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上学，小雨的脸肿肿的，眼睛红红的。那个让小雨加入的女孩秦菲冲着小雨问道：你是怎么啦？昨天怎么没看到你啊。

小雨原以为她们不会再理自己了。没想到，她们还是跟自己打招呼了。她想起了母亲的话：不跳舞，该怎么减肥啊。

小雨脑海里一个念头闪现出来，这个念头一出来，连小雨自己也吓了一跳。说还是不说？小雨纠结起来。

候湘婷看到小雨的脸红红的，手不停地拽着裤子，好像有什么心事，便问小雨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雨终于鼓起勇气，闭着眼睛，大声喊道：我要加入你们！

其他两个女孩没反应出“加入你们”是什么意思。候湘婷马上反应过来：好啊，今天晚上，咱们四个一起合练一下四小天鹅，你知道这段著名舞蹈吧？

小雨以为自己终于被接受了，至少被一个女孩接受了，兴奋的要蹦了起来：知道知道，在电视里经常看到。

候湘婷说：太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四个就一起练习好了，会有一个人为咱们定做一套芭蕾服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小雨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管怎么说，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天晚上，小雨真想多吃几碗庆祝一下。但又一想：再吃减肥还有什么意义。再者幸福感已经填满了她的胃，一点也不觉得饿了。

小雨来到了窗户旁，向外望去，汽车井然有序地奔跑着，行人们行色匆匆，一片安宁的景象。天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又是一个夜晚。

小雨想马上就飞到练舞房，和女孩们打成一片。但又一想还是矜持点好。小雨重新坐到椅子上，望着墙上的时钟发呆，看着一分一秒向前奔走的指针，怎么那么慢啊。时间在小雨的感叹中来到了上舞蹈课的时间。小雨收拾妥当，跟母亲打了一个招呼，跑掉了。

当小雨来到练舞房时，只见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跟舞蹈老师说着什么。草木皆兵的小雨害怕又出现什么事情，忙悄悄躲到门外面，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商量节目的事。只听得是王雨彤的声音：还是我和方世明跳双人比较好，因为我们两个是跳得最好的。

那好吧，就这么定了，我们不跳四小天鹅了，你和方世明俩搭档跳睡美人吧。

小雨的心从高山跌倒了谷底，白白高兴了一场，但又一想，这种被淘汰的结果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人家是校花校草。再说自己跳得也不够好。没有戳中体重这个痛处，其它的倒也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小雨走进了舞蹈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众人都和小雨打招呼。方世明也走了过来，问候了她一句。

小雨应了一声，心里却想：哼，背后说我坏话。但小雨表面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她觉得，自己的不满对方世明来说也没有什么。于是小雨扭过身子接着练功了。

王雨彤走到小雨身边，告知她节目有变。小雨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王雨彤以为小雨可能也并不介意这件事。便和方世明单练去了。

小雨也开始练功了。但各种基本动作都不达标，尤其是压腿。别人轻松就能将腿踢到脖子，呈180度角。而小雨只能将腿踢到和身体90度，再无论如何也都踢不动了。

老师过来帮忙压了压腿。也没什么进步。老师拍了拍小雨的腿，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照顾别的学员了。

小雨刚才还在骂自己，怎么这么笨。现在又看见了老师放弃自己的表情。小雨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各种孤单寂寞冷。没办法，小雨硬着头皮完成了这节课。就觉得时间国的如此漫长。小雨躲在一个角落里。头面向着墙里。好让大伙看不到自己尴尬的脸，同时自己也看不到她们。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老师喊道：下课了，同学们！

小雨第一个冲出教室，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大门时，小雨已经消失在黑夜中了。

小雨又陷入孤单中了。此时她开始了独来独往的生活。其实小雨以前就没有什么朋友，而此时为了减肥而有些抑郁的她就更加孤单了。她不喜欢跟任何人说话，看到母亲也带搭不惜理的。每天一有空就站在体重计上，望眼欲穿地看着称上的指针能不能向左倾斜，哪怕是一点，都能让小雨高兴半天。

在这些迷茫的日子里，学习中等的她缺乏动力了，听老师讲话像是梦游一样，舞蹈水平也没有什么进展。一晃就是半个月了，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得更好。

学校文艺汇演如约开始了。没有节目的同学们坐在下面，这当然也包括小雨。

台上的同学们各展才艺，有唱歌的，跳舞的，演小品的，说相声的。小雨没心思看这些，她只关心两个人芭蕾舞节目。当报幕的同学说出下一个节目是芭蕾舞《睡美人》时，同学们报以掌声。

小雨一阵紧张，身子有些发热，手心直冒汗。但又一想，又不是自己在跳，这么紧张干什么。

只见伴着轻柔的音乐，两个人翩翩起舞，他两个人轻巧的如同燕子般上下飞舞，每一个托举，每一个转圈，都是那么的和谐，自然。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像是一个人在跳舞的感觉，丝毫没有配合的违和感。。两个人的动作非常到位，完全舒展开了。小雨真的感觉到，他们俩已经掌控全局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两个人的磁场吸引住了。

两个人一跳完，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足足持续了两分钟，以至于两个人行了十几个礼才下场。有顽皮的同学甚至喊出了“在一起”的呼声。

此时的小雨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自己从未有过这种待遇啊，但又有几个人有这种待遇啊。再说，争取到这种荣誉，不正是自己奋斗的动力吗？日后的自己必须更加努力了。

文艺汇演就这样结束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往回走。那三个女生和方世明走在一起了，他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雨也想凑过去，恭喜一下他们表演成功，但又一想算了。自己的恭喜对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天晚上小雨没有去练舞房。晚饭吃完一个苹果，便仰面躺在床上。天渐渐暗了下来，星星出来了。小雨望着星空，数起了星星，一颗，两颗，三颗......但没数完天上的星星就乱了，不得不放弃重数。她想：星星们能看得见自己吗？他们能数的过来地上又多少人吗？在星星眼里，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没有区别，不分大小胖瘦呢？但愿每个人都是星星。

小雨这些天发现母亲瞅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自从生日那天母亲送给自己一包减肥茶，小雨就觉得是不是母亲瞧不上自己，嫌自己太胖。在不知不觉中，小雨渐渐冷落了母亲。母亲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带搭不惜理。母亲说什么话，她都敷衍了事。以前还跟母亲唠唠嗑，交交心。现在连招呼都懒得打。

看着小雨颓废的样子，母亲虽然心痛，但也无可奈何。有时看着小雨郁郁寡欢的样子，母亲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小雨感到不快呢。母亲决定做些努力，修缮一下自己和女儿的关系。

这天，母亲提前回家，做了一大桌子菜，又到练舞房门口等着小雨。天气有些回暖，但冷风仍在吹着。母亲站在冷风里，一想着小雨马上就要吃到自己做的她爱吃的菜，不禁感到暖暖的。

放学的时间到了，只见小雨是第一个走出来的。小雨一眼就看到母亲立在寒风里。她本不想打招呼，但还是不知不觉来到母亲身边。两个人并排走着，不说一句话。当快要到家时，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小雨控制着自己不要流泪。心里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减肥成功，让母亲由衷地喜欢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怜悯自己。小雨本想少吃一点为了减肥，但害怕母亲多心，白瞎了母亲的心意，还是少吃了一些菜，但没吃主食。

此时母亲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是默默陪在女儿身边吃饭。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吃完了，小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练习仰卧起坐，小雨给自己定的目标是100下。但现在她做一个都费劲。但一想起母亲的目光：同情，怜悯，爱惜，关切的目光。自己决不能让母亲再用这些目光观望自己，自己必须变得更好！这种想法又给了她再做几个的动力。但灵魂和身体却完全像两个人似的。小雨一个也做不动了，无力地仰在床上了。

这时母亲轻轻敲了一下小雨的房门，进来说：你爸打电话来了，说要看看你。这一次，你见见他吧。

小雨平时最痛恨的就是爸爸了。还在小雨5岁时父母就离婚了。法院将小雨判给了父亲。但父亲拒绝接收小雨。关键时刻是母亲接纳了小雨。那一天在法庭上，父亲千方百计地为自己找借口，就是为了不要小雨。已经懂事的小雨看着父亲推脱的模样，咬紧着牙，一声也没吱，一滴泪也没掉。最后小雨便和经济状况很糟的母亲住在了一起。当时法庭宣判时，规定父亲每个月要给小雨500元生活费。

只有5岁的小雨咬着牙说：我一分他的钱也不要。

就这样，小雨便和母亲过起了艰辛的生活。为了给小雨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母亲不得不打三份工，来贴补家用。有一次，小雨半夜起来上厕所，看着母亲还在缝纫机前哐磁哐磁做衣服。小雨一看表，快要到下半夜一点了。

妈，睡觉吧。小雨眼里含着泪花。

马上这个袖子就干完了，干完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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