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酒里下了药
李以珩远远的站着,远远的望着采薇笑了笑,便转身离开,免得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施中谷的关系,采薇入宫便是婕妤,不似寻常女子先从才人或者至高的美人做起。眼下是婕妤,来日若得帝王宠幸,只怕这嫔位,妃位也是不在话下。更甚至,凭着采薇出众的容貌,来日若是生下皇子,母凭子贵之下就算要取皇后而代之,也未尝不是难事!
所以眼下,皇后急了。
诸秀女进宫,将将开始侍寝,皇帝便翻了施婕妤的牌子,来日怕是更了不得。
赵靖跟采薇做戏,自然是极好的,采薇受南宫醉所托入宫,自也不是为了争宠,她心知自己不过是帝王为了稳定朝局而摆上台面的障眼法。但采薇虽然身处风尘,亦是受南宫醉熏染,心系天下黎民。以一己蒲柳之身,换得天下太平,倒也是令人欣慰的好事!
东方未明数日不曾入宫,赵靖也得了几分情景。腕上的伤业已开始愈合,只是偶尔会痒得厉害。现在她一心要养好自个的身子,唯有这样才能离开皇宫。
魏淑歌瞧着赵靖一日日的好转,一颗心总算落了下去,“皇上,皇后那头不安生,说是想请皇上夜里过去共用晚膳。”顿了顿,魏淑歌轻嗤,“估摸着瞧皇上这两日总喜欢跟采薇姑娘待在一处,心里头不痛快,着急了!”
“急了才好!”赵靖放下手中的瓷盅,“知道着急,就说明她这脑子又被自个吃了!”齐如雨比起简兮,真是不堪一击。简兮眼下安分守己,就盯着栖梧宫,是以齐如雨压根不敢再轻易出宫。
不出宫,便没了智囊。没了智囊,那就是个蠢货!
“那皇上,要过去吗?”魏淑歌低低的问。
赵靖压根不放心上,“过去也好,安一安这齐云山的心思,顺道摸摸底!边关那头的消息,师父已经着人去打听了,想必很快就会有回复。而文于野这头,已经安抚住了钟弗,想必短期内凤凰城不会有任何的动静。只要能牢牢抓紧钟弗,很多问题都能迎难而解!”
“皇上这如意算盘打得,果真是什么都算到了!”魏淑歌轻叹一声,“左不过,倒是委屈了文大人!”
“你道是委屈,又怎知他是不是真的委屈。文于野此人沉稳内敛,保不齐心里也是欢喜的。没瞧见这两人就跟小两口似的?每每钟弗从宫外回来,总是笑逐颜开,眼下都还有朕这么个人来了!”赵靖意味深长的笑着,“这文于野,真真是个妙人!”
赵远南行了礼,含笑问,“皇上这一句妙人,可真是别有深意啊!”
“就你心眼多,淑歌姐姐都没回神呢,你便是知道了!”赵靖靠在软榻上,“眼下朝廷安稳,只要边关的大权能落回东方未明的手里,齐云山就算是被架空了,饶是他有了后路,只要咱们能找到他的外室所在,就可以一击必中!没了后路,齐云山会彻底崩溃!”
赵远南颔首,“皇上所言极是,这便是杀人先诛心!”
“齐云山老了。”赵靖揉着眉心,“原本可以颐养天年,非要在这朝堂上争权夺势,不杀他怎消朕这心头之恨?齐云山落下之后,就该是柯伯召的出头之日。柯伯召这人不近女色,且心思缜密,半点都不逊于齐云山。”
“既然皇上知道,又为何要扶持柯伯召?”赵远南不解。
赵靖一声叹,“论资历,柯伯召是万万不及齐云山的。等着柯伯召有所成,早已不是东方未明的敌手。”
“皇上这是缓兵之计!”魏淑歌恍然大悟。
不这样又能如何呢?赵靖也是没了法子,饶是要走,也得收拾了这局面,免得到时候自己这一走,天下大乱,殃及无辜百姓。若是如此,她亦是于心不忍!
到了夜里的时候,赵靖便装模作样的去了一趟栖梧宫,算是给齐云山一个面子,在这节骨眼上安一安齐云山的心。栖梧宫这一次倒是做事仔细,也未见得太张扬,看上去似乎只是想跟皇帝缓和一下关系,并未有其他意图。赵靖进了门,皇后齐如雨含笑行礼。
乍一看,还真是温恭有礼,谦卑有度,极尽皇后母仪天下的端庄。
菜式都是赵靖喜欢吃的,外带一壶酒。
自从养伤以来,赵靖一直滴酒不沾,赵远南和魏淑歌将酒这东西挪得远远的,赵靖是连味儿都闻不到一点。眼下见着这酒壶,心里的酒虫子便有些痒痒的耐不住。可耐不住归耐不住,旁人的酒都可以喝,唯有这栖梧宫的酒不能随便喝,就算要装模作样也只能沾上一点,绝对不能当真!
谁知道这齐云山养出来的闺女,是怎样的一副心肠?
拿了自己的母家威胁了皇帝,才换来的皇帝亲临,齐如雨自知理亏,倒也还算温和,没有咄咄逼人。小心的为皇帝夹菜,齐如雨笑道,“皇上长久不来,臣妾又不敢打扰皇上,今儿是臣妾的生辰,便央人情了皇上过来小叙,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赵靖佯装一笑,“原是皇后生辰,朕倒是真的疏忽了。”
听得这话,齐如雨便端起了杯盏,“臣妾敬皇上一杯!”
见状,赵靖微微一愣。酒是个好东西,她能闻到齐如雨杯盏里的酒香,的确是好酒!这毕竟是栖梧宫,想来皇后在宫里也不敢如此造次,明目张胆的在栖梧宫里对她下手。
思及此处,赵靖便也跟着端起了杯盏,“朕近来身子不好,浅酌不敢多喝。但既然是皇后生辰,朕自然不能驳了皇后的美意!”语罢,赵靖含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魏淑歌就在旁边盯着,若是皇后敢下毒,她定然会大开杀戒!好在赵靖喝了酒,半晌也没什么反应,魏淑歌的一颗心这才慢慢的放回肚子里。
齐如雨一直保持微笑,可心里却是焦灼的,皇帝喝了酒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这药效不对?或者是,药效不够?但她又不能表露出异常神色,免得被皇帝看出端倪,若是被抓住了蹩脚,这秽乱宫闱,以此等媚药来蛊惑圣上之罪,足以让她死无全尸。
赵靖本就吃得少,所以坐了一会就起身往外走。
“皇上?”齐如雨有苦难言,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赵靖转身,“皇上您、您不再坐坐?臣妾新学了一种法子,说是能让人身心舒缓。”
赵靖低低的咳嗽两声,眸色带着几分凌厉,“朕允诺了施婕妤,皇后说得太晚了。虽然是皇后的生辰,然则朕君无戏言,岂能出尔反尔?”语罢,赵靖头也不回的离开。
齐如雨张了张嘴,却只能看着赵靖走出栖梧宫的大门。她没有任何的办法挽留,皇帝不喜欢她,嫌她脏,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出了栖梧宫,赵靖气息紊乱,眼前一晃当即握住了魏淑歌的手腕。
“皇上?”魏淑歌骇然瞪大眼眸,赵靖的掌心滚烫,而且带着显而易见的濡湿,这是出了冷汗?还是出了热汗?魏淑歌急了,“皇上是身子不舒服吗?”
“那酒……”赵靖呼吸急促,“酒里有药!”
“什么!”赵远南不敢置信,一下子慌了神,“什么药?毒药?”
赵靖摇头,直勾勾的盯着魏淑歌,一双眼眸带着些许迷离之色。魏淑歌便知道了,赵靖这是中了药。但魏淑歌想着赵远南不知赵靖是女儿身,所以此事魏淑歌得让人悄悄的办了。
“先回寝殿!”魏淑歌搀着赵靖,大步往前走,“皇上撑着点!”
赵靖颔首,虽然意识开始模糊,但这会还能撑得住。横竖魏淑歌不会害她,她身上没有力气,便全身心的依赖着魏淑歌,被魏淑歌搀回了乾元殿。
赵远南原是想跟着进来的,谁知魏淑歌却适时的合上了殿门,“你去找施婕妤,让她马上来乾元殿一趟。让所有人都退下,不许任何人在边上伺候!”
“为何?”赵远南隐约猜到了些许。
魏淑歌没有回答,只是进了寝殿,与赵靖待在了寝殿内。
赵靖开始发热,身子滚烫得难受,好像有虫子爬满了全身,一点点的在啃噬着她的肌肤,慢慢的渗入了她的五脏六腑,最后蔓延至四肢百骸。这种被侵蚀的感觉,真的好痛苦,好想能找到发泄的出口,将体内这一股莫名席卷的燥热,悉数排出体外。
“皇上?”魏淑歌连喊两声,赵靖却是全然没了反应,“皇上别怕,先忍一忍!”
魏淑歌转身去找东西,早前对付简兮的那套工具,眼下好久没拿出来了,是以还得仔细找一找放在何处。魏淑歌翻天覆地的找,终于在柜子的最底层翻到了。找到的那一瞬,魏淑歌欣喜若狂,但愿这东西能暂时缓解燃眉之急。毕竟赵靖这副身子,旁人是断然不能沾染的。
然则下一刻,窗户合上的声音,让魏淑歌骇然瞪大眼眸。捏在手中的玉势当即紧了紧,魏淑歌绷直了身子,眸光利利的盯着疾步走向床榻边的东方未明。
赵靖即将离开,魏淑歌是知道的,所以眼下她不能动手。若是现在出了岔子,破坏了赵靖的既定计划,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再者,要是被东方未明察觉赵靖的意图,那……赵靖怕是再也走不了了。
“出去!”东方未明不是傻子,赵靖这般模样,自扯衣衫不整,他便已经隐约猜到了大概。见魏淑歌站着未动,东方未明的脸色瞬时难看到了极点,“还不滚?”
魏淑歌深吸一口气,行了礼将玉势放在了床边上,“请摄政王手下留情。”语罢,魏淑歌犹豫了半晌才慢慢的走出了寝殿。殿门合上的那一瞬,魏淑歌攥紧了袖中的双拳,天知道里面会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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