙这答应了下来。
梦接过看山的工作的当天傍晚,便和盗林者发生了冲突。那是在靠近黑林的属于乌石大队的一片杂树林里,他和陪同他巡山的一个基干民兵遭遇上了一伙来自清河的年轻人。这伙已经砍倒十多棵树木的盗林者自持人多,张狂的围了上来,可是当他们走近来看清了梦的本尊,都楞住了,其中有一个惊慌的喊了声“张大侠回来了!”,便如兔般的都逃散开了。
这一幕让梦的心肺都感动了,想不到自己在清河如此威名,看来翠ā那丫头没有夸张,去年底和大头的那场恶斗给清河镇人民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他没有追击那些跑的如兔一样的盗林者,还很大度的向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慢走,别歪了后派遣那个同行的民兵去大队喊人来搬砍倒的树木,自己留下来守卫。
这之后有几天比较安静,但贪恋还是战胜了恐惧,不久,清河的人又来乌石偷盗木头了。大队ō调了七八个jīn干的民兵组成特别小组,全权归梦调遣,在经过几个晚上的埋伏,终于将一伙猖獗的盗林者捉拿归案。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第二天这伙盗林者就叫大队放了,放人的命令是王书记下的。梦对此愤懑极了,在放这些家伙之前,他请他们每人“吃”了三个“á栗”。其中有个外号叫吴癞的受到格外的优待,在吃完“á栗”后,他头上立刻鼓起了两个jī蛋大小的筋包。这坏小在梦受枪伤的那次盗林事件中就被抓过,尽管他自己不承认,可梦坚定的认为这家伙就是被抓的这伙人的头。
在这次打击以后,来自清河方向的大规模盗林事件基本上没有了,护林工作也相对的变的轻松了些。四月的一天,梦去区里参加一个护林员ūn季防火会议。下午回来他径直上到娘娘山顶,爬上那座建在树上的了望台。从这里借助望远镜可以观察到乌石大队百分之八十的林区,当他感到困乏不愿意跑路的时候,便从这里“巡视”自己的防地。
在对自己的防区进行了一番“认真检查”之后,梦舒展身躯躺倒在了望台木制地板上,沐浴着ūn日的和风,眼望着湛蓝的天空,进入到他习惯的遐思中。
他的思绪又开始飘向天涯海角,童年时就存在于脑海里的到外国去打游击的梦想至今仍挥之不去,他时常幻想自己跟着一支由国际主义战士组成的游击队跋涉在切?格瓦纳曾经走过的南美安第斯山脉崎岖的山道上,在那里他们正和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进行殊死的战斗。
有关格瓦纳的故事还是在童年时听一个街坊邻居说的,那是一个群星璀璨的夏天夜晚,他们一群孩坐在高高的江堤上纳凉听故事,一个叫洪bō的青年说起了格瓦纳的事迹。洪bō和梦哥哥在一个工厂当工人,被公认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在那个信息被严密封锁的时代,这个年轻工人不知是从那里知道格瓦纳故事的,而且知道的非常详细,他讲到了格瓦纳与卡斯特罗一道为古巴民族独立和解放而进行的游击战,讲到了格瓦纳在古巴革命胜利后辞去高官,带领自愿者到非洲参加那里的民族解放运动,讲到了格瓦纳在非洲受到挫折之后重返拉美森林和美帝国主义的走狗继续战斗的经历,讲到了格瓦纳因为叛徒告密被俘并被敌人残酷杀害的悲壮结局……
尽管讲故事的人不久之后因为爱说话而招致“反革命宣传罪”,并在被抓捕之前跳进了滚滚东流的长江,但他说的故事——革命家切?格瓦纳làn漫悲壮的一生和凤凰涅盘式的凄美结局,却在梦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烙印,并造就了他én人后带点悲怆的英雄主义的人生观。
昨天刚刚过去一个台风,天上的云都被风儿吹散卷走了,蓝sè的天空高远澄澈。这时,从遥远的南方飞过来一群大雁。
看着从头顶掠过的大雁人字形队伍,梦心里想:要是下放的边疆就好了,那样他就有可能实现自己始于童年的梦想。
夫就有一个同学下放到云南,六九年跑到国境那一面参加了当地的游击队。一年后在一次攻击美国人的军事基地的战斗中,那个同学倒在异国秋天的原野上了。他是被美国士兵的汤姆弹击中的,据说在中弹之后,他捂着被打烂的xōn膛回过头望着北方轻呼了一声“祖国万岁!”,然后一头栽向大地。
这件事是两年前夫另一个下放云南的同学来他们小组时说的。梦在听过这个故事之后,曾经jī动的彻夜难眠——为那个sī自越境者的死法,这是多么美丽的一瞬间啊!短暂的生命在这永恒的瞬间得到了绚烂的绽放!
这样的死正是梦梦寐以求的,在无数个自我编织的幻想故事里,他给自己设计的后结局都是满身弹孔的倒在异国的战场上。
可是眼下自己却不得不待在这么个鬼地方,而且可能要永远待下去——他厌烦地看了一眼在正午阳光下懒洋洋昏睡着的乌石城。
梦近情绪非常的消沉,对眼下的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他曾经以为从和小倩的感情泥沼中摆脱出来,生活便会好起来,可他错了,现在一切似乎变的糟。
由于回城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小组里那几个人都到男nv情中寻找安慰:小鲁和赵欣欣“正而八经的爱情”、小李和翠ā的“鬼ún”、还有小金和杏充满同情的爱恋,都进行的“如火如荼”。只有他自己和李莎的关系似乎有点“停滞”,ūn节后他只去过清河两三次。由于一些说不清的原因,他和李莎的关系并没有“火”起来,还和以前那样似有似无。李莎是个聪明和自爱的姑娘,见他如此,从上海刚回来时的那充满热情的心也渐趋冷静,很少再跟着赵欣欣一起来乌石了。
在回想着这些不愉的事情的过程中,他渐渐产生困意,过了一会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凡夫写的《寂静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