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对,秦恒裕就是我爸
说着也动情地哽咽。
颜欢听后,眉间拧着悲伤,是的,在这场付家开启的游戏里,谁都不是赢家。
和秦昊天相处这么久,早就将他当成长辈,现在喊一声爷爷,不知道难不难?
“爷爷....”颜欢郁结心中两世的委屈随着这两个字宣泄而出。
秦昊天一声应答卡在喉咙好半天才吐出来。
抱着颜欢,他长长送出一口气,拥在怀里的人算是他给秦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这也是上天可怜他这么多年从未放弃。
他看向白俊德,“快给老婆子打电话,就说孙女找到了。”
因为秦恒裕被刺,老太婆本来是身体不好,差点一命呜呼。
是时候让她也高兴一把。
白俊德应了一声,走出病房。
秦子墨站在一旁,好像空气一样被祖孙两忘记,不仅如此,他们也不记得生死未卜的秦恒裕,只管在他面前肆无忌惮表达相认的喜悦。
很快事情被颜娇暖知道了,她足足愣了一刻钟才晃过神。
双腿发软,在曹煜的搀扶下才走到颜欢的床前。
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到底怎么回事?她真的亲眼看见女儿被摔死。
她颤抖着嘴唇,身体僵在那里。
“你真的是我女儿吗?”
说完也不等颜欢回答,直接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在黑暗的密室里,她过着非人的生活,也想着一死了之,后来付老太拿来女儿从小玩的娃娃,才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念头,死很容易,活着需要很大的勇气。
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只有睡着了,才能见到早亡的女儿。
病房里只有颜娇暖的抽泣声,她的嗓子发声困难,哭起来也很吃力,但是现在没人去劝她。
某些情感不发泄出来,人会疯掉的。
好一会,她的声音已经哭不出来,颜欢才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妈妈....”
之前一直喊她妈妈,喊习惯了,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颜娇暖满面泪水,顺地爬到床边,吊着床沿坐在她身旁,“对不起!”
当年没保护好女儿,现在没能认出,做妈妈的应该抱歉。
对于颜欢来说,从知道付老太秘密的那天起,颜娇暖就是她妈妈。
颜娇暖抹了一把眼泪,伸出手给秦子墨,“小松....”
秦子墨微微一笑,上前我住,“是我。”
“我不如你妈妈,第一眼就认出你。”颜娇暖眼神复杂。
现在该轮到秦子墨陷入混沌,他知道自己是杜修珩的孩子,却不知道妈妈是谁。
“你妈妈是杜修苒,那天在医院,她能认出你。”颜娇暖解释。
“.......”
秦子墨摇着头,极力否认(拒绝)这个事实,她和爸爸是亲兄妹,这剧情不是和郁容家一样?他痛恨郁容的三观,认为她会影响一部分未成年人的三观,所以他才要她彻底被封杀,现在倒好,他的出生居然和郁随安一样?
颜欢看出秦子墨内心的焦虑,淡淡地说,“你爸爸不是杜修珩,你妈妈是杜修苒,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秦子墨眯了眯眼,目光探寻地向颜娇暖求证。
颜娇暖点点头,“你爸爸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听修珩抱怨的时候曾说过,修苒的男人抛弃了她去了南洋谋生,后来一直没有音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修苒的孩子,只当修珩怨恨妹妹跟了个不靠谱的男人。”
秦子墨眉间松动,心里却难受至极,他不记得杜修珩,却知道他是个极善良的人,就算怨恨那个男人,却尽心抚养他的孩子。
这世上的男人有人责任心重,有人毫无责任心。
秦子墨的命不好,命运到头来却是极好的。
亲生爸爸是谁已经不重要,艰难度日的杜修珩没抛弃他才是重要的,至于妈妈.....秦子墨心情复杂。
南洋?秦昊天陷入沉思,最近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有点高。
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子墨的爸爸说不定在南洋!”
秦昊天说出心中所想,要不杜修苒为什么去南洋,去了南洋到底发生了什么,回来她就精神崩溃,神志不清?
“爷爷为什么这么说?”颜欢其实也认同爷爷的说法,但是她理不清头绪。
秦昊天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他在麒麟山疗养院这么久,依旧不知道真正送杜修苒进来的人是谁,前段时间他一直以为是付家,付家为了钱不折手段,绝不可能良心发现做这些,肯定是杜修苒手里握着什么证据,如果她出事,证据就会公布于众。
然而,最近他排除了这个猜测。
因为付家倒台,不可能再为杜修苒续费,于是他与麒麟山联系,打算将杜修苒接出来,得到了麒麟山疗养院的拒绝,原因是杜修苒的续费已经交了。
有人交钱,证明当初的合同还在,疗养院不可能再将人送出来。
要不是因为秦昊天和秦家的名望在,又是以接出来治疗为由,麒麟山不可能放人。
现在可以肯定养着杜修苒的人并非付家而是另有其人。
他也派人查过,钱是从国外汇过来的,并不知道确定的汇款地,他怀疑就是秦子墨的父亲。
至于他为什么一直藏在黑暗里,或许是因为另有家室,不方便再与杜修苒有牵扯,杜修苒这才伤心欲绝,神志不清。
秦子墨听完,眉头拧到一块,对他来说南洋是噩梦,他曾在那里差点丢命,可是给自己生命的人好像也在那里。
他难以接受事实,转身推门出去。
站在长廊的尽头,他抽出一支烟燃起,心中百感交集,没有任何喜悦,唯有那段苦痛的经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时候绝望地幻想着爸爸妈妈能来救他,带他回去。
颜欢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两都属于命运多舛的人,彼此最能理解此刻的心情。
女人喜欢用眼泪和话语表达,而男人....最好独自安静安静。
颜娇暖抱着颜欢,不停地亲她,“你快去跟你爸爸说说话,有利于他醒来。”
颜欢:“.......”
果然什么都想着她男人,她现在虚弱的很,动一下头都感觉眩晕,又经历了这样认亲现场,站起来都困难。
秦昊天按住颜欢的胳膊,一点都不客气,“欢欢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动,还吊着水呢?”
“恒裕受伤很严重,只有欢欢可以让他醒来。”
秦昊天不以为然,“她喊不如你喊,欢欢说的对,他眼里只有你。”
先不说这个,秦恒裕不会有事,而颜欢想带着秦子墨去杜修苒那里,跟她说说话,用小松的名义应该可以唤起杜修苒的记忆。
秦昊天现在对孙女唯命是从,只要孙女想去,他一定奉陪。
颜娇暖觉得可以。
只有杜修苒清醒过来,秦子墨的身世才能彻底弄清楚。
不管他的爸爸是谁,人总想知道自己的出处。
说干就干。
几人等盐水吊完就坐车去了樊城市立医院。
杜修苒依旧坐在落地窗前,茫然地看着外面。
几人进来时,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子墨内心很矛盾,但亲情驱使,他的脚步不听使唤,朝轮椅上的女人走去,他想知道是什么把一个正常的人刺激成这样。
杜修苒一看见秦子墨,眼前一亮,伸出手要触摸他的脸,“小松......”
秦子墨咽了咽口水,下足了勇气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却怎么也喊不出‘妈妈’两个字。
杜修苒满脸幸福,瞬间乌云密布,悲伤地哭道:“小松....我的孩子....他死了。”
失魂落魄地抽回手,脸上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嘴里平静地念叨:“真的没了.....”
颜欢蹲下来,伏在她的腿上,“没有,我们都还活着。”
杜修苒垂眸,唇角微微上扬,眼里却浸着苦涩,“幸亏你没事。要不我死后怎么跟我哥哥交代。”
这话听着自己怎么像是杜修珩的孩子?
“哥哥临死时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们三。”杜修苒能力有限,只能尽力照顾,却没办法对抗付承恩或者温鹏飞。
有钱没钱的差别,穷人永远不知道钱可以让他们做很多泯灭良心的事。
“你记起我了吗?杜妈妈?”颜欢心里很难受,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杜修苒一直都记得颜欢,知道她没死去了付家,只是付家威胁,再见颜欢,会让她们都消失。
她不敢再联系,失去太多亲人,不能失去颜欢。正好那时她打听到儿子可能还活着,疑似在南洋出现过,于是去寻找,得知儿子已经不在人世。
回来后慢慢就变得自闭,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同时,颜欢在付家生活的还不错,她放心了!
她握着颜欢的手,“你去麒麟山我就认出来了,只是我害怕身边有各种各样的监视,万一付家知道,会惩罚你!”
颜欢也知道,当时杜修冉看见她时,眼里有喜悦,她的房间里还有监控,“没事了,付家已经彻底完蛋!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她指了指秦子墨,“他是你的小松,他还活着。没有被大火烧死。”
杜修冉摇摇头,悲伤让她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小松不是被火烧死的,是在南洋被人买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是我对不起他,不该抛弃他追逐那个没料的男人……对不起哥哥……”
原本哭声被她锁在喉咙,说到哥哥便再也压抑不住。
“我为什么要去找一个根本回不来的人,忽视身边最重要的亲人?”
颜娇暖站在女儿身后,感慨这个比自己命运好不到哪里去的女人,其实她们以往的接触很少,只是痛失丈夫和女儿的她悲伤到生活难以自理,杜修冉才出现在长宁街九号照顾她。
她和她真的像极了!
没了丈夫,没了孩子,她被囚禁在密室里,杜修冉则把自己困在孤独的世界里……
经历半世痛苦,最终迎来的还是幸福!
“修珩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心疼你为了不值得的人痛苦,他爱极了小松……”也很爱她和她的女儿。
说起逝去的人,颜娇暖喉咙酸楚。
杜修冉泪流满面,“哥哥……小松……”
她从小是哥哥带大的,因为哥哥要赚钱养她,对她的管教缺失,她格外的叛逆,父爱的缺失,让她对年长的男人有好感。
多次被人伤害后,她跟了一个大自己六岁的男人,还有了小松。
那时候樊城的男人都流行去南洋发财,那个男人也走了,没有一句承诺!
杜修冉生下小松后就扔给了哥哥,无论哥哥怎么规劝,她跟着了魔一样充耳不闻,一意孤行跟去了南洋!
南洋的日子没那么好过,她去了不到两年便回来了,男人继续留在那边,两人分手。
回来后的她懂得生活的艰难,对哥哥也有了一定的理解,但是面子上过不去,两人一直不来往,直到哥哥车祸死亡……
她回头缓缓伸出手,指向床头柜上一个铁盒子。
颜欢会意,用袖子整了整眼角,起身拿过来。
那是个老式装月饼的铁盒子,四四方方,上面画的应该是嫦娥奔月的图,表面漆皮一块一块地掉落,露出斑斑锈迹。
杜修苒接过盒子,手指抠了一下四角打开盒子。
里面乱七八糟地放着一些小物件。
她拿出用皮筋扎起来的一小捆彩色糖纸,一张一张认真地铺开,似乎在回忆。
大家都只是安静地看着,谁都不忍心打扰她想念哥哥或者儿子。
突然,颜娇暖死死盯着里面一根红绳子挂着的浅绿色玉坠。
她伸手拿起来放在掌心,左右瞧了瞧,送到杜修苒面前,“这个怎么会在你手上?”
所有的人目光投向她掌心的东西,那是一块残缺的月牙玉。
杜修苒拿过来看看,努力回忆。
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欢欢离开福利院,我去南洋找小松,救了一个快要死的男孩......”
秦子墨脚步沉重走过来,拿起颜娇暖手心的玉,满脸惊诧地看向杜修苒。
杜修苒惨白的唇微微上扬,阴郁悲伤的心情此刻得到了缓解,“那孩子给了我这个,他说:以后我会找你拿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