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皇上请节哀

第一百零八章 皇上请节哀

就在昌佑对杨彩鱼说要她多注意小叶子的时候,又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是柳含烟过来了。

杨彩鱼知道因为昌佑的事情,柳含烟这个皇后没有跟着少吃刮落,生怕昌佑心中不喜再将她拒之门外,变先开口道:“安妹妹不惜以自己的鲜血做药引救治皇后娘娘的眼睛,换做是臣妾的话,怕也是要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赶过来亲眼看过才行。”

昌佑叹道:“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让她进来就是。”

进来禀报的宫女听到昌佑一个宣字要转身而出的时候,杨彩鱼道:“臣妾还是迎出去先跟皇后透露了底儿的好,省的她看到安妹妹这样一时间承受不住。”

昌佑却是哼声道:“你都没有被吓到腿软,她身为皇后,若是连这样的事情都经不住,那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杨彩鱼不知昌佑为何会对柳含烟有这么大的怨气,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她有不敢多问,只能顿住脚步等柳含烟自己进来。

昌佑却是从柳含烟想到昌奕身上,继而又想到了枉死的侄儿昌轩,肃然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柳含烟身为昌奕的母后,自然是要被带累到的,再加上昌佑刚回宫的时候她又命荷心去拦马车,为了将昌佑请到昭阳殿去不惜撒谎,更是让昌佑厌恶,现在自然得不到任何好气儿的。

柳含烟进来之后,像是没有看到昌佑和杨彩鱼两个人一样,径直走到了床前,再看到安沐晴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后,猛然向后一个趔趄,早有准备的杨彩鱼立刻伸手从后面扶住了她。

“皇后娘娘小心,眼下宫里有多少事情要你执掌,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倒。”

柳含烟缓缓站直身子,反手握住杨彩鱼的胳膊道:“昨儿个我见到安妹妹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昌佑开口说道:“这还不都是皇后你治理后宫有方的功劳!”

这话虽然说的语气不重,但是里面的意思内容可就要命了,就差将手指到柳含烟的鼻子上当面责骂她没有掌管好后宫,这才给安沐晴召来一场天大的祸事了。

柳含烟自然是承受不起这样的话的,立刻就跪在昌佑面前道:“皇上,都是臣妾治理后宫无方,这才让歹人混进来伤害到了安妹妹,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昌佑终于将目光从安沐晴身上转到了柳含烟身上,瞧了她老半天之后才道:“既让皇后你都这样说了,那朕就让你好生歇上一段日子,以后这宫里面的事情,都交给淑妃打理就好。”

柳含烟闻言只觉得心中一空,但还是点头道:“臣妾回去之后就将一切事务都转交给淑妃妹妹。”

昌佑却是不耐烦道:“那你现在就回去吧,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直接送到馨庆宫去。”

这下子柳含烟心中感觉到的何止是空落,但若是说疼的话也算不上,毕竟安沐晴在宫中遇刺,她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只是那种大权旁落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好过不起来。

哪知让柳含烟更难受的事情还后头呢。

“淑妃代替皇后治理后宫,说什么都不能让她白白忙活,明日早朝朕就下旨,晋封淑妃为淑贵妃。”

说实话,杨彩鱼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晋封自己的男人又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一个,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柳含烟还在,杨彩鱼心里再没有意思也只能挤出微笑跪下谢恩。

柳含烟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接口不再打搅安沐晴,急匆匆离开了含元殿。

杨彩鱼目送她有些狼狈的离开,对昌佑道:“皇上你油何必如此,就算是大皇子做错了事情皇后娘娘有教养不当之责,那你呢,你可是大皇子的父皇,岂不是要担下比皇后娘娘更大的责任?”

昌佑却是说道:“朕是皇上,治理这偌大的天下已经不易,难不成你还要将朕劈成两半,一半留在后宫里管教孩子!”

杨彩鱼吃惊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

昌佑却是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安沐晴的身上,说道:“朕之前就是太过于讲道理了,才会将她害成这样。”

话题沾到安沐晴,杨彩鱼立刻就没了话,半天后只能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昌佑摆手道:“皇后那边很快就会将一切事务整理妥当,你且回去等着吧。”

“我要留下来照顾安妹妹。”

“不用,若是需要你照顾,朕再派人去唤你就是。”

昌佑语气坚定的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杨彩鱼也只好先离开。

不多时,福源进来禀报说皇叔昌廖和老丞相景荣已经到了,正在殿外侯旨,昌佑小心将安沐晴的手放回到被子里面,凑到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我去去就回。”

......

柳含烟回到昭阳殿之后,就将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都打发了下去,一个人推开了寝殿的门,没想到竟然看到柳无忌正端坐在那里,还悠闲自得的品着茶吃着桌上摆着的小点心。

“你怎么在这里?”

柳无忌慢条斯理的给自己蓄满茶水之后,才说道:“我身为二皇子最最喜欢的柳师傅,前来看望一下受惊过度的徒弟,出现在这里有何不妥吗?”

柳含烟伸手掐着眉心道:“你少在这里跟本宫东拉西扯的,赶紧从哪里来滚回到哪里去,若是闹将开来,不会有你半分好处。”

那柳无忌却是笑道:“说的真要是闹开了,就跟你能得到天大好处似的。”

“如此纠缠不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柳无忌忽然起身一步步逼近柳含烟,柳含烟见状倒是强忍着没有后退,她就不信了,在这皇宫里面,柳无忌还真是什么都不怕的。

在距离柳含烟三步之遥的时候,柳无忌顿住了脚步,对着柳含烟轻佻笑道:“不错,你这副模样,倒是又让我想起那些年对你死心塌地的喜欢的时候了。”

柳含烟做了这么多年皇后,周身的气势可不只是说说的,一声怒喝放肆之后,柳无忌还真的愣怔了一下,回过神之后拍手道:“不愧是皇后娘娘,厉害!只是不知道你方才在含元殿看到安婕妤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厉害一点儿都不带怕的,若是我再告诉你安婕妤其实是我下的手,为的就是栽赃你这个皇后顺便将整个柳家拉下马,你还......”

柳无忌这话都还没有说完,柳含烟却是已经白了脸色,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整个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要不是这时间地点都不对,我可是非要仰天长笑三声啊我的皇后娘娘。”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柳无忌转身从桌子底下踢出来一个包袱,说道:“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尽管打开来看。”

柳含烟伸了几下手,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蹲下去将那包袱解开,就看到除了一件被鲜血染红大半的外衫,还有一把三寸来长的柳叶弯刀。

“你要是不相信这刀曾经在安婕妤身上划过,尽可去找太医查验她身上的伤口。”

柳含烟努力吸气稳住心神,怒道:“你究竟想要作什么?”

柳无忌笑道:“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就是想要栽赃你,顺便再将你们柳家连根拔除,娘娘若是不想让我做的那么绝,想要将柳家的烟火保留下几分,那就去找皇上,亲自将这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去。”

......

昌廖和景荣在进宫的路上就将事情大概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其实他们不想了解的太清楚也难,毕竟这宫里宫外的,姚氏兄弟两个带着大队人马在不停的左抄右查,到处都是鸡飞狗跳的乱糟糟模样。

昌廖的对于敢在皇宫大内持刀行凶的人真是义愤填膺,心情激动到不行的时候,手上一个哆嗦差点儿还将胡子生生薅下来一把,景荣明显想到的更多,因为他深知昌佑对安沐晴的看重,真的是害怕他在怒急之下做出什么影响天威的事情来。

事实证明,景荣的担忧是真的,因为常有在见了他们两个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最近宫里面要有大动静,希望他们两个消停些,若是朝堂上有哪个不想要命的蹦跶,能拦就拦一下,实在拦不住的话,那就金瓜让他们蹦跶好了,反正自己这个皇上仁慈了那么就,也是时候铁血一把了。

景荣身为先皇托孤的老臣,在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劝着昌佑的,只是昌佑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只说了那么一句之后,就吩咐福源送他们两个出宫回府。

“若是皇叔或者老丞相想要殿前长跪不起的话,你就找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将他们两个背回去,回府之后尽管给他们关上门,想怎么跪就怎么跪。”

福源悄悄踢了下有些发酸的小腿,上前对着景荣和昌廖笑道:“两位老大人请吧,现在宫中侍卫人人有事情要忙,还是不要麻烦他们的好。”

昌廖和景荣对视一眼,发现对面的老头儿有些想要犯倔脾气,赶忙一把拽住他,对福源笑道:“不劳公公费心,既然皇上有令,咱们这就出宫去。”

福源笑眯眯的目送他们两位离开,至于他们之间的对话,尤其是那几句明显是老丞相责备皇叔胆小怕事的话,福公公表示自己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耳朵不怎么好使,有些话听不到还是很正常的。

......

夜深本来就是人静的时候,更可况含元殿里的明面上的二主子,实际上的大主子安沐晴重伤在身,更是寂静到不行。

自从将景荣和昌廖打发走之后,昌佑就回到寝殿守在了床边,一个姿势一连连个多时辰都没有变动过一下。

一下下轻抚着安沐晴凉凉的手背,昌佑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真的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又一次让小兔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伤。

真是该死!

只是这句该死他骂的却是自己,而不是那凶手,毕竟凶手是要被扒皮才可以泄恨的,简单的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心中再次涌起一个念头,那就是恢复剐刑,但凡是伤害过小兔子的人,昌佑都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就算是死也不能简单畅快的去死。

就在昌佑一边自责一边对幕后凶手咬牙切齿的时候,安沐晴忽然咳嗽了两声,吓的他猛然一个激灵,大声喊着罗衡。

罗衡一直守在殿外,稍隔一会儿就往脑门儿上抹上厚厚一层的清凉油,防止自己夜里犯困,就在他准备再次将装着清凉油的盒子打开涂抹一些的时候,忽然听到昌佑在里面大声呼喊自己,心中猛然一惊的同时,手上的小盒子滚落而下,骨碌碌不知到了何处。

安沐晴胸前那一道伤究竟有多么严重,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昌佑猛然一出声,他立刻就觉得是安沐晴不好了,几乎要站不住。

关键时刻还是福源给力,啪的一把猛拍在罗衡的后背上面,无比沉稳道:“快些进去看看,若是娘娘真的不好了,皇上反倒不会出声的。”

罗衡一想福源这话确实有道理,赶忙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深吸一口气之后,又伸手在脸上胡乱揉了一把,这才转身进了寝殿。

安沐晴那两声咳嗽之后,竟然又血丝从嘴角滑落下来,罗衡看到之后也不顾得给昌佑请安了,上前就先给安沐晴搭脉。

昌佑看着罗衡的动作保持沉默,直到罗衡收回手之后才问了一句如何,就见罗衡往昌佑面前一跪,低着脑袋说道:“娘娘的情形实在是凶险,皇上,还请皇上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

也不知道昌佑听了这话究竟都想了些什么,只是老半天之后才抬了下手让罗衡起来,然后对他道:“你出去,让福源进来。”

罗衡应了一声,出去之后继续守在门口,只是这一回,他连清凉油都用不着了。

福源进了寝殿也没有待上太久,罗衡就见他急匆匆的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实福源又奉旨出了宫,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找昌廖更是没有找景荣,没有找任何一个文臣武将,而是来到了钦天监首官杜原献的家中。

这大街上都快翻天了,杜原献竟然还有闲心在家里自斟自酌,看起来好不惬意。

“杜大人,你好大的兴致啊,什么救这么香,快来让咱家也尝上一尝。”

跑了这么老远的福源只觉得口渴的厉害,也不跟杜原献瞎客气了,上前就将他面前的酒壶拿了起来,咕嘟嘟就是一大口,明显就是把酒当作了水来喝。

杜原献看着福源一脑门的汗水道:“这时候你不再宫里绑着皇上照顾安婕妤,却是大老远跑到我这里来,定是皇上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吩咐。”

福源道:“了不了得的咱家不知道,只知道皇上命大人赶紧入宫有要事相商。”

“进宫?现在?”

“是啊,皇上可是还等着呢,咱们快些走吧。”

杜原献低头看了下自己一身无比随意的衣衫,起身准备回房去换上一件能见人的,福源哪里肯让他将时间浪费在一件衣裳上面,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向外跑。

这天晚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杜原献进了宫,更是没有几个人知道昌佑都对他说了些什么,只有看守皇宫大门的侍卫知道,杜原献出宫的时候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

经过前半夜姚氏兄弟两个宫里宫外不停的搜查,抓了数不清的可疑人物丢进大牢,到了后半夜,一切喧闹逐渐消停的时候,昌佑的含元殿却是忽然喧闹了起来。

太医院当值所有太医都被宣了过去,凑在一起不停的小声议论着什么,每个人的眉头都皱的能夹死蚊子,更是有宫女不停的向外端着一盆盆血水,然后又有宫女端着净水和帕子快速进殿。

在亮如白昼的灯光照耀之下,那不断被端出来的红色血水让所有看到的人头皮发紧,随着端出来的血水颜色越来越淡,里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小,但是,那种让人从内心最深处感到不安的气息却是越来越浓。

最后,寝殿之内猛然一片死寂,良久之后传出了昌佑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晴儿......”

随后传出来的就是小叶子的痛哭声。

殿外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不停的悄悄交换着眼神。

良久之后,罗衡从大殿里面走了出来,红着一双眼睛扫视了一下等在外面的所有人,压着嗓子努力开口道:“安婕妤,没了......”

......

话说杜原献黑着一张脸离开皇宫之后,却是没有走向回家的方向,而是快马加鞭的赶去了南郊的杏花坡。

这杏花坡是以杏花命名的,春天杏花齐放的时候,那可不是一个美字就可以形容的,只可惜现在已经到了初秋,看不到满树的杏花,九连杏子也是见不到的,之余满树有些发黄的叶子在风中摇曳不止。

杜原献来到这里的时候,熟门熟路的进了杏林深处,到了一个茅草搭起来的小茅屋面前才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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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就是毒,惹不起请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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