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哗哗作响
真是傻啊!
余客看着坐在地上的西园不争气的想着,也不再管去,转身离开金光与灰色交融的天地。前路茫茫,难道此生一刻也不得安稳么。
一个我或许对这个世界没有作用,但是千千万万个我则不是。
然而你真的破开天去看了一看吗?
哪怕在多十几倍的千千万万个我,也是没有作用的啊。
他缓步的向西走去,为何西园能够一下子找到自己?
但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问题,找到我又有什么用处呢,还不是在那里枯枯的坐着。
黑暗像是饕餮的嘴巴,慢慢吞噬整个天空,月亮重新主导人间。
既然不得安稳,那便把安稳抛去。
脚步缓缓走在林间小道上,穿过一片树林,掸了掸身上落着的松针,又跨过了一条溪流。
如果西园看着,或是老僧看着,便会发现这正是每个人心灵中藏着的一个故事。
夸父逐日!
没错,哪怕这黑暗像是饕餮的嘴巴,但终究吞噬不完所有的光明,因为时间还在移动。
而比时间移动更快的则是修炼有成的仙人,他们掌控了这世界的规则,站在了风口的浪尖,成为无比荣耀的追赶时间的飞猪。
余客不想成为会飞的猪,所以他不飞。
但之后又苦恼的想了想,这好像更像猪。
佛珠上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再也没了光泽。余客站在一处高-岗上缓慢的喘气,他已经走了太长时间。
嘭!嘭!嘭!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面前缎子般清澈的小溪被石头打出了几个水花。
余客坐在溪畔旁,赤着双脚伸了进去,看着那扔石头的小男孩。
过了不久,一个软糯的声音在丛林后响起,一个穿着鹅黄裙子的小女孩抱了一大堆石头走了过来。
那俩人突然抬头,对着余客邪魅一笑。
“打坏人啊!”小女孩有些紧张的说道。
余客这一刻还在好奇坏人在哪,下一刻那石头便朝着自己扔来了。
清澈的溪水倒映出自己的面貌来,微笑的看着儿童,宛如云雾般消失不见了。
……
在大陆的西方,同样有个强大的城池,为白虎城。
其周边有些落后,村民们经常吃了这一顿没了下一顿,或者吃了这一顿,下面好几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吃。
一个冬天穿着一条棉裤也是常事,有的娃娃一不小心把裤子尿湿了,湿漉漉的,但还是照样穿着,哪有干净的给他换呢。
然而这个庄子还是出现了一个牛哄哄的人物,在外边打了十年仗,混了官身回来搞教育,倒也弄得风生水起,庄子里大半人家都受了他的照顾还有好些考取了功名。
白虎城和其他城池之所以不一样,是因为他们用仁义治理国家。
犯了错也要惩罚,但这是因为不符合礼,当然也可以称作法,可这就有些偏了。
那牛哄哄的人物今年已经八十有二,退休在这小山村,安享着晚年。
他喜欢在大槐树下讲故事,尤其是在夏天,别人都烦蝉声烦躁,但他喜欢,喜欢极了。
生活在一起的大家庭,不想城里边那么讲究。
抽烟是随便抽,哪怕旁边有着孩子。
是啊,孩子们可喜欢他讲故事了,老人抽烟又怎么了。
风吹的的大槐树哗哗作响,那烟被风吹的飘舞,一会儿也就散了。
当然对老人来说最快乐的莫过于嘴上抽着烟,但还要劝着这群瓜娃蛋-子以后不要学他。
这一日同样如此,春天刚来到没几天,阳光明媚,但风依旧很冷。
村里娃们裹着个露出许多破棉絮旧袄,一人一个自家坐的小木墩在大槐树底下玩耍。老人自顾自的讲着,孩子们自顾自的玩着。
看着天空上蓝色的云,又看着拴在槐树上的一个铃铛,这愉快便从心底上涌了上来。
槐树另一个枝头也拴着一个铃铛,被风吹得也不摇晃,而当摇晃的时候那估计也就大祸临头了。
笑着笑着脸色又突然拉了下来,这几十年的变化实在太清楚不过了。
以前哪死过这么多人呢。
尤其是这十几年来,要不是少年时谋了些功名,想必现在这个村子就已经不在了吧。
玩玩闹闹的孩子容易让他回忆自己年少的时候,但也容易让这样以为老人为他们担心。
要是那时候多努力点,多杀几个人,这孩子不还都给送到城里面去了,至于还在这担惊受怕吗?
正在这是――
背后突然一股急促的脚步声,老头耳朵很灵敏,立马想到了很多事,站起身来朝后面看去。
果然没错!
一个妇女踉踉跄跄地向这里笨来,眼睛都快哭瞎了!
“你家男人呢?”老头用烟杆敲着槐树根,生气的问道。
“他、他…非要吃我们家午后结的青果,就…没了!”只说到这,泪水又是犹如泉涌,浑身颤抖,一点话也说不出来了。
孩童们见到有的连忙躲在老头后面,有的躲在树后面,更有的大胆的走进来怕了怕他的肩膀,安慰说道:“陈婶子,别哭了。”
然而这一说,哭的是愈加凶了。
小村背后靠着一个大山,当然前面也有大山,他们正是生活在崇山峻岭之中。
大槐树挡住了春日暖阳,远处花草开的正茂,上方斑斑点点飞舞的小虫,看着真是令人打瞌睡。
忽然间,一阵春风吹来。
夹杂着陈婶子的哭泣,令人毛骨悚然。
下一刻,一只黄色的小鸟叽叽喳喳的从树间飞出,一眨眼远去了。
“呼~”
众多孩童呼了一口气,竟连那哭泣的陈婶子一时也不敢哭泣,老老实实的坐在大树根旁,呆呆的看着蓝天。
“王叔,真有那种东西吗?”
王叔笑了笑,扭头看了一圈的孩童,开玩笑说道:“想必是有的。”
“我不信!”一个胆子大的孩子站出来说道。
“你不信?”老头笑着问道。
“我爹爹说过,他当你啊一个人住在荒山野岭,没有床,周围铺了些干草,吃了些干粮,就是天冷些。一闭眼,这晚上就过去了。”
“没错!”老者点头说道。
孩子他爹叫做王大胆,人如其名,胆子大,为了捅破笼在村子里的谎言,自己一人从村子往北走了二十里,在那躺了一晚上。
村里便的坟基本是埋在北边,好像是阴气充足似的。
每年祭祖的白纸还没消失,树林密不透风,只有一丝丝细小的阳光点缀在积了很深的烂树叶上。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更差点当那边没有了阳光,没了微风,里面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阴森森的,孩子都不敢往后去。
老者一挑眉,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些孩子,目光突然十分惊讶,“树根和三娘呢?”
微风吹过,陈婶子也数了数孩子,吓得一颤,像大槐树下靠了靠。
“俺娘说大槐树是养鬼的。”一个小女孩躲在那个男孩身后说道。
陈婶子又是一颤。
说实话也不怪她,一天间经历了这些事情,神经早已敏感至极。
然而大槐树终究是村子里的保护神,哪怕是在村民这样风言风语的时候,始终屹立在这里。
“我问树根和三娘呢?”老头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语。
“树根我让我说他在后山溪畔。”那女孩躲在男孩身后笑嘻嘻的说道。
老头哼了一声,摘下那颗晃荡的铃铛,往后山走去。
后山不是山,而是由无数石块堆着了一个又厚又高的墙。而那陈婆娘的男人肯定不会非要穿过这个墙,定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魂魄。
石墙上站着几个身穿怪异衣服的大汉,甚至还有些孩子。
“李叔!”一人转过身来叫了他一声。
一股气流从他脚下涌起,这位八十多岁的老头留下一道残影,直接跃到墙上,对着那人说道:“有孩子出去了。”
“不可能,周围都有兄弟们严密把手,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老头看着墙外同样阳光明媚的树林,有些担心,“搜寻没多长时间。”
“让我去吧!”
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还是要留下来守卫村庄,再检查一下,万一真的出现纰漏可就玩了。”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总感觉发生一些大事情。
墙外的落叶很久没踩了,这一脚下去可真软啊。老头背着一只手,食指勾着那个怎么也晃不响的铃铛,另一支手抽着旱烟,慢慢向前。
孩子或许是恶作剧,但他已经没时间在让人在村庄里寻找。
守卫的人本就不多,寻来寻去又将会发生多长时间呢!
那溪畔也就离着二里远,不过山林茂密,哪怕站在石头垒的城墙上也是看不清那边是什么模样。
从后面看着老头慢慢悠悠的走着,似乎因为经验老道所以不是那么害怕。
但人越老也是越怕死,抽会儿烟只是强打点精神罢了。
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老头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对着那溪畔望眼欲穿。
正在这是――
老头手指头上拎着的的铃铛哗哗作响。
顿时间背后只觉森森寒意,头皮开始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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