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03章 我也很甜的(折花篇)
花辞树在顾长安念叨着“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呢?”的满心失落之中扬长而去。
此时天色刚亮,顾府的管事一边匆匆追出来送他,一边让小厮赶紧去套马车。
花辞树累了大半夜,好在最后小牡丹母子平安,又看见成天炫耀的顾大人天塌了一般的模样,心情甚好,直接说:“不用马车了,给我牵匹马来就好。”
“是是是,今天真是多亏花大人了……”管事连连谢过花辞树之后,立马让小厮去牵马来。
顾大人这晚上又是晕又是哭,眼下还在沉浸在夫人险些没了半条命的惊吓之中,原以为的女儿又变成了儿子,压根没心思想别的。
连道谢都等等他缓过来再说。
做管事的就替自己主子先行谢过。
花辞树心情好,站在门口与管事闲谈了两句。
不多时,小厮就牵着马过来了。
花辞树翻身上马,策马回府。
他这些天,白日里有大朝会的时候就上朝,没朝会就去太医院,夜间下了值,就被顾长安拉来顾府。
都许久没回自家府邸了。
回去的时候,顺路经过林府。
恰好此时,林府大门开了。
身着浅绿色交领长衫的林泽从里头走出来,两名婢女们在提灯照亮,火光一映,衬得她整个人都带着光。
花辞树在林府门口打马停住,目光落在了林泽身上。
林泽此时在自家门口瞧见他,明显也有些诧异。
不过他俩的府邸离得不远,平日里也经常会打照面。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问道:“花大人,这是打哪里来?”
“顾府。”花辞树道:“这几日,顾长安天天在太医院门口蹲我,一下值,就立马拉我去他府上,今日他夫人生了,我才趁机逃了出来。”
林泽闻言忍不住笑,“小牡丹生了?是姑娘,还是小公子?”
“小公子。”花辞树一想到顾长安听到小牡丹生了个儿子之后的表情,就想笑。
不过他对着林泽还是十分贴心地补了一句,“小牡丹母子平安,顾长安瞧着不太好。”
林泽笑道:“长安兄天天喊着要女儿,这忽然得了一个儿子……”能好才怪呢?
最后一句她还没说出话,忽然看见坐在马背上的花辞树身形一晃。
这人方才看着还好好的,一下子就虚弱得要晕过去一般,摇摇欲坠。
“花大人!”林泽脸色忽变,连忙上前去扶。
花辞树不早不晚的,在林泽上前来的时候,从马背上倒了下去,被她扶住了。
他没直接晕过去,只是虚弱得站不住似的,靠在林泽身上。
“花大人,你怎么了?”林泽来京城来得晚,没见过三步一喘的颜公子,光瞧见花辞树现在这模样就吓得不轻,“可是身体不适?我马上让人给你请太医来……”
花辞树轻声道:“无事,只是这几天疲于奔波有些累,没有大碍,我歇一下就好。”
“那……”林泽原本想说让送花辞树回府,毕竟花府离这没多少路。
但见花辞树这眼睛要闭不闭的,随即可能昏厥的样子,毕竟这人在是自家府门摔下马来的,又是朝中同僚,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林泽来不及多想,便同他说:“那花大人就在我府中稍歇吧。”
“好。”花辞树答应得极快,说完又生怕对方察觉出什么一般,轻声补了一句,“那就叨扰了。”
“花大人说的哪里话……”林泽说着赶紧让婢女们上前来扶花辞树。
哪知花大人是个讲究人,都快晕了,还要强撑着睁开眼,不让婢女碰到半点衣角。
林泽生怕他把最后一点力气耗完,在自家府上闹出个好歹,连忙让婢女们退下,自己一个人扶着他进门。
又赶紧让人开厢房,端热水,熬参汤……
林泽原本是要出门的,但是花辞树这么一来,折腾了许久,很快就日上三竿了。
花辞树靠在榻上,喝了一口参汤就皱眉,不愿意再喝。
“怎么不喝了?”林泽陪在一旁许久,见他不由得问道:“这参汤又不苦,你……”
她原本还想说这人参挺贵的,值不少银子呢。
但是当着花辞树这么个美人的面,张口银子闭口银子,难免会显得自己太过俗气。
花辞树虚弱道:“我连日劳累,怕是虚不受补,参汤虽好,也不可多饮。”
“这样啊,我也不太懂这些,那你不要喝了。”林泽听到这话,立马就从花辞树手中接过了汤碗放到了一边。
她不太懂药理,但花美人是太医院院首,他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林泽刚把汤碗放下去。
花辞树忽然又开口道:“这参倒是极好,想来价钱也不便宜,我只喝一口就倒掉,未免太过可惜。”
“确实可惜。”林泽心里就把‘可惜’这两字念叨好几遍了。
她看着碗中参汤,喃喃道:“要不……我喝了?”
花辞树看着她,眸色微亮。
此时厢房里只有他两。
婢女们都候在门外。
林泽说完这话之后,瞧见花辞树如此,忽然觉得自己这舍不得糟践好东西的毛病又犯了,连忙道:“我、我没有冒犯花大人的意思,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花辞树眸色幽幽地看着她,“共饮一碗参汤而已,你我之前又不是没有过。”
林泽顿时:“……”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她什么时候和花辞树共饮一碗参汤过?
林泽心里正这么想着,对着花辞树的视线,忽然就想起在东临时候。
陛下与晏相相会,她和谢无争他们几个园中喝酒,花辞树不知道是吃错了东西,还伤心一来就狂饮了许多酒。
到最后,谢无争他们都散了,只剩下她和花辞树。
这人要走了她小袋里仅剩的三颗糖,还非说“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那夜,她稀里糊涂地跟花辞树共饮一坛酒。
不过那时候是真的醉了。
而且林泽自幼女扮男装,多有行事不羁之举,第二天酒醒之后,谁也没提这事,就一笔掀过了。
谁知道过去了这么久。
花辞树忽然旧事重提。
林泽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与花大人情义匪浅,共饮一坛酒,喝同一碗参汤也没什么,是吧?”
“的确没什么。”花辞树抬头道:“所以,你喝吧。”
林泽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错觉。
好好的,提什么以前的事啊?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
这参汤要是不喝,也不合适。
林泽端起汤碗,直接就一饮而尽。
什么味都没尝出来,就直接咽了。
她把空碗底亮给花辞树看,“喝完了,花大人好生歇着,我还有事……”
“林大人有何要事,这么急着走?”花辞树在她找由头离开之前开口问道。
“花大人,我……”林泽原本起了个大早,就想去办事来着,但此刻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了找由头开溜的错觉。
花辞树也没给她找由头的机会,直接道:“你我之间,就一定要用花大人、林大人这般生疏的称呼吗,芊芊?”
林泽被他这一声‘芊芊’喊的,心跳都微微一滞。
她不知道秦灼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的。
更搞不明白花辞树怎么会跟着秦灼喊。
林泽曾同花辞树在东临待过一阵,两人都不提那夜醉酒之事,有的都是公务往来。
后来回了京城,虽然两家府邸离得近,上朝下朝天天见面,但凡有宫宴、私席,总会把他俩的座位排在一起。
林泽也曾感慨这天底下的巧合真是多到离谱。
连今早,花辞树打马过长街,不倒别人门前,偏偏倒她家门口这事也是……
林泽想了许多,拿出练了将近二十年来的淡定从容,笑着喊了花辞树一声:“花兄。”
花辞树对这个称呼却明显不怎么满意,“你喊我花兄,难道是想让我喊你林兄?”
“花兄,想怎么喊都可以,只是你现下身体不适,还是先不要说这些了。”林泽想端了汤碗就先撤。
谁知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花辞树握住了。
花辞树一拽,林泽整个人就往榻上倒去。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抱住了。
林泽睁大了眼睛,惊声道:“花兄!你这是做什么?”
这位花大人方才还虚弱得不行,一副要晕的样子。
而且守身如玉得很,扶都不愿意让婢女扶一下。
现下,对着她这是做什么?!
花辞树的手握住了林泽的腰,把她往上一托,这姿势既是紧固,又充满了旖旎。
他低声道:“我累了好些天,参汤不管用,你能给我一颗糖吗?”
林泽都无语了。
你都动手了,都上榻了,都那什么了……
结果你就为了跟我要颗糖?
她心说:又不是喝苦药,吃什么糖啊?
但林泽明显感觉到自己要是说没有,后果不知会是什么样。
她连忙道:“有、有的!我府里多的是糖,花兄,你放开我,我这就让你给你取来。”
“可我现在就要。”花辞树说着,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又吮又舔……
如同孩童拿到了最爱的饴糖,不舍得一口吃掉,而是一点点细细品尝。
林泽被他吻住的那一刻起,就呆住了。
几乎是任君品尝。
等她反应过来,想反抗,却已经毫无反抗之力。
“唔唔……”林泽有些喘不过气来,整张脸都涨红了。
花辞树尝够了甜滋味,看她整个人都烧着了,这才缓缓放开她,“还记得吗?那天晚上,你跟我说‘我也很甜的,亲我就跟吃糖一样’。”
林泽听到这话,直接跳了起来,挣脱出花辞树的怀抱,惊声道:“你!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吗?”
那天晚上,原本只是花辞树喝醉了。
林泽是陪着他。
而且她女扮男装多年,生怕在人前暴露秘密,从来不会喝醉。
可那天晚上,因为那三颗糖,花辞树把她当做了自己人,与她说了许多秘密。
秘密这东西,不管是什么,但凡有人能开口同你说,就是会勾的你也敞开心扉的。
林泽被花辞树拉着喝了许多酒,后来喝完了,糖也吃完了,她的花兄还想吃糖。
她醉糊涂了,变不出糖来,忽然脑子一抽,就亲了他。
亲完之后还说:“我吃了很多糖,我也很甜的。”
“亲我,就跟吃糖一样。”
而且奇怪得很,顾长安他们都说,喝多了之后做的事,第二天起来就全忘了。
可她没忘,她全记得。
第二天起来看见花辞树的时候,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调戏美男、轻薄美男已经够出格了。
关键是她还顶着林家十二公子的身份。
以男子之身轻薄了花美人。
那几天林泽看着花辞树都躲着走。
生怕他一生气把自己给毒死了。
谁知,花辞树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与她相安无事。
连她几番试探,花辞树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后来她留在东临跟花辞树一起善后,对方也没有特意针对为难过。
林泽一直以为花辞树肯定是喝得太多,把那天晚上的事全忘了。
谁知他……
谁知他竟然过了这么久,才来算账!
林泽此时忽然有种很久之前做了亏心事,原以为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要债的忽然找上门来的感觉。
她既窘迫又满心凌乱,“花兄、你现在……是要怎样啊?”
“不怎么样。”花辞树微微笑道:“就是觉得林兄所言非虚,我尝过你这颗糖之后念念不忘,想要一辈子细细品尝,只我一人能尝,旁人谁也不能肖想。”
林泽现在听他喊自己‘林兄’心里都一颤一颤的。
她这会儿看花辞树一点也不虚弱,说话也有力得很,立马就知道自己今天是中计了。
引债主入室,现在想跑都跑不掉。
林泽无奈道:“花兄,花大人……我不是糖,也没人想尝,真的!酒后之言不能当真,醉后所行之事也甚是荒唐,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咱们就忘了吧,莫要再提了!”
“莫要再提?”花辞树起身下榻,一脸幽怨地看着她:“林泽,林芊芊,你这是要始乱终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