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问
“你可知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么重要?”西园笑着问道
“因为每个人都很重要。”女孩吐了吐舌头说道,但紧接着又说道:“可这里的每个人指的不过我们地球人。但是有些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呢?我都忘记我是不是地球人了,那时候我才那么小。”她伸出手指笔划了一下,“我才那么小啊,结果爹爹告诉我不是这里的人,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呢?所以他问我是不是中国人的时候我并没有生气。”
刮着的微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有月亮又圆又大的印在黑夜中,不停地发出柔和的光。
西园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便好好做这个世界的人,君子无所不适。”
左右护法站的笔直,一动也没动。
东方的太阳正在缓慢爬升。
然而就算忘没忘记,在他们心中已经有些东西扎根了。
……
余客慢慢在路上走着。他看着周围逐渐明朗起来的树木,已经正在枯萎的野草,露珠点缀其间。
他已打算隐起身来,免得受路人的打扰,或许不是受,而是怕惹麻烦。
毕竟,他已惹出了太多麻烦。
因此,他在路上悄无声息地走着。
天地间万事万物,莫不以他们独有的方式打着交道,余客作为人,也必须有别的观照物才能存在,他此刻隐去自己,是想从人这一份子中抹去。
小路是纯然天成的,没有用石子铺过。枯黄的小路完全是被车轮给压出来的,所以在道路中间,茂盛的长者两道野草。听说这草也是有用的,牛便很爱吃。
小草是多么可爱,哪怕你压我,我还是能从旁边长出来。
余客蹲下来问道:“你可爱么?”
只听那带有露珠的小草软糯的说道:“我一点也不可爱,好像当你们人类,想踩谁就踩谁。”
余客闻言愣着了,缓慢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
他故意走在草上,倒不是讨厌小草,而是上带着的露珠触碰自己小腿肚子的时候真的很舒服。
为什么这个世界都是喜欢踩人?
因为此刻我也在为着我的舒服使劲踩下去。
这叫一己之欲。
如若相比,许多人的欲望加在一块是不是比一个人的欲望来的高大一些?
我看不见得。
只是这一个人打不过那许多人,在他们众多拳头的威胁下,紧闭着双嘴,一句话也不说而已。
余客尽情的踩着,然而太阳终于高高升起,那露珠也随之慢慢消失。
他没了乐趣,小草此刻却乐在其中。
不高城的城门在哪呢?
余客看着面前特别高的城墙,却连门都没有。
他把手抬起来,似是想要抚摸的模样。淡蓝色的光芒从不知何处慢慢涌上他的额头,慢慢渗入进去。
既然不想被发现,那么就要做最全面的打算。
然而猛地睁开眼睛。
屁,做个屁的打算!
我来这里,难道不是做惊天动地的大事的?
余客看见旁边站着一位特别高大的人,脑袋上长着一个肉瘤,很是奇怪。
走到这时,人群渐渐多了起来,那些人不奇怪,脑袋总是转回去,转回来,看着那个奇怪的高大男子。这并不奇怪,这是人之常情。
“小子,你为什么不看我?”
余客正在走着,他当然看到那个奇怪的男子,但既然不想做那出头鸟,不想那么引人注目,还看什么呢?
“喂,装什么聋子,说你呢?”
那位高大男子从背后拔出长剑,剑尖直对着余客。
“这么多人总是回头看我,可你为什么不看我?”
这难听的声音在余客耳中又回想起来,他逐渐抬起脑袋,顺着剑尖看着那人的眼睛。
原来这人心态早已崩了。
“看你什么,看你脑袋上长着一个瘤子?”
突然间,旁边一道声音传来,余客听得有亲切,又熟悉。
“你又是什么人?”那人嘴巴咧得很大,剑尖从余客的脖子上划过,在那人看来,这是如此的简单,就像木棍从池塘中划过而已,破天了,也就有些波纹。
怎么又可能出现水花呢?
我的剑,杀人从不沾血。
然而事实却出乎他所料。
剑尖确实与余客的脖子相接触,不过并没有滑动,竟连火花都没有摩擦出来。
怎么形容呢,就像余客的脖子把剑尖给夹住了一样,再怎么样都没有弄出来。
余客抬头看着那人,那人的眼睛没在他身上,而在身后说话的小姑娘身上。
顺着他的眼角看去,看着睫毛外蓝蓝的天空。
那云啊,正在慢慢的飘动。
眼前人的身影变得虚淡,虚淡的整片云映在他眸子里。
耳边传来猛烈的轰鸣,在看去,眼前除了极高的城墙,并没有什么东西。
余客坐在地上,惆怅的想着,这世道难道不是这样?
哪怕低着头走路,灾祸仍然会砸在自己身上。很如约而至。
刹那,小草上的露珠被风吹的干净,余客使劲,在空中翱翔起来。
他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倒不如赤条条的闯荡一番。
……
不高城的城墙很高,城墙后是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夫人,三天了。”
窗户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束眼光尽数在屋内倾洒。
这妇人的容颜很清丽,差不大刚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坐姿却是非常不雅,两腿岔开,坐在蒲团上,头发乱糟糟的。
“我感受到了,我的孩子回来了。”
旁边站的那人恨恨的说道:“可是你三天就这样说,人呢?”
她清丽的面容突然画上两滴泪痕,哽咽说道:“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就知道,当时你把他送出去是错的。”
“总归要磨炼磨炼。”
“磨炼什么?磨炼的连家都不知道回去?”
磨炼自然有着好处,但对这妇人却不是这样。
自然,磨炼前与磨炼后都还是那个人,但,他的性格可实在发生了太大的改变。
妇人猛地站起身子,兴是在蒲团上坐的太久,脑袋一阵轰鸣,依靠在那个男人身上。
“若是他真的回来了,还是我以前的那个孩子么?”
男人把妇人搀扶回去,安置睡好觉,关上房门。
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喃喃道:“那样的孩子,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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